第36章 不安的序曲

第36章 不安的序曲

“哦,那好吧。”

掛斷電話的露娜失落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過會兒,她起來穿戴好,到車庫去。阿萊克斯正在車裏檢查車載電腦,露娜徑直上了車。

“我要去醫院。”

阿萊克斯馬上停下手裏的活。“好的小姐。”

看着車庫門緩緩升起,露娜不由得嘆了口氣。剛才電話的對面——卡文迪許——禮貌又冷淡地拒絕了自己的邀請,讓她精心準備了一晚上的出行計劃泡了湯。對方的理由是“臨時有會診”。醫生嘛,下了班也沒法消停,露娜當然理解。她不理解的是,為什麼卡文迪許有那麼多“臨時”的工作。

露娜一直在檢討自己,檢討每一個細節。從情人節那天開始,她與卡文迪許之間似乎有了一面看不見的牆,把兩人隔開。雖然自己有心加深理解,無奈對方不怎麼領情。工作太忙,醫院有事,這些理由她聽過好幾次。一個月過去了,她和卡文迪許見面的頻率越來越低,時間越來越短,到後來都是在一起吃頓飯就走人,話也不多,更別提深入了解了。

阿萊克斯一如既往地捕捉到露娜的表情。“小姐,您有心事?”

“沒有,走吧。”

車子發動了,開出車庫,轉兩個彎,上了馬路。前面沒有幾輛車,阿萊克斯又問道。

“您今天沒有班,難道又被佐魯茲少爺拒絕了?”

“跟你沒關係。”露娜抬了抬頭。

“恕我直言,小姐,這人實在太不靠譜,忽冷忽熱的。”

“你又妄加評論……”

“難道小姐認可他的理由?那明顯是謊話。”

被說中了要害,露娜默不作聲。

卡文迪許討厭自己了嗎?露娜有這種預感,連維德坎也同意女兒的想法。好的開頭是成功的一半,但他看不到另一半到底是什麼結局。維德坎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按理說,露娜和卡文迪許結婚,是海德利先提出來的,自己大可不必為這種意外太費腦細胞,也無需擔心對方會反悔變卦。

但,他還是想幫女兒一把——不是因為醫院,而是因為露娜第一次和卡文迪許約會後,在飯桌上露出的毫不掩飾的笑容,那是他許久許久不曾見過的。

至於卡文迪許的父親,海德利,他對兒子的表現也深感失望。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但他希望兒子至少能好好說明原因。然而卡文迪許忽然變得油鹽不進,連自己的話也聽不到耳朵里了。

好在兩位父親有了一個機會。5月2日,他們已經商量好,在這一天做最後的努力。

5月2日是露娜的生日。往年,她都是和同學們,或者家裏人度過。今年,維德坎決定破費一次,大操大辦。

兩個月前,他到全市最好的酒店——香菲爾拉去包宴會廳。不過宴會廳的預約早就排到了6月份。他費老大勁找到5月2日晚上包場的那個人,花了三天時間軟磨硬泡,加上一筆不菲的違約金和補償,總算是把這個關鍵場次搶了過來。

搞定場地后,維德坎通過一個朋友介紹,找來了在庫艾瑟頗有名氣的慶典團隊“粉紅氣息”,負責設計整個生日宴會。除了一般的宴會外,還要安排一場舞會。場地的佈置,用具,還有舞台的設計,一切都按最高標準來。當對方提出一筆筆費用時,維德坎幾乎都沒細問,就一口答應下來。

這筆交易非常順利。“粉紅氣息”的負責人,一個有着模特身材的女子心情大好,當即表示露娜的禮服也可以交給他們製作,價格打八折,16萬安元。維德坎給了原價,條件是要比原來的標準更上一層樓。

有了場地,有了團隊,最後就是找人捧場了。維德坎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關係,四處邀請嘉賓到場。但凡是有些來往的,能請的都請過來。有的人和維德坎基本只是一面之緣,也收到了他的請柬。兩個月,維德坎一刻不停地準備着。一切的一切,不僅是要讓女兒臉上有光,更是為了挽回兩個年輕人之間的關係。

卡文迪許自然也得到了邀請,他這三個月一直在懊惱,後悔當時優柔寡斷,怎麼就沒早些報告。那天過後,塔蘭納特完全變成了老實人,不管卡文迪許怎麼觀察和跟蹤,都找不到任何破綻,反而因此耽誤了幾次工作,被海德利狠狠訓了一通。

