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致命誤判

第34章 致命誤判

夜幕降臨的庫艾瑟燈火通明,比白天還要華麗。明亮的燈光勾勒出建築的外形,凸顯着這座城市的貴族氣息。一些人最喜歡在這個時間出現,他們認為夜色比日光更能陪襯自己。

晚餐時間前,露娜與卡文迪許告別,回到家裏。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把羽絨服脫下,又三兩下脫掉運動服。這兩件衣服從白天穿上開始,就一直沒脫下來。

和卡文迪許在餐桌兩邊落座后,露娜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其他顧客褪去外衣,露出來的是五顏六色的襯衣,彷彿綻開的花朵。而她不行——綻開之後裏面是拿不出手的東西。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這件衣服。”就算是羽絨服,卡文迪許也不想和一位女士提脫衣服這個詞,轉而用委婉的方式說了這麼一句。

“啊,嗯,是啊,而且我挺怕冷的。”露娜順着對方給的台階下了台,總不能連運動服也脫了吧,裏面就剩內衣了。

在有些尷尬的氣氛中,兩人閑聊起來。卡文迪許談吐得體,內容還五花八門,山南海北。露娜不明覺厲,只能盡量配合對方,同時還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來頂住汗水帶來的不適。將近一個小時,露娜總算把午餐熬了過去。

下午,她又跟着卡文迪許去了電子遊樂場,第一次接觸到二次元世界。賽車遊戲,跳舞遊戲,桌球遊戲等等,她在卡文迪許的指點下,暫時回歸了童年,享受到了童年也未曾有過的盡興。不過越是這樣,那件羽絨服的存在越不合理。好在直到兩人告別,對方也沒再問衣服的事。

克蘭特從露娜手中接過衣服,把它們放回原處。他最初的擔心已經不復存在。

“您看起來很高興啊,小姐。”

“啊?是嗎?”

“是啊,您進屋的時候都是哼着曲進來的。”把露娜的鞋放進鞋櫃,莫比琪也說。

露娜倒是一點沒意識到。她不再像早上那樣窘迫,而是輕鬆地笑了笑。

“那不是挺好嗎?”

這不加修飾的笑容,讓克蘭特和莫比琪眼前一亮。不用說,肯定和佐魯茲的少爺談得相當開心。他們歡天喜地把露娜帶去二樓的更衣室,暫時忘記了隨後進屋的阿萊克斯。

阿萊克斯的表情與歡喜的氣氛格格不入,從到商場開始就是這樣。當了一天跟蹤狂,期間引起了N多人的注意,又兩次被保安追逐,他都矇混過關,然後繼續跟蹤。

卡文迪許倒是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但不等於說那個人安全,阿萊克斯深知渣男的套路。他們欺騙一個女人,會用上幾天,幾周,甚至幾個月的時間,加上不計其數的好話和大筆的金錢,目的只是為了上床。之後或許還會維持一段時間的聯繫,但最終肯定是一扔了之。

當然這只是猜測,沒有真正發生,可阿萊克斯腦中已經把劇情發展補完了。

*****

“這麼說,你也挺相中對方?”

晚餐中,維德坎先聽了露娜的報告,又聽了克蘭特和莫比琪的形容,然後問露娜。

“反正,不討厭就是了。”露娜含糊地回答了一句,用食物塞滿了嘴。

維德坎放心地笑了,這就好。方才他和海德利通了電話,卡文迪許對露娜也是讚不絕口。第一次見面就互有好感,這不很快就能兩相情願了嗎?起初他還擔心露娜會不會鬧彆扭,對方會不會有意見,現在這些問題通通不存在。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他喜上眉梢,特意開了一瓶珍藏的紅酒,小小地慶祝一下。

“以小姐的性格,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我挺喜歡對方的。”克蘭特在旁邊搭腔。

“是啊是啊,”莫比琪也跟着摻和,“都說不討厭,那肯定是看中了!”

