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才是惡魔
有盧傑的靈魂通道作為指引。索菲亞帶着眾人，直接奔向盧傑被關押的地點。
越往前走，人們就越感到心驚。不少人都是第一次進入禁魔監獄這個地方，雖然現在這裏已經不再是墮落者們的惡夢，但是從那一層層的監獄、一間間的牢房，還有那牆上所留下的斑駁陸離的痕迹，回蕩在空氣之中的陰冷氣息，不難猜想這裏曾經都發生過一些怎樣的事情。
一些在戰爭中被俘獲的惡魔現在被囚禁在這裏，那一聲聲凄厲而恐怖的嚎叫、鐵鏈搖晃的聲響，讓人彷彿已置身地獄。
然爾，這裏還不是盧傑被關押的地方，他居然被關在禁魔監獄的最底層，整個禁魔監獄之中最恐怖的一個地方。
看着索菲亞帶着眾人一直向前走，嘉芙蓮問道：“你們難道是要去最底層嗎？那裏可是空着的。”
“真的嗎？”lou絲雅瞟了一眼嘉芙蓮，冷笑着問道。盧傑就在那裏，現在這裏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現在要說那裏沒人，有人會相信、肯相信嗎？
嘉芙蓮紅了紅臉，說道：“我的確知道那裏關着一個惡魔，是我偷聽到的。這件事情沒幾個人知道，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們。因為據碧咸所說。那時關押的惡魔，就是殺死盧傑的兇手。”
“你說什麼？！”眾人大吃一驚。不管盧傑是不是真的被關在這下面，但像殺死盧傑的兇手被關押這種事，碧咸早就該公諸於眾，又怎麼會將他秘密囚禁起來。
嘉芙蓮說道：“這件事情是我偷聽到碧咸與教皇之間的談話，可以說是整個巴倫大陸最大的秘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盧傑當時是怎麼死的嗎？”
“快說！”艾薇兒大聲吼道。
嘉芙蓮輕嘆了一口氣，說道：“盧傑……是被碧咸殺死的。不過，他不能算是兇手，因為當時，盧傑已經被魔神瑪法提斯附身了。碧咸原一打算與他同歸於盡，但盧傑用最後的一絲意念救了碧咸，同時燃燒了自己的靈魂，將瑪法提斯囚禁在自己的身體內。我知道你們很難相信這個事實，但現在被關在監獄最底層的那個，應該就是被瑪法提斯完全同化了的盧傑，是一個惡魔。”
“碧咸之所以不把這件事情告訴眾人，就是因為他還在想辦法，看能不能喚醒盧傑的意識，徹底地殺死瑪法提斯。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如此確定，盧傑就在這下面，但我聽碧咸說過，瑪法提斯可以模擬任何一個人的想法，甚至吸收了盧傑的全部記憶……”
說著，嘉芙蓮環視了一下眾人，好像是在說：“你們都已經中了魔神的圈套。”
“不管是不是惡魔，總要等我們看了才能知道。”艾薇兒說道。立刻便繼續往下走，眾人也趕緊跟上。
地牢上布有禁制，但根本難不到羅賓與索菲亞。很快，那最後一道大門緩緩地開始，而當眾人看清牢房中的景象時，不由得全都倒抽一口冷氣。
被鎖在那裏的哪裏是盧傑，分明就是一個惡魔！
雖然他的樣子還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一點盧傑的影像，但是，在他身上，覆蓋著一層灰色的外殼，臉色與皮膚，就像是已經腐爛掉的屍體。黑洞洞的眼眶裏閃爍着兩點微光，長長的指甲就像鋒利的爪子——那根本不是人類的樣子，只有巫妖才會是這副模樣。
盧傑默默地注視着眾人，剛才嘉芙蓮的話，他也聽到了。
如果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把他當成惡魔，他也絲毫不會感到奇怪。因為他自己清楚，現在這副模樣，別說是別人，就連自己看了。也絕不會相信這就是原來的盧傑。
嘉芙蓮站在門邊，不發一言，但是她的眼神已經表lou得十分明顯：“看到了嗎？這根本不是盧傑，他只是一個惡魔。”
索菲亞緊緊地將嘴捂了起來，其餘眾人也都紛紛lou出一臉的不可思議。只有艾薇兒，她向前走了兩步，來到盧傑的跟前，沖他輕輕地伸出手掌，扶上他的臉龐。
“艾薇兒，當心！”嘉芙蓮說道：“這裏雖然有教皇佈下的禁制，但是瑪法提斯的精神力很強，說不定……”
“住口！”艾薇兒大聲吼道，兩滴晶瑩的淚珠已從眼中滑落下來。
“你們看清楚！這是惡魔嗎？！他是盧傑！他就是我的盧傑！”她大聲叫道，哭喊着撲入盧傑的懷中，死死地摟住他的脖子。
僅管盧傑現在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屍臭，僅管他現在滿身都是死亡的氣息，但艾薇兒就是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撫摸着他的臉頰、胸膛，不斷地親吻着他的嘴唇。
艾薇兒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就像是快要瘋了。她彷彿在用自己的行動向世人說明，她真的是瘋了，就連惡魔與盧傑都已經分不清楚。
“老大！”小白也上前一步，緊緊地擁住盧傑。雖然他的身上現在已感覺不到原來的一絲氣息，但是小白認定，被鎖在這裏的人，就是盧傑。
