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美人魚的指引
和煦的海風，吹在剛從酒店走出來的迪米特身上，感覺神清氣爽。早晨的陽光，更是他的最愛。溫暖，又不是那麼刺眼。他望着湛藍的天，無際的海，海天一色，心曠神怡。
這景色，讓人忍不住想大喊，或者一口氣朝着太陽游個幾百米，不過迪米特沒有那種心情，只是舒舒服服吸了兩口空氣，便出發了。
去往希利瓦拉的飛機，班次都比較少，如果你想到那旅遊，其實坐船更是個不錯的選擇。名為“美人魚號”的豪華客輪，將於早上7點30分，從維康市出發，全程一整天，下午2點會在德比亞稍作停留，晚上7點整抵達希利瓦拉南部港口，弗拉迪克市。
離開夏威爾鎮后，迪米特坐飛機到了維康，然後找了家靠海的酒店，住了一晚。今天，是星期日，正是美人魚號從維康出發的日子。
他特意買了身運動服，又添了些新衣服，換雙運動鞋。維康屬於北方城市，與靠南的秋山市不同，5月末這裏還是有點小冷的。等到了希利瓦拉，那裏的氣溫會更低。
新的運動服和登山包很搭，迪米特又加了副太陽鏡，以及一頭比較幹練的假髮，現在他看上去就是個登山愛好者。
7點整，他背上登山包來到碼頭，邁着愉快的步子，跟着檢票的隊伍，一點點蠕動着，登上郵輪。
他沒有馬上去房間，而是在甲板上踱步，掃視身邊的乘客。他們歡聲笑語，興緻勃勃，大多數人是來旅遊的，也有的是衝著美人魚號本身。
論體積，美人魚號與世界級郵輪相比，只能算中型。全長300米，9層甲板，載客量勉強達到4000人。但它的造型很別緻，船身整體設計成類似魚身的樣子，船頭有一尊美麗的美人魚半身像，望着它，就彷彿是乘着巨大的美人魚出海一般。
這艘船周日出發，周二回到維康市，一周只此一趟。每次出發，船上都要搞個主題活動，內容五花八門。
上周，好像是個賭局吧？據說很受歡迎，用卡片玩石頭剪子布還是什麼來着，迪米特搞不懂那有什麼好玩的。
他取出船票，醒目位置上，是宣傳本周活動的廣告，一場拍賣會，還特彆強調，有非常特殊的拍賣品。
“還是這個更有點意思。”他自言自語。
*****
雪國希利瓦拉，即使是夏天，在一些海拔高的高地和山區，也能看到雪。加上地廣人稀，很多高山常年無人涉足，靜靜地聳立着。它們是當地人心中的聖地，也是登山愛好者的樂園。
既然號稱雪國，當然少不了萊寧人。希利瓦拉可說是全世界半數萊寧人的故鄉，所以，如果有人想打伊斯緹斯的主意，那他是八成是個萊寧人。
伊斯緹斯的力量雖然隨着每次出現而減弱，但還沒弱到可以被一個超能人獨自吸收的程度。吸收過強的EXP，會導致力量元和肌肉超負荷，最後壞死，崩潰。
可即使如此，在第一個吃螃蟹的超能人班德魯·馬奇維·托恩死後，仍有無數人痴迷於此，奮不顧身。他們傻嗎？當然不是，只要採用特殊的辦法，吸收伊斯緹斯便不是空談。
不同民族的超能人，用的手法也不同，但基本思路是一樣的，就是為自身“擴容”，提高可吸收的EXP總量，吸收后讓力量元去適應伊斯緹斯的EXP。
別忘了，力量元本身就是在EXP影響下，從神經元變化過來的。所以，只要讓力量元適應了伊斯緹斯，它就可以再次進化，變成能控制伊斯緹斯EXP的力量元。
至於需要多長時間，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目前還沒有人成功過。
迪米特不知道萊寧人的手段是什麼，但估計跟他們的獨門秘術“符文”有關。萊寧人具有用低溫凍結一切的能力，熟練的萊寧人還會在冰上留下一些特殊的符號，也就是符文。
這類似哈魯夫的刻印，能將冰內的EXP固定住，簡單地說，像鎖頭一樣。被符文鎖住的冰，對外力和高溫都有抵抗能力，融化的速度極大減緩。
想要打開這塊冰，要麼採用極強的外力，然後連冰內的東西一起打碎，要麼，讓設置符文的人，注入他設定好的EXP，將符文解除，讓冰塊自動融化。
運用符文進行冰封的萊寧人，被叫做“符文師”。和哈魯夫族的預兆者，迪尼克族的獵魂者一樣，屬於萊寧族特有的職業。
他們過去經常負責保護重要的物品，或者在戰鬥中處理一些不易解除的EXP結界，消滅后可能引發EXP爆炸的特殊超能人以及EXP造物等等。但在現代社會，利用機械設備也可以抽取EXP，符文的作用已經不如以前那麼明顯了。