維德坎呵呵大笑,露娜害羞得不出聲,好像默認着大家的話。眾人有說有笑,維德坎一回頭,注意到了沉默的阿萊克斯。

他一聲不吭只顧吃,大家說的話似乎沒聽進去,毫無反應。阿萊克斯開車帶露娜出去,卻一點看法也沒發表,維德坎着實感到奇怪。

“怎麼了,阿萊克斯?平時說起露娜的時候,你的話都是最多的。”

“嗯,因為對方……那位少爺確實完美,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呵呵呵,連你都這麼說,錯不了了。”

三個傭人中,維德坎對阿萊克斯最為信任。小夥子到他家才幾個月,來得最晚,但很機靈,能辦事,正好彌補露娜有些不諳世事的缺點。所以維德坎讓他當露娜的專職司機,有他在,露娜出門的時候,自己也會比較放心。不僅如此,和露娜討論有關醫院的事情時,維德坎有時還會聽取阿萊克斯的意見,而小夥子獨到的眼光時常會幫上大忙。

“保持你的形象,露娜。情人節的時候,你們去滑雪吧。冬天快過去了,在那之前,留給彼此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這是露娜第一次過情人節,也是她第一次發自內心同意父親的話。嘴上不管怎麼說,露娜心裏還是很期待和對方再會的。她打定主意,下次見面的時候,自己要主動一些,另外絕不能再穿不搭調的衣服了。這回就聽克蘭特的意見吧。

用過餐的露娜照慣例回房間學習。她從桌子的書堆里抽出一本書,目光從傑西卡的照片上掃過,不由得拿到眼前。和平時略帶傷感的表情相反,她這次是帶着笑和傑西卡對視。

如果傑西卡在的話,一定會給自己加油吧。或者,她也會找到一個出色的男朋友吧。

放下相框,露娜翻開書,抓過筆記本和筆,忙碌起來。她的思路比平時好很多,手速也提高了,看來今天寫到多晚都不會累。

*****

一家快餐店裏,露娜思念着的那個男人正在用餐。與中午招待露娜的精緻菜肴不同,卡文迪許要了簡單的薯條漢堡可樂,還換下正裝,穿了他愛穿的休閑服。這會兒,他左手拿着漢堡,有規律地把漢堡一口口送進嘴裏,右手拿着手機,上面顯示着一行行文字,是別人發給他的郵件。

卡文迪許緊盯着屏幕,看到出神時,左手的速度就慢了許多。三心二意地邊看邊吃。二十多分鐘,卡文迪許總算磨掉了這頓晚飯,也看完了郵件。

放下手機,卡文迪許揉着有些花的眼睛,閉目休息了一會兒。等他睜開眼睛時,對面的座位多了一個男子——他的好友吉姆。

吉姆在一家軟件公司做程式設計師,是一個電腦高手。剛才卡文迪許閱讀的信息,就是他製作的,在中午發到了卡文迪許的郵箱裏。

結束與露娜的約會,卡文迪許回到家中,但沒有立即打開郵件,而是先把裏面病毒都清理掉。這是吉姆用來防止信息被竊取安裝的,清除它們,則需要吉姆自製的清理程序。

完成這一步,卡文迪許把郵件複製到自己嚴密封鎖的移動硬盤裏,然後出了門,到外面找家會所,借用裏面的電腦,把郵件發到他手機的另一個郵箱裏。最後才是拿着手機,來到快餐店,慢慢翻閱。

“不知道夠不夠,但我只能收集到這麼多了。”吉姆有些抱歉地說,“追蹤器也做好了。話說你會用嗎?”

吉姆把一個小紙盒放在桌子上,卡文迪許馬上將它揣進衣兜。

“練練就會了,資料也很充足,比我想的要好多了。”

“不是我多嘴,卡文,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吉姆這次換了一個擔心的口氣,“葯安局近兩個月的EXP藥品派發記錄,這麼多字你還真看得過來?”

長年的閱讀,讓卡文迪許練就了速讀的本事。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完全難不住他。

“只是核實一些事情。”

回答着吉姆的問話,他又拿出手機,重新看了一遍。吉姆無奈地搖頭。

兩人是初中和高中同學,也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後來,卡文迪許進了庫艾瑟大學學醫,吉姆則去了另一所大學進修計算機,不過他們依然保持頻繁的來往,隔三差五還要出來吃個飯。

吉姆了解卡文迪許,一本正經,有上進心,還是個天才,帥氣的外表又足夠吸引異性。但上帝不會創造一個完美無缺的人,所以也給了卡文迪許致命的缺點——愛鑽牛角尖。

大二的時候,院裏組織了一次模擬論文答辯。卡文迪許用半個月的時間,拿出了一篇自信之作,又用一周時間分析講師們可能提出的問題,做了周密準備。模擬答辯當天,他按照流程闡述論文內容,然後等待講師們發問。

讓卡文迪許沒想到的是,講師們只是隨便問了幾句,就完事了。當他們告訴卡文迪許可以下去的時候,卡文迪許像沒聽見一樣,愣在講台上。這太敷衍了吧?問了那麼幾個不痛不癢,根本沒到點子上的問題,就結束了嗎?

