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似水流年
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
我鬱悶地搖搖頭,胸口還在隱隱作痛。這是第幾次了?我已經厭倦這個環境了!不要讓我醒來時再出現在醫院了!
呼喚護士的人依舊是婷婷,破門而入的人依舊是石曉龍。
我沒等他們說話,而是自己回頭看了看日曆。果然沒錯,這次又是昏迷了一整天。
“這次是什麼原因?我覺得胸口火辣辣地疼。”我摸着胸口,感覺內臟像是被穿透了,但是受傷的卻又不像是自己,有種很莫名其妙地虛幻痛苦。
“這個啊,”石曉龍像是早就練習好了,連忙迎上來解釋,“你當時幫我們擋了燕子的龍盪波,所以...”
我揮揮手,不耐煩地說:“夠了,你怎麼還拿這件事來搪塞我!難不成我昏迷了足足一個月不成?那樣的話我早成植物人了,哪裏還能在這裏說話?”
石曉龍像之前的幾次一樣,上來摸摸我的額頭,一臉不放心地說:“奇怪,不發燒啊,怎麼醒了就說胡話!”
我不理他,而是兀自整理思路。我為什麼會暈倒?好像是因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是什麼讓我劇痛的?我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我好像憑空被看不見的氣槍刺了個透心涼,之後就昏迷了。
對啊,好像沒有東西打到我。那麼之前呢?之前...對了!劉英在!我一個激靈,劉英在好像問過我,願不願意為了筱楠而受苦...沒錯,他就是這麼問的!然後...然後他故意迎上志驚蜂的長槍,從而抓住了他,給了他致命一擊!
這傢伙!我憤憤地想,難怪他敢迎槍而上,感情他自己不怕痛,疼痛都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我有些憤憤然,有些被人愚弄的感覺。但是轉念一想,人家是為了我和筱楠才和志驚蜂刀槍相向的,罪由我來受,苦由我來吃,倒也是理所當然。只是,不知道事情進行地怎麼樣了。
“筱楠那邊情況如何?”我問石曉龍。
“筱楠?她應該在北京吧,你出事我沒敢告訴她。”石曉龍說到。
我揣摩着這句話,盤算着石曉龍到底知不知道我去過北京。我是被夜非和張康寧送回醫院的嗎?很可能。那麼,也許石曉龍根本不知道我去過北京?
“夜非回來了吧,他那裏沒有筱楠的消息嗎?”我又問。
“夜非?”石曉龍眼睛一跳,“夜非就算回來,也是從蘇州回來,怎麼會有筱楠的消息?筱楠不是在北京么。”
我一愣,對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夜非和張康寧是從蘇州回來,怎麼會有筱楠的消息!而且還帶着我去北京找她,不合情理啊...難道我真的是做夢?之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我摸着劇痛難耐的胸口,否認了這個想法。
不對,傷口的感覺很清晰,這絕對不是什麼龍盪波之類的衝擊造成的頓傷,而一定是利器刺穿時受到的傷害,這是志驚蜂的長槍留下的疼痛沒有錯。不過,**上承受傷害的是劉英在,而精神上承受傷害的則是我。
等一下,也就是說,現在我和劉英在的靈魂連接依然存在?!
我下意識地扯開胸口的衣服,發現胸膛沒有一絲傷口,但是依然痛徹心扉。
沒錯!不是幻想,不是做夢!那一槍的確存在!我跳下床,站在窗戶邊向外眺望,我依稀還記得夜非從這裏帶着我一躍而下。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回想起那時的感覺我依然如鯁在喉。
窗戶扯上了防護網,如果不是為了防止夜非再次從這裏帶我走,那麼十幾層樓高的地方安這種東西有什麼用!
我回過身,發現石曉龍正看着我,一臉戒備。
“是不是劉英在輸了?是不是筱楠跟了那個什麼瘋?”我咬着牙問。
石曉龍的目光躲躲閃閃起來,口中敷衍到:“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你根本就能聽懂!而且聽得很清楚!”我上前扯住石曉龍的領子,使勁搖晃着他。
“他也沒有辦法,他只是不想讓你痛苦。”張康寧的聲音隨着病房門的打開而飄入。
“痛苦?難道...”現在的我對任何一個文字都很敏感,所有的文字都能讓我浮想聯翩。
張康寧嘆了口氣,示意我坐下。我乖乖地坐回床上,等着她說話。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張康寧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我額頭青筋一跳,都什麼時候了還做這麼老的選擇題!有話快說,先說哪個都成!
這些話我沒說出口,因為對面的人畢竟是張康寧。我不說話,只是冷着臉看着她。
張康寧見調節氣氛的手段沒有奏效,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自顧自說到:“那我就先說好消息吧,劉英在贏了比賽。”
我神色一喜,那意思就是筱楠回來了?
張康寧見我面有喜色,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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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張康寧搖頭嘆息,一絲涼意從胸口涌到了我的咽喉。
“志驚蜂曾經是工蜂,他這些日子,天天都在筱楠的食物中摻入王漿。”張康寧說到。
我點點頭,卻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王漿?蜂王漿么?我只知道這東西對身體很好,又沒什麼副作用,是不錯的天然補品。志驚蜂天天給筱楠摻王漿吃?意思是說他很關心筱楠么?
見我沒什麼過激反應,張康寧知道我並沒有理解她話里的意思,於是解釋到:“筱楠連續吃他的王漿,也就是說,筱楠現在是他的蜂后了。”
“什麼?”我一愣,沒回過味來。
“筱楠現在是蜂后了,羽林軍蜂王神將志驚蜂的蜂后。”見我神情獃滯,張康寧又補充到,“而且誰反對都無效。”
“誰反對都無效?”我木然地重複。
張康寧點點頭,小心地觀察着我的臉色:“這是羽林軍自古以來的規定,接受了王漿的女子,就相當於接受了蜂王,並且要終生不渝。”
“但是,”我腦子還算清醒,“聽你的意思,筱楠本人並不知道,對吧?不然也不會叫做‘摻’了。”
張康寧嘆口氣:“羽林軍不管過程如何,只看結果。結果就是筱楠接受了志驚蜂的求愛。至於那場比武,其實並不重要。”
“他們這不是搶婚么!”我憤然起身,“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們是羽林軍,他們就是王法。”張康寧說到。
我怔怔地看着張康寧,感覺她說出的話如此不可思議。一直以來,她和夜非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是無所不能的。連續兩次我只是舉了舉靈貓堂的徽章,就得到了幫助,有着這樣龐大實力的人,居然也有感嘆別人就是王法的時候?!
“筱楠想見你,說有些話要對你說。”張康寧不再看我,起身離開。
我看向石曉龍,石曉龍點點頭。
五龍潭。
我以為筱楠會選擇浪漫的西餐廳或者幽靜的咖啡屋。然而,她卻選擇了這裏。
這裏,是我們回憶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依稀記得那個陽光燦爛的中午,筱楠出水芙蓉般的笑容在陽光下綻放。
可是她想要說什麼?如果是再也不相見之類的話,為什麼要選在這裏?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么?
不,選擇這裏,說明她沒有放棄我!
突然明白了什麼,我加緊了腳步,向錦鯉池走去。
春風拂面,錦鯉池邊,一襲白衫如天山雪蓮般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