不過，手法高超的符文師，依然可以做出讓機械也束手無策的符文。有了這種能力，將伊斯緹斯整個冰封，以大量的符文封印，再一點點解除，釋放，吸收。
這就是迪米特能想到的，符文師吸收伊斯緹斯的辦法。
嗚————
悠長的汽笛聲在頭頂響起，身邊的景象開始移動，美人魚號出發了。迪米特扶着欄杆，遙望北面。
只是聽到汽笛聲，他的興奮之情便要湧出來。過去，爭奪伊斯緹斯的戰鬥，他只是道聽途說，都覺得無比慘烈。而現在，自己也將加入其中。
他笑了笑，打算回房間。恰巧有個侍者端着盤子經過，迪米特攔住他，拿走了盤子上一隻盛着葡萄酒的高腳杯。
當侍者從他面前走開時，迪米特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前方不遠處，某個男子身上，兩人對視了不到一秒。那男子很自然地挪開目光，就像是四處張望時，不小心和迪米特看對眼了一樣，然後不緊不慢地走開。
不小心？不可能的。那人分明是在觀察自己。迪米特往前追了兩步，站住了。
甲板上的人還不少，這會兒不適合搞小動作。而且，對手也不是什麼好惹的種。
迪米特相信他的偽裝不會惹來關注，如果說有人刻意觀察自己，那說明這船上有偵測EXP的儀器。一般的郵輪會裝這種東西嗎？當然不會，顯然是有一夥經常在船上警戒的人，他們安裝的。目的，就是防着超能人。
那他們的身份，也就不難猜了。迪米特再次露出期待的笑容，看了看船票，信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剛開船就和對手碰上了，看來這趟旅行，會很有趣呢。
*****
弗拉迪克市以北50公里，有一處小型空軍基地，平時駐守這裏的，是希利瓦拉第六軍團第二航空大隊弗拉迪克中隊。今天，有一些特別的客人，要造訪這裏。
停機坪那，有十幾名整裝的士兵，筆直地立正等候。不遠處的停車場，也有十幾人，彷彿在等候檢閱，身後還停着三輛銀色轎車。
基地的指揮塔里，走出兩個人。前面那人，身着藍白相間的輕型鎧甲，這種鎧甲只有胸口和腰部是銀白色的甲胄，其餘部分都由淡藍色的皮革或者布料連接，加上皮手套和皮靴，屬於禮儀性的裝束。
此人中等身材，身形堪稱完美，年輕俊俏，又不失威嚴的臉，直視前方。他右手空着，左手按着腰間一把細劍，大踏步走着，同時聽着身後部下的報告。
“團長，十分鐘前，美人魚號的偵察部隊來電，發現了一個具有很高EXP反應的可疑人物。”
“有多高？”
“他們推測，可能比團長還要強。”
“知道了，讓他們保持監視，有情況隨時報告。”
年輕的團長平淡地答道。兩人剛走進停機坪，直升機的引擎聲便從遠方傳來，不一會兒就穩穩着地。
艙門打開，下來五個人，後面三人人高馬大，西裝革履，戴着墨鏡，是隨行人員。前面這一男一女也是西裝，只不過是淺灰色。兩人都是一頭紅髮，五官也有不少相似之處。
團長走上前，和兩人分別握手。
“歡迎委員會的代表，我是希利瓦拉皇家禁衛騎士團‘凌霄’的團長，威廉姆斯·庫瓦特·梵·霍蘭，叫我威廉姆斯就好。”
那女子點頭道：“我是世界政府EXP管制委員會的委員，也是這次調查組的組長，波維·烏奇達·瑪雅，旁邊這位同樣是委員，波維·烏奇達·尤瑪。”
“您好，威廉姆斯團長。”
威廉姆斯也回應着對方的問候：“您好，烏奇達先生，很高興見到你。”
他是前天得到消息，世界政府EXP管制委員會又派調查組來了，而且昨天上午就到了首都莫沙克，還與國王見了面。不知為什麼，調查組說要到弗拉迪克呆幾天，國王要威廉姆斯做好接待，配合調查組的工作，不得怠慢。
按說這件事，應該由弗拉迪克的市長來辦，但這幾天，威廉姆斯因公務，一直在弗拉迪克逗留。他這個皇家禁衛騎士團團長，可比一個市長要有身份得多，國王把接待的工作交給他，也算是對調查組的敬意。
雖然，只是表面的敬意，國王心裏其實很煩他們，威廉姆斯知道。他對這些人也說不上友好，但公事要公辦。
“奉吾王之命，由我來安排各位在弗拉迪克的住宿。幾位若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請問這次，調查組要派多少人來？”
“後續還會有一些，我到時候再告訴你，到時候，還希望你們合作。”