不,這不應該,因為前面的學生答辯時,講師們都問得很細。唯獨到自己這裏草草收場,明擺着是針對自己。他們根本就沒有認真聽,只想應付了事。

“請等一下,我想,我們還有更多可以討論的問題。”

忘記了學生的身份,忘記了台下其他學生的注視,卡文迪許請求講師們繼續提問,而且要提“更有深度的問題”。這回輪到講師們發愣了,有人讚許他的態度,但更多人隱隱露出了不滿。當著一票學生的面,被一個學生這麼說,面子顯然是掛不住的。

他們用命令的口吻把卡文迪許趕下去,卡文迪許不情願地離開。他沒有回到座位上,而是離場以表達不滿。幾天後,他把這事告訴了吉姆。

在吉姆看來,卡文迪許的擔心沒必要。畢竟答辯是下午,再加上他前面還有別的學生,講師們八成是太累了。而且卡文迪許的能力有目共睹,講師們知道他的準備工作無死角,可能就不打算花太多時間吧。

換成別的學生,估計心裏早偷着樂了。只有卡文迪許會把它上升到原則問題,還得罪了幾個講師。

直到現在,卡文迪許這股鑽勁也沒有減輕,反而隨着醫院工作負擔的增加而日益嚴重,升級成了固執的性格。吉姆不明白為什麼卡文迪許不惜讓自己黑入政府部門的系統,也要收集信息。他有預感,好友又卷進麻煩事了。以卡文迪許的性格,肯定琢磨着如何獨自解決呢。

“好了,卡文,早點回去休息吧。有不明白的就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了。”

兩人互相告別。卡文迪許出門走了一段距離,攔下出租車。告訴司機地點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就像露娜在維德坎醫院中的地位一樣,卡文迪許在白十字總院也是重要的存在。除了醫生的本職工作,他還主動參與了內科C區的藥品管理。身為院長的兒子,他不能滿足於醫生的身份,還要逐漸接觸管理層的工作。

而他剛才閱讀的,是庫艾瑟藥品安全局兩個月來,向各醫院發放EXP藥品的記錄。他需要對比,來證實某些事情。結論已經浮出水面,雖然不太明確。

他打開手機通訊錄,熟練地翻到一個人名——塔蘭納特·古里艾,內科C區藥房的管理員。

“果然是有問題啊。”

卡文迪許想着,下意識地繼續翻動通訊錄,露娜的名字映入眼帘。他笑了一下,那女孩真的與眾不同,甚至可以說超凡脫俗。今天一起度過的時光很快樂,把最近的煩惱都洗刷掉了。要是她能成為伴侶,絕對是自己的福氣。

*****

第二天星期日,卡文迪許只有半天坐診。他運氣不錯,上午來挂號的人不多。11點半之前,卡文迪許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然後找個醫生替換他。下午他有一台手術,預計是1點開始,再後來需要參加一個學術討論會,然後就下班了。

就是現在。

卡文迪許在辦公室洗了洗手,然後直奔四樓的內科C區藥房。他的目光穿過排隊買葯的人群,向櫥窗後面掃視,沒有發現塔蘭納特的影子。卡文迪許皺皺眉,從員工入口走進藥房。

屋裏的護士們不是忙着招呼買葯的病人家屬,就是在低頭小心地配藥或者敲鍵盤。卡文迪許又確認一遍,果然,塔蘭納特不在,今天這個時候應該是他當班,跑哪裏去了?

難道說……

“卡文迪許先生,您怎麼來了?”

不知不覺間,卡文迪許剛剛走進的那扇門旁邊,站着一個30多歲的男子,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工作時間你到哪裏去了,塔蘭納特?”

“我去了趟廁所。”塔蘭納特回答。

人有三急,卡文迪許也不好再說什麼,就這樣向藥房外走去。與塔蘭納特擦肩而過時,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氣輕鬆。

“小心點,別累倒了。”

留下這句不明不白的話,卡文迪許離開藥房。當他消失在走廊里時,塔蘭納特輕蔑地笑了,周圍的人不會注意到,剛才還畢恭畢敬的臉,正變得陰險無比。

*****

時針指向12點,醫院進入午休時間。不等替班的人來,塔拉納特就走出藥房。他本打算乘電梯下樓,看着那層層都停的電梯,他改為走樓梯,快步下到一樓。

不少醫務人員都在向食堂前進,塔蘭納特沒有加入他們的隊伍,而是走出醫院大樓。接着,他在醫院的各棟樓之間毫無目的地四處亂走。十多分鐘后,他確定沒人跟蹤,就直奔目的地——1號藥品倉庫。

