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泉城三柳
讓我驚訝的是,夜非居然穿了一襲長衫!
真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穿了長衫的夜非一改往日逍遙跋扈的造型,居然顯得文質彬彬了。
“你這是...”我看着夜非,問到。
夜非一笑,答非所問:“今天咱們去見我的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什麼老朋友值得夜非特意改變造型...我突然心頭一樂:該不會是夜非的老相好吧...
夜非轉身引領我進了趵突泉公園。
踏入趵突泉公園的一瞬間,我便感到一陣清涼的泉風迎面吹來,滿身的暑意立刻消散了不少。
我不禁在心裏暗暗稱奇,趵突泉果然不愧為天下第一泉,單單是還沒有見到泉水的公園周邊,便已經把如此囂張的狂躁的暑氣驅散地一乾二淨,那麼真正到了趵突泉聞名天下的三眼泉水邊上時,該會是什麼情形呢?
走了一會,我發現有些不對頭,夜非並沒有帶着我往趵突泉中央走,而是朝着南方的涼亭走。
“我們這是去哪?不是去趵突泉么?”我問到。
“去那幹什麼?我們又不是來玩的。”夜非頭都不回地說,“你知道詩人是怎麼形容泉城的么?”
夜非怎麼這麼習慣於轉移話題...我有些不高興,卻不得不順着他的思路想:“知道啊,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啊!”
“不錯。”夜非點點頭,“今天我就帶你去見見那所謂的‘三面柳’。”
我一愣,三面柳不是一個虛擬詞嗎?意在突出泉城柳樹多而已,並不是說三面環柳吧...
“到了。”夜非猛地一停。
我剛剛還在思考問題,被夜非猛地停步晃了一下。我硬生生止住步伐,發現面前是一棟古舊的涼亭樣建築,門面上的牌匾上,翠綠色的“柳生館”三個大字閃閃發光。
綠色是冷色系暗色調,居然還能閃閃發光!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這三個字好像隱隱蘊含著強大的能量。
未等我們說話,柳生館的折頁大門便開了,一個明清年代書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夜非大人大駕光臨,小生有失遠迎,得罪得罪!”那書生邁上前一步,拱手道。
“中賢哪裏話來!”夜非居然也拽起了文,“愚者不請自來,冒昧打擾,才是擾了貴人清修呢!”
那個叫中賢的人連忙又是一陣奉承,才轉到正題。他看了看我,問夜非:“這位莫非就是夜非大人提到的未開化龍襄?”
夜非點點頭,轉向我,說:“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泉城‘三面柳’的二哥柳中賢。”
我沖柳中賢點點頭,算是見過面,柳中賢連忙回禮。
“所謂三柳,便是大哥柳上英、二哥柳中賢,以及...”夜非突然買了個關子,“以及你肯定聽說過的三弟。”
上英?中賢?那弟弟就應該叫下什麼...柳下..柳下惠?!我突然明白過來。
夜非見我恍然大悟,知道我已經想到了,便回身問柳中賢:“敢問中賢,下惠可在府上?”
柳中賢面露難色,道:“夜非大人,說來真的不巧,舍弟前幾日剛剛因為豬流感的事情被抽調到南方去了,恐怕三兩日不得返,您若是要找他,恐怕...”
“那個什麼勞什子坐懷不亂!跟這豬瘟有毛關係!”未等夜非回答,一個響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們聞聲看去,發現一個渾身重鎧的絡腮鬍子大漢步伐沉穩地走了過來。
“哎呀呀,夜非老弟,好些年沒見,真是想煞我也!”大漢說著,兩三步便到了面前,衝著夜非一個熊抱。
夜非的笑容更大了,說到:“沒想到上英大哥也在府上,沒有登堂拜訪,失敬失敬。”
“夜非老弟這是說得哪裏話來?末將乃是泉城都護,不在府上在哪裏?”說著,大漢炫耀地指了指腰上的腰牌,接著說到,“夜非老弟來找舍家三弟有何貴幹?莫不是請教如何泡妞吧!”說完,柳上英哈哈大笑。
這個可不是什麼儒雅的玩笑。柳中賢有些尷尬,連忙沖夜非拱手道:“舍兄生性豪放,口無遮攔,言語之間如有得罪,還請夜非大人見諒。”
“無妨,無妨。”夜非倒是並沒生氣,“我和上英大哥相識日久,他的性情我是了解的。”說完,夜非轉向柳上英:“實不相瞞,此次我來找下惠賢弟,是想請教他柳荷槍的套路技法。”
“原來是因為這個!”柳上英哈哈大笑,“我就說么,名震華夏的夜非大人怎麼可能有功夫到我們這裏閑逛!你們文人怎麼說來着...哦對,無事不登三寶殿嘛!柳荷槍,哈哈,柳荷槍還用去跟三弟學嗎!我也會啊!”說著柳上英拍拍胸膛,腰間的腰牌晃了兩晃。
“這個...”夜非面有難色。
我看了看柳上英,雖然他一身的鎧甲看上去跟書生打扮的柳中賢格格不入,但明顯是個武將。而且他又是泉城都護,那武功肯定是沒得說啊。夜非在猶豫什麼呢?