“盧傑！”“主人！”維埃里與翠花也都撲了上去，樣子可以改變，但人那充滿感情的眼神，卻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羅賓沒有衝上去。但是他的行動更為直接，已經開始想辦法解開盧傑身上的鎖鏈，並且解除這個房間裏佈置的魔法禁制。
“你們都瘋了嗎？！他明明不是……”嘉芙蓮大聲叫道。
“他們沒有瘋，是你被表面的東西蒙住了眼睛。”索菲亞說道。與盧傑用靈魂溝通了這麼多天，她相當清楚這絕對不會是那個惡魔之神瑪法提斯，而是盧傑本人。只不過，她完全沒有想到，盧傑居然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兒生命的跡象，整個人就像是一具屍體，但偏偏靈魂還留在身體裏不願散去。
“不要受到惡魔的誘惑！”
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碧咸與維多利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那裏。
維多利亞看着早已面目全非的盧傑，突然發出一聲尖叫，頓時暈倒了過去。
碧咸趕緊扶住維多利亞，冷冷地注視着在場的所有人，口中說道：“他是盧傑用生命的代價封印住的惡魔，難道你們打算放了他嗎？”
“碧咸……”盧傑被羅賓從鎖鏈上解了下來，四周的禁制也已解除了。他長長地吸了口氣，迅速地恢復着自己的體力，同時說道：“你被瑪法提斯控制了那麼久，難道還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嗎？”
兩人的話針鋒相對，都指對方是被瑪法提斯附身的惡魔，但是。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沒有人可以完全確定。
碧咸輕輕地放下維多利亞，冷冷地說道：“瑪法提斯，我不管你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居然可以迷惑了這麼多人。但是今天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可能讓你這麼輕易地離開。”
盧傑搖了搖頭，說道：“看來，我說什麼也沒有用。瑪法提斯，我沒想到這樣你都還沒有死，看來艾蘭導師的計劃還是失敗了。”
就在這說話之間，兩個人身上的能量開始急劇上升。這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碧鹹的強大，在這些年來他們早已經見識到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盧傑才剛剛恢復自由，便立刻能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
整個禁魔監獄之中，所有的元素都正被兩道漩渦瘋狂地吸收着，彷彿在那一瞬間，所有的元素都已經消失了似的。而在碧咸與盧傑的身上，一邊是熊熊燃燒的烈焰，而另一邊，卻是粘稠得如液體般的死亡氣息。
紅色與灰白，在這間並不算大的牢房之中彼此映襯着，猶如冰與火的煉獄，每一個人都被這冷熱相交的氣息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你們先出去，這是我跟他之間的戰爭。”盧傑說道，衝著索菲亞與艾薇兒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都默默地點了點頭，依次走出牢房。
碧咸也對嘉芙蓮說道：“把維多利亞帶出去，好好照顧她。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你一定要想辦法將這裏重新封印起來，絕不能讓瑪法提斯逃掉。”
兩人的話聽起來都是那樣的絕對，都認定對方才是惡魔之神瑪法提斯。
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碧咸與盧傑使用的魔法能量雖然不一樣，但方法卻是一致的。兩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吸取着空氣中的所有元素力量，並將其轉化為自己需要的部份。
“看來，永恆之塔中的戰鬥，要在這裏重演了。”碧咸冷冷地說道。
“不錯。”盧傑點了點頭：“但是在這裏，我們都沒有重生的機會。”
聽着他們的話，每一個人都不禁在想像，他們在永恆之塔中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但是這裏的能量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無法承受的地步，即使是像辛迪蕾拉這樣的強者，也逐漸覺得難以呼吸，根本無法站立。
不管是因為碧鹹的吩咐，還是盧傑的命令，所有人都遠遠地退出禁魔監獄，並且將留守在這附近的守衛騎士遠遠地趕開去。
火焰與亡靈的氣息終於在這一刻爆發，龐大的氣勢頓時在盧傑與碧鹹的身上燃燒起來。