倉庫的保管員剛剛換班,他們都認識塔蘭納特,塔蘭納特只說了句“清點藥品”就被放行。倉庫里,數不清的紙箱整齊地擺放在一排排有編號的架子上,讓人目不暇接。塔蘭納特找到其中一個架子,從上面抱下一個紙箱。

根據批次看,這箱葯大概會在一周內被補充到藥房去。塔蘭納特打開紙箱,將裏面12個藥瓶挨個取出,輕放在地上,讓箱底的紙板露出來。他雙手沿着內壁向下摸,手指插進了內壁和紙板之間的縫隙,稍微用力,就將紙板摳了起來。

隨着紙板被取出,下面藏的東西也露了出來——三個小塑料密封袋,每個膠袋裡都裝着淺綠色的粉末,在藥瓶的重量下被壓扁了。塔蘭納特把膠袋都拿出來,然後將箱底恢復,再重新擺好藥瓶,封好箱子,推回原位。

拿着膠袋的塔蘭納特轉悠了一圈,鎖定了另外一個紙箱。這個箱子是最近新到的,要等很久才會輪到它出場。塔蘭納特重複了剛才做的事,將膠袋隱藏在箱子底部。

幹完活,他輕鬆了不少,還伸了個懶腰,走出倉庫。外面景象依舊,管理員躲在值班室里玩電腦。除了藥房的人,其他醫務人員沒事都不會到這裏來,很安全。

塔蘭納特放心地離開倉庫,回食堂慢慢享受午餐。他不知道,離開不到十分鐘,卡文迪許就出現在倉庫門前。

“卡文迪許先生?您有事嗎?”管理員趕緊關掉網頁,起身問道。

“剛才有誰來過嗎?”

“是內C藥房的塔蘭納特,他來清點新購入的藥品。”

“那正好,我是來拿葯的。”

“沒問題先生,”管理員回答道,“不過平時不是有工人來搬嗎?”

“中午都吃飯去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等。沒關係,這點活我還能幹。”

卡文迪許經常自己來搬葯,所以管理員也就沒多問。他不會想到卡文迪許到這裏,是和塔蘭納特一樣,來找東西的。

離開藥房前,卡文迪許那個看似隨意的拍肩動作,在塔蘭納特的后肩上留下了一個微型發信器,他可以通過接收器來追蹤塔蘭納特的位置。這兩樣東西是昨天吉姆給他的。

那個和砂礫差不多大的發信器,可以通過接收器發出的自毀信號進行自毀,然後變成真正的砂礫。卡文迪許不怎麼會用,所以吉姆特意製作了好幾個發信器,供他練習。

卡文迪許把塔蘭納特的行蹤在接收器上做了標記,進行跟蹤。結果就是他也在醫院裏繞了一大圈,才進入倉庫。塔蘭納特在裏面呆了挺長時間,還在兩個位置停留得最久。

倉庫里值得消耗時間的東西,也就是這些紙箱了。卡文迪許根據那兩個位置,把附近他認為可疑的紙箱都打開,藥品拿出來,箱底的紙板也摳出來,仔細檢查。從第一個位置到第二個位置,忙了半天,他找到了塔蘭納特藏匿的東西。

三個裝着淺綠色粉末的密封膠袋呈現在卡文迪許面前,他拿起一個,翻來覆去端詳半天,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藥品嗎?如果是的話,裝在這種沒有標識的膠袋裡未免太可疑,藏在箱底夾層中間,就更加蹊蹺。

*****

在吉姆提供的單據里,卡文迪許重點檢查了庫艾瑟藥品安全局一月和去年十二月,向白十字四家醫院發放的EXP類藥品,其中並沒有名叫“EXP同調劑”的東西。他又查看了其他幾家醫院的記錄,也都沒有。

根據EXP禁令的要求,任何涉及EXP的東西,政府都要嚴格控制,藥品更是如此。在維迪艾,各種EXP藥品由各市藥品安全局定期定量分配給各醫院。如有特需,還要辦一連串麻煩的手續。從其他醫院的記錄看,EXP同調劑分發時間並沒有變化。

按說卡文迪許平時不負責這攤事,直到一個月前,有一個患者到醫院投訴,卡文迪許接待了他。在一番憤怒的陳述后,患者拿出手中的證據——一個輸液瓶,裏面殘留了一些微微發綠的液體。就是因為用這個瓶子輸液,患者不僅病沒治好,反而增加了頭痛欲裂的感覺。