見夜非欲言又止,天資聰慧的柳中賢已經明白了原委。他一笑,對柳上英說:“大哥,您就別摻和了,柳荷槍注重的是槍法纏綿,以柔克剛,您性子剛猛,又是用刀的,這柳荷槍法耍起來肯定就失了神韻,不如等三弟回...”
還沒等柳中賢說完,柳上英就瞪了他一眼,嚇得柳中賢趕緊把話頭打住。見柳中賢不說話了,柳上英回過頭來,換了個笑臉,沖夜非說:“夜非賢弟,你別聽我這傻弟弟瞎胡說!舍家好歹當上了泉城都護,怎地還耍不了幾下槍了!”說著柳上英又回頭數落柳中賢,“纏綿,你個書生倒是纏綿,你耍幾下給我看看?!”
柳中賢見兄長開始不講理了,苦笑一下,看向夜非。
夜非倒是會來事:“對了,還沒恭喜上英大哥榮升泉城都護呢!夜非近些年來被俗事所擾,消息閉塞,如此大事居然毫無知曉,真是失禮,失禮啊。”
柳上英一聽恭維話,滿臉的絡腮鬍子立刻都樂成了花:“哈哈,小意思小意思!咱有真本事,還怕上面不給官嘛!說起來,倒是夜非老弟你,本事沒得說,怎麼也不求個一官半職,為官家出出力啊?也省得我們家小弟有事沒事地老往外跑!”
夜非笑笑:“夜非生性不羈,不願招惹官場的是是非非。恩,今日已無他事,夜非告辭。”言罷,夜非沖我使個眼色,示意我一起走。
“怎麼沒有他事呢!不是來學槍法的嘛!”柳上英性子雖粗,記性卻好,並沒有被夜非顧左右而言他地忽悠暈了,居然沒忘了夜非來的目的,“怎的,夜非賢弟也像舍弟一樣,嫌棄捨家槍法不好啊?”說著,柳上英故意拉下了臉。
“哪能哪能!”夜非趕緊辯解,“只是...”
“沒有隻是了!舍家我今天高興,就給你耍兩下看看,以後可沒這個機會了昂!以後再讓我耍就要請我喝酒!”說完,柳上英哈哈大笑,抓起夜非的手腕扯着就走。
我看着搖頭苦笑的夜非,感到這個柳上英蠻有意思,於是趕緊跟上。
我們進了柳生館,穿過不大的廳堂,來到了後門。
後門一開,豁然開朗。
這裏是一片柳林的中央,層層疊疊卻不密密麻麻的柳樹一棵一棵錯落有致地排開,穿過柳樹間的空隙我甚至感覺自己能看到二三里之外的柳樹。柳林的中央,是一個半米高的圓形演武台,巨大的年輪一圈圈散開,顯示出這曾經是一株巨大的柳樹!
好大啊!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兩步,站到了演武台旁邊。這個演武台的直徑大概有九米...天啊,這麼大的柳樹?這麼大的柳樹為什麼要伐了它啊!!!
“小夥子,就是你要學槍吧!”柳上英拍了我肩膀一下,卻差點把我拍倒。我踉蹌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穩。
“且,我也沒使勁啊!”柳上英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我,回頭沖夜非道,“夜非賢弟,你確定你沒選錯徒弟嗎?這小夥子長得跟小雞子似的,能舉得動槍嗎?”
我聞言有些生氣:我是瘦了點,但也不至於像小雞子吧!
夜非有些好笑地看了看我,又一次答非所問:“上英大哥,您舉得動鎦金鏜嗎?”
“鎦金鏜?龍襄家的那個?”柳上英顯然是聽說過,“舉不動啊,拿東西要用精神力舉,好像說要幾萬精神力,舍家不會算,反正是舉不動。”
鎦金鏜?就是劉英在用的那個?我一愣,怎麼,那東西連柳上英都舉不動?那劉英在...
“這小子只用六魄的力量就可以使用鎦金鏜,而且還用它破了羽林軍御蜂堂。”夜非笑着說。
“啥玩意?只用六魄?破了御蜂堂?!”柳上英看看夜非,確定他不是開玩笑之後,回頭眯着眼打量我。
我感到一陣心虛:只有六魄的劉英在幹了那些壯舉是不假,但是夜非沒說加上三魂之後的我就沒這個能力了啊...
“哈哈,有意思!”柳上英突然哈哈大笑,“小子,看好了,我就耍一耍我們的柳荷槍,看看跟你那鎦金鏜比輸也不輸!”
言罷,柳上英憑空一揮手,一柄鋼背大刀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