父親的責備,工作的負擔,卡文迪許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他本想拒絕邀請,但在海德利的要求下,他只能到場。

*****

香菲爾拉在庫艾瑟餐飲業的名氣,就和庫艾瑟大學在學術界的名氣差不多。它的一樓和二樓各有一處宴會廳,完全是為操辦宴會準備的,裝飾得金碧輝煌。一樓的宴會廳還有可容納千人的舞會場,這裏是露娜生日宴會的主要場地。

會場佈置方面,按維德坎的要求,採用了圖雅特斯拉第五帝國的風格,以三大裝飾木材之一——藍谷木為主體進行佈置和裝飾。這種褐色的木材,在一定角度的光照下,會從內而外發出淡淡的藍色,很是神奇。會場內的桌椅和舞台都用藍谷木製成。舞會開始后,從八米多高的天花板上射下的燈光,會讓整個會場沉浸在淡藍色的海洋中。

會場南側的正門與一樓大廳相連,東西兩側有數個小門,通往會場外圍的兩條走廊,走廊里依次排列了7個小房間,供客人休息或者更衣使用。兩條走廊在北面會合,那裏有通往停車場的後門。

5月是維迪艾最好的季節。春天的氣息,讓人們可以盡情換上自己喜歡的禮服,在大庭廣眾下一展魅力。晚上7點剛過,身穿各式服裝的客人們陸續出現。維德坎也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親自站在酒店外,笑迎每一位客人。

來的人大多數他認識,還有一些不熟悉,不認識的人,都是跟着熟人一起來捧場的。來了就是客,維德坎對他們一樣熱烈歡迎。在送進去將近100人以後,他看到了希望看到的面孔。

“歡迎,海德利。”

“謝謝你,維德坎。”

兩個好朋友見面*手,又擁抱致意。海德利穿了一身灰色禮服,與他的白髮顯得很相稱。他身邊站着卡文迪許,小夥子今天的心情看來也比較一般,與維德坎握手時,笑得很勉強。維德坎滿不在乎地和卡文迪許寒暄了幾句。然後他看到,兩人身後還跟着三個人。

“他們是我帶來捧場的,稍後再一一介紹。”海德利說。

維德坎點點頭,和這三個人也逐一握手,目送他們進了會場。這三個人,雷雅,艾弗以及塔蘭納特,他都沒見過。

塔蘭納特有點小聰明,卡文迪許知道。父親時常在院內視察,有時走到內科C區的藥房,塔蘭納特就放下手頭的工作,迎上來滔滔不絕地彙報起來。不得不說,他的話講得很精明,可能就因此給父親留下了“這個人挺機靈”之類的印象。聽說要給露娜捧場,塔蘭納特自告奮勇地報了名。

不過卡文迪許也有些放心,如此一來,自己可以近距離監視他。雖然自從粉末消失以後,塔蘭納特沒有什麼詭異舉動,但今天絕對是有事。平時只會守着一畝三分地的塔蘭納特,這次一反常態,主動跟了過來,肯定有隱情。如果自己製造一個環境,說不定就能揪住他的尾巴。

會場內,海德利找到了幾個熟人,和他們攀談起來,又讓卡文迪許和他們問過好。在互相進行過社交辭令的交流后,卡文迪許趁機提出了要求。

“父親,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一下。”

“好吧兒子,別累着了。”海德利說,“塔蘭納特,你陪着一塊去。”

這真是打瞌睡的碰上送枕頭的,卡文迪許想。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塔蘭納特單獨呆在房間裏,然後就用吉姆給他的東西——他把它藏在衣兜里——讓塔蘭納特現形。

卡文迪許不知道,塔蘭納特也是這麼想的:這真是太巧了。

*****

三輛越野車在庫艾瑟的街路上穿梭,排成一列行進了半個小時。它們從市中心一家賓館出發,來到了庫艾瑟北郊一帶。這裏有一片停工許久的工地,四周黑壓壓的。只有一間大門市房亮着燈。

屋外,幾個人正邊抽煙邊聊天。看到有車燈靠近,他們警覺起來。窗邊也站着幾個人,都舉起槍,對準那些車。三輛車在房前排開停穩,裏面的人一齊下車。守衛們一看這些人的着裝,認出是黑部隊的人,便放下了槍。

其中一個人,歪帶着帽子,叼着煙頭,是這群守衛的領隊——歐因。他晃着腦袋走上前,看到車裏下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立刻眉開眼笑。

“喲,這不是貝爾德先生嗎?您怎麼來了?”