面對盧傑瑞上那猶如實質般的亡靈氣息。碧咸並沒有流lou出太多的吃驚之色，顯然這一幕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但是，當他發覺盧傑身上的死亡氣息竟然比在永恆之塔中還要濃郁時，瞳孔還是不禁微微收縮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將盧傑囚禁了這麼長的時間，他居然還能保持原來的力量，甚至比起在永恆之塔中更為強大。
碧咸沒有想到，這裏是禁魔監獄，曾經被稱為墮落者墳墓的地方。在這裏，有無數的墮落者悲慘地死去，而他們大多數都是以亡靈法師為主。
此時，羅賓已將附近幾個房間連帶走廊的禁制全都拆除，此時，這些壓抑了多年的怨氣一時之間涌了上來，正好成為盧傑的力量。
盧傑也暗暗感到心驚，他雖然得到了禁魔監獄中那些墮落者的怨氣支持，但是他畢竟被關押了整整五年。而在這五年之內，碧咸卻是一直在保持修鍊，他此時的實力，與當初剛從永恆之塔出來時大不一樣了。
一時之間，火焰與亡靈兩種元素已凝聚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程度，彷彿兩頭巨龍，同時發出震天的咆哮，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直衝對手。
整個禁魔監獄彷彿都被震顫了，每一塊岩石在這巨大的能量衝擊之下，發出“咯咯”的聲響，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塌陷下去，變成一片廢墟。
烈焰神皇、光暗神皇……這雖然只是碧咸用自己的手段換來的兩個稱謂，但是，同時也直接代表了他二人此時的實力。
金徽，那不過是巴倫大陸的一個等級標誌，而盧傑與碧咸在經過永恆之塔中的試煉之後，早已超過金徵，跨入了成神的階段。
感覺到地面傳來的震動，索菲亞等人臉上全都發生着驚人的變化。這群人中沒有一個是弱者，但是到了這種時侯，誰都能清晰地感覺得到，此時在地下戰鬥的兩人，其實力已經超越了在場所有人的力量總和。
盧傑雙臂向外散開，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碎不堪。但是，那濃郁的亡靈氣息悄悄覆蓋上他的身體，形成了一件猶如鋼鐵一般堅硬的骨質鎧甲。
他身上原本覆蓋著一些灰色的骨質，而現在，卻是猶如身着一身戰甲，除了一雙冰冷的雙眼之外，全身上下，全都被緊緊地包裹了起來。
亡靈鎧甲才剛形成，便有六道紅光向他射來，碧鹹的攻擊已經開始了。
一層灰濛濛的白氣悄然在盧傑身上浮現，光芒一閃，盧傑的身體已移至牢房的另一個角落，毫髮無傷地移到了碧鹹的背後。
他雖然失去了陰陽二氣，但是長年以來對亡靈魔法的研究，以及艾蘭所傳授的魔法知識，使得他即使僅用單一的亡靈魔法，也能達到前所未有的威力。
作為亡靈魔法，除確強大的招喚技能之外，最大的特點便是虛無。不少人修鍊亡靈魔法，最終把自己搞成一個巫妖，便是徹底地應用了亡靈魔法中對靈魂的掌控，與對生命的吞噬。
此時的盧傑，軀體已經早已死亡，雖然他並不想成為一個巫妖，但此時卻與一個真正的巫妖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完全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分解，然後再重新組合，本身已沒有了生命的軀體，即使經過再多次的分解與組合，也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傷。
在經過一次重組之後，盧傑身上的亡靈氣息已完全釋放開來，一股強大的波動從身側傳來，充滿毀滅氣息的咆哮聲中，長達數米的烈焰巨龍呼嘯而至，赫然是火系魔法禁咒，龍炎咆哮！
盧傑看也不看那條火焰巨龍，身體向下一矮，整個人就如已融化一般，化為一股濃濃的灰霧，輕飄飄地便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碧咸也沒想到盧傑會不與自己硬碰，竟然採取這樣一種躲避的手段，當即控制着那條烈焰巨龍，追着盧傑化身的灰霧而去。
面對烈焰巨龍的緊追不捨，盧傑突然發出一聲低吟，那道灰霧飄到一半，卻突然停頓下來。緊接着，那霧氣中突然冒出一根鋒利的骨刺，正好刺中烈焰巨龍的下頜，穿顱而過。
不管是碧鹹的烈焰巨龍，還是盧傑所釋放的亡靈骨刺，其實都僅僅是元素經過高度濃縮后的一種體現，並不會有任何實質性的弱點。可是碧鹹的烈焰巨龍畢竟那樣巨大，而盧傑卻將所有的亡靈氣息集中到了一根骨刺上，能量的分散與集中，註定了兩者的威力有所不同。
一時之間，那赤紅橙亮的烈焰巨龍，彷彿被人從咽喉上刺了一劍，傷口處頓時泛起一片黑暗，如同被冰塊冷卻的滾燙岩漿。
那一點黑色迅速地向外蔓延擴散，由紅轉黑，由黑再變成一片灰白，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那烈焰巨龍的脖子上便已被亡靈氣息腐蝕出一個大洞。而在下一刻，整條巨龍轟然破碎，化為一股澎湃的熱浪，散落於整個牢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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