“萬分抱歉,此事我們一定妥善處理。”

嘮了一個小時,卡文迪許讓患者滿意而歸,然後拿着瓶子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屋裏有一套化驗設備。卡文迪許在設備前操作了一會兒,就檢測出其中有EXP物質。再進行對比,他得出結論:這應該是EXP同調劑。

而那個輸液瓶上寫着的藥品配比中,根本就沒有這個東西。

配錯葯,屬於嚴重的醫療事故。一想到接下來會有一場糾紛,卡文迪許嘆了口氣。現在,他必須查清,這個同調劑是如何混進輸液瓶的。還有院內同調劑的存量如何,也有必要把握一下。

堅持到午休,卡文迪許拖着疲憊的身子,在食堂簡單吃點東西,回到辦公室,通過電腦查詢醫院的藥品管理記錄。查了半天。他發現上一次醫院獲得EXP類藥品是在去年11月,而EXP同調劑在去年12月初就用光了。

卡文迪許放下一直敲鍵盤的雙手,大腦飛速轉動,思考其中的原因:記錄有誤,通過其他渠道進入醫院,患者自導自演,這些都有可能。卡文迪許是個優秀的醫生,但在調查方面他還比較外行,只好採用最直接的辦法——去詢問負責這攤事的人。

那個人正是塔蘭納特。

卡文迪許的問題直截了當,EXP同調劑是否真的用光,平時都怎樣保管,還要求塔蘭納特拿出詳細的藥品使用記錄。

“同調劑在去年12月6號就用完了,沒有庫存,”塔蘭納特查閱記錄后說,“至少在咱C區藥房裏是不會有了,下次入庫應該是在4月份。”

每條記錄都按規定寫下,沒有任何問題,去向也都是用於治療,不存在其他用途。這讓卡文迪許的疑惑進一步擴大。

“知道了,謝謝你。”

“對了,卡文迪許先生,我們正打算去拿一些羅紅霉素上來,您能幫個忙嗎?我們這現在忙不開”塔蘭納特請求道。

“可以。”

卡文迪許便到倉庫去,搬了兩箱羅紅霉素到藥房,這也就是20分鐘的時間。然後他回到辦公室,打算休息一下,再考慮今後的對策。結果眼前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輸液瓶不見了。

卡文迪許翻箱倒櫃找了半天,沒了,找不到了。他離開辦公室前,瓶子還在桌子上,有人拿走了?也許是。剛才走得太着急,說不定門都沒鎖。那樣的話,會是誰呢?

他趕緊打開電腦,想通過裏面的軟件,查找監控視頻。辦公室里有四個角度不同的攝像頭,門的上方還有一個攝像頭對着外面的走廊,全方位無死角,這個入侵者肯定會被拍下來。

可他再次遭遇意外:軟件損壞打不開,視頻無法讀取。

卡文迪許整個人都不好了。門鎖沒鎖姑且不論,電腦可是有密碼的。難道這個入侵者在自己出門的半個多小時裏破解了密碼,然後把軟件破壞了嗎?這幾乎不可能。他特意找吉姆為電腦寫了保護程序,好友保證過,就算是再厲害的黑客,也至少要一個小時才能打開。

一個上午,卡文迪許遇到了一連串事件,他的思路已經跟不上趟了。冷靜了幾分鐘,他重新梳理着事情經過:投訴上門,藥瓶異常,外出詢問,藥瓶被拿走,監控程序損壞……分析的結果,他認定拿走藥瓶和破壞監控的是同一個人,至於用的什麼高超手段就不得而知了。而這個人的身份,恐怕也只有一個。

“塔蘭納特。”

幾天後,醫院把責任推給配藥的護士和醫生,處理了這起糾紛。從那時起,卡文迪許就有意無意地觀察塔蘭納特的行動,不過一直看不出什麼端倪。他不擅長搞偵察。過了一個月,他才意識到應該想辦法掌握對方不在藥房時的行蹤,於是找到了吉姆。

現在,拿着奇怪的膠袋,結合吉姆給的信息,卡文迪許確認了自己的判斷。塔蘭納特有事瞞着他,瞞着整個醫院。年輕人的責任心,此刻正熊熊燃燒。他決定繼續收集證據,獨自查清真相,看看這個塔蘭納特到底搞什麼鬼,然後一併報告給父親。

三個月後,他後悔了——這背後的秘密,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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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致命誤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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