瑪雅笑着對威廉姆斯說。那語氣里透着無比的刻薄，毫不遮掩她的輕蔑之意。威廉姆斯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馬上恢復了。
“那是當然。”
他簡單地答了一句，領着五位客人，朝停車場走去。路上，威廉姆斯很自然地問道。
“可否請教，此番檢查組有什麼打算呢？”
“這不是團長您需要知道的事。”
瑪雅乾脆地回答，身邊的尤瑪又補充了一句。
“我們下午會給出一份行程表，到時候你們只要按表上的要求做就行了。很簡單吧？”
一唱一和可真夠默契的，好在威廉姆斯不是隨便就能激怒的人，不卑不亢，是騎士的基本修養。
“如果幾位現在就有計劃，可以馬上告知我，我好提前準備。”
“呵，話真多，我看你們巴不得24小時跟着我們，怕我們突擊檢查，發現你們的秘密是吧？”
尤瑪這番話一語中的，但威廉姆斯還是面不改色。
“身為騎士團長，我只是盡自己的職責。”
“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這次就是要針對上次檢查漏掉的部分，再詳細檢討一下。”
“我知道了。”
話說到這，威廉姆斯閉了口，把五個人領進後面兩輛車，他自己帶上三個士兵，上了前面那輛車，三車駛離基地，朝着弗拉迪克出發。
車剛開出去沒多久，就有士兵提醒威廉姆斯：“團長，陛下有令，要盯緊這些人。”
“我知道，”威廉姆斯說，“這回，肯定是來者不善。”
委員會上次向希利瓦拉派調查組，還是去年十月，而且來了很多人，前前後後總共三四十吧。主要調查內容是：希利瓦拉是否有“可用於大規模實驗的自然形成EXP素材”。
翻譯過來就是：我們來找伊斯緹斯了。
檢查組先是劃定一些檢查區域，然後用他們帶來的誇張設備挨個搜索，同時還有一部分人在調查希利瓦拉一些要害部門的資金流動，想看看其中是否有不正常的流向。
一個多月下來，兩邊都沒發現問題，檢查組無功而返。按以前委員會的習慣，至少一年之內，希利瓦拉不會再迎來委員會的責難。但才過了半年多，他們就回來了。
說這裏面沒有鬼，鬼都不信。
“等把這些人安頓好了，你們就在他們的住處附近看着，我還要回基地。”威廉姆斯命令道。
“團長還有別的任務？”
“剛才報告說，有個可疑人物上了美人魚，我總覺得不放心，等把這事處理了，我再去找你們。”
士兵們紛紛稱是。威廉姆斯望了望後視鏡里另外兩輛轎車，陷入沉思。
伊斯緹斯，真是禍水。自從發現了它，國王便匆匆下令進行隱藏。但消息還是走漏了出去，希利瓦拉已經不止一次遭到管制委員會的質詢，連本來就不怎麼高的國際地位也受到衝擊。要自己說，這種東西應該遠離國家，越遠越好。
但國王不這麼想。
還有一個人，也不這麼想。
*****
迪米特有個習慣，當他起早的時候，會跳過早飯，加到午飯里去吃。上午他就在自己的房間裏補覺，一覺睡到中午，再去餐廳找吃的。餐廳每層都有，迪米特便去了他房間所在的第四層餐廳。
郵輪餐廳都是自助式，種類繁多，相差不大。不過每艘郵輪都會有幾道獨特的看板菜，就像是這艘郵輪的招牌一樣。至於美人魚號的招牌，只要聽這個名字，就能猜到吧。
迪米特對品嘗美食興趣不大，只要能吃飽就成，但他唯獨對海鮮沒轍，屬於那種吃了海鮮會過敏的體質。看着那琳琅滿目的魚蝦貝，他一走而過，找了些肉和菜來裝滿餐盤，又弄了碗米飯。美人魚號的餐廳可不是北冰國餐廳，米飯能當成主食，而不是配菜。
他運氣不錯，端着餐盤沒走幾步，就發現了空位子，連忙坐過去，放下餐盤，頭也不抬只顧吃。他敢說那些盯着自己的人，這會兒肯定也在附近，但為了防止自己有所警覺，他們不會攜帶EXP設備，也不可能是超能人。
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只要他們還忌憚自己，就不會輕易靠近。
不過，好像也不一定。
忽然，有一個EXP反應直直地朝迪米特過來，起初迪米特不當回事，直到它距離自己只有一米遠的時候，才稍微抬起頭，接着就是一人一盤落在眼前。盤上桌，人就坐。
“嗨，帥哥，介意拼個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