領頭的是貝爾德,身後站着七個人,都穿着藍黑相間的戰鬥服,衣服背後有“BF”的字樣。貝爾德看了看窗口的人,他們都回去繼續喝酒了。

“我來確認一下你們的狀態,”貝爾德對歐因說,“今晚我需要塔蘭納特幫個忙,聽說他有一支用來應對緊急情況的武裝在這裏,就過來看看。”

“這麼回事啊,”歐因點點頭,吸了一口煙,“老大他沒跟我們說有事。”

“我會轉告他的,可能會有戰鬥發生。”

“哈,那可有趣了。”

“所以我想問問,你的人都在這嗎?隨時可以出發嗎?”

歐因連貫的語調斷了一會兒。塔蘭納特曾囑咐過,有黑部隊的人問有關他的事,務必小心答對,最好是閉口不言。不過問個人數總不至於泄密吧?況且,歐因也不想得罪貝爾德——他以後還想到黑部隊去幹活呢。

“放心吧,貝爾德先生,”歐因拍着胸脯,得意地說,“25個人,七輛車,都在這了。雖說老大很久沒動作,但要是現在用,我們保證不掉鏈子!”

貝爾德心算了一組數字,又習慣性地驗算了兩遍,沒錯,答案和歐因說的一樣。他咧嘴一笑。

“這我就放心了,歐因先生,謝謝你。”

砰的一聲槍響,驚動了屋裏所有人,他們有的剛露出頭,就被子彈擊中倒地。屋裏瞬間亂作一團,貝爾德帶來的七個人一齊衝進去,接着就是槍聲大作。

貝爾德面無表情地看看眼前這棟房子,又低頭瞟了歐因一眼——他被第一槍打中了肚子,站立不穩,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又不解。他不知道這一槍從何而來,為何而來。

一分鐘的工夫,槍聲陸續停止。又過了一分鐘,七個士兵先後走出來。

“報告隊長,屋內24人,全部消滅。”

“辛苦了,”貝爾德回答,又微笑着面對歐因。歐因被這張臉嚇得魂不附體,額頭的汗淌成了細流,嘴張着說不出話來,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貝爾德蹲下來,好能和歐因正常對話。

“歐因先生,一會兒塔蘭納特要是打電話過來,你知道怎麼說吧?”

哆哆嗦嗦的歐因愣了一會兒,馬上雞吃米一樣點着頭。

“很好,把他帶進去。”

兩個士兵將歐因架回屋裏,扔到沙發上,貝爾德也跟着走進來。剛進屋,歐因的手機就響了。他沒敢接,而是看着貝爾德。貝爾德把歐因的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

“塔蘭納特,這麼快……”

他望了望歐因,這小子的呼吸都快停了。

“這個樣子可沒法正常通話,我來幫你冷靜一下吧。”

貝爾德取出一個裝着針管的膠袋,把裏面的針管拿出來,又讓兩個部下把歐因按住,不顧後者恐懼的哀號,強行把針扎在他脖子上。

針管內的透明液體越來越少,歐因的情緒不可思議地平靜下來,腦袋暈暈乎乎地,像喝醉了酒。貝爾德叫他接電話,他順從地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怎麼了,老大?”

歐因的語氣與平時相差不大,匪氣中帶着一絲機械感,不時回答着塔蘭納特的話。

“放心老大,我們這邊一切正常……好的,如果需要就打電話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回見。”

“是塔蘭納特的電話?”貝爾德問道。

“是……”歐因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個字,他現在好像在做夢,本能地回答着別人的問話。

“他說什麼?”

“……準備,集合……”

“把地點給我標出來。”

貝爾德遞過一張地圖。歐因在上面找了半天,才畫出個大致位置。貝爾德隨手將地圖交給身邊一個士兵部下。

“馬上確認一下。”

“是,隊長,”士兵回答,“既然知道了地點,是不是再和‘地鼠’聯繫一下?”

“沒必要,等他聯繫就行。說起來,上次我讓你們查的那個人的聯繫方式,查到了嗎?”

“查到了,我們攔截了他的幾個電話,確認無誤。”

“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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