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歐元與被叫辦公室

由於開學時已經是秋天，大家不能真的種什麼，只能象徵性地玩一玩。老師給大家發很多綠豆和花生，要大家把這些植物帶回家，種到大盆子裏，一周后，把長得好的兩株植物帶到學校里來。

然後，老師又每人發了一包土和一盆花盆。老師叫大家回家后，把袋子裏的土再倒進花盆……這種室外菜園裏上課的感覺好極了。

到了第二節課，歐元把前一周前種好的花生和綠豆交了上去。老師在開心菜園的中央說，帶植物的小朋友請到她跟前領一個茄子。隨後，老師又說，帶工具（鏟子）的小朋友可以到她跟前領一個青椒或紅椒。

歐元既交了植物，又帶了弓鋸，因此，他領了兩枚果實。

還有一些小朋友既沒有帶植物，又沒有帶工具，老師在最後還是給他們分了青椒或紅椒。全部分完之後，老師給大家拍拿果實的集體照片。矮的同學站前面，高的同學站後面，再將手中分到的果實舉起來，拍了一張合影照。

拍完之後就下課了。

歐元總共拿到2個青椒和1個茄子。

回到教室，歐元把其中一個青椒送給了靖老師，靖老師叫歐元把它放到她的辦公桌上。

回到了家，歐元把餘下的青椒和茄子給了媽媽孫清娜，請媽媽給他做一道菜。晚上吃飯的時候，歐元問：“媽媽，我的菜呢？”

孫清娜指着醋溜土豆絲道：“你的青椒在這個裏面呢。茄子……實在太小了，跟肉片花菜炒在一起，大概已經尋不到了。”

歐元拿筷子扒拉着土豆絲，好不容易找到一絲綠色。

原來，無論是茄子還是青椒，都實在太迷你了，只有正常蔬菜的二十分之一。難怪混在土豆絲里幾乎看不見。

有一天，靖老師說班級里要競選大隊長了。

歐元聽了之後，有心競選。還想好了台詞——“雖然我說話沒有那麼流暢，但是我的腦子還要比較聰明的。請大家選我，我會好好為大家服務。謝謝。”

這段話集合了一家三口的智慧，是爸爸左庸說，不要掩蓋缺點；媽媽孫清娜說，要敢於說出自己的優點。於是，就有了以上的台詞。

為了將競選台詞說得聲情並茂，歐元不厭其煩練習了不少於20遍。

當天白天上班的時候，孫清娜每逢想起兒子要參加競選，就有些小激動。

當天下班，一改往常走路回家，孫清娜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萬萬沒想到，下班時段的魔都道路惹不起，坐在出租車上，堵車堵到心塞。

好不容易下了車，又在馬路對面，還得花時間過馬路。

花了比往常多15分鐘的時間，孫清娜快步進小區，奔樓宇，上電梯，進家門。

“歐元，你競選得怎麼樣？”孫清娜笑着問兒子。

歐元臉上絲毫不見興奮。

他坐在沙發上，踢着小腿兒，開始跟媽媽講述。這已經是他今天的第三遍講述了。第一遍講給爺爺奶奶，第二遍講給爸爸，現在，要講給媽媽了。

“今天中午，靖老師發給我們一張紙，說，你要選誰，就把誰的名字大大地寫在這張紙上。等發完之後，靖老師問誰想競選班長。結果有六七位同學上了講台。

然而，我沒有去上台競選。

第一是因為我不敢，第二是因為老師只給半秒鐘的時間讓大家舉手。我一遲疑，就錯過了機會。”

孫清娜張大了嘴巴，一時有些說不出話。她準備了歡欣鼓舞的祝賀說辭（說出去的機會渺茫，歐元不是領導型性格，更像是學者型性格），也準備了鼓勵打氣的安慰說辭，唯獨沒想到根本沒參加競選這個可能。

“啊，”孫清娜回過神來，假裝對歐元錯失參選毫不在意，順口問道，“那麼，你選了誰呢？”

7位競選同學中，有一位因為生病請假在家，他發了競選語音給靖老師。靖老師就將他的語音播放給大家聽，唱票的時候，歐元來監票，靖老師用“正”字統計出來，得票最多的，恰好是那個請假在家參與競選的同學！

孫清娜仔細觀察歐元，發現他並未有沮喪、喪氣之類的表現，也徹底將競選一事放到一邊去了。

八天長假后，a第一天上課，靖老師把歐元和張小虎叫到她的辦公室去。這大概是入小學來歐元第一次被叫到她的辦公室。

這一次，靖老師把歐元叫過去，是因為歐元在小長假裏少寫了語文作業。記事本要求默寫6-12課的詞句，而歐元只默了第12課。跟歐元同樣只默第12課的，還有張小虎。

但是，付小虎的情況跟歐元的還不一樣，張小虎居然改掉了老師佈置的內容。

本來，第一條作業是默寫6-12課詞句，張小虎把記事本上的作業改成了默12課詞句。而歐元的漏做作業，則暴露了家長檢查作業不認真。

當天放心到家，等到爸爸下班，歐元氣鼓鼓地遷怒爸爸。

“是爸爸你幫我檢查作業，而你沒有發現我漏寫了作業。我覺得是爸爸的錯！”

但是爸爸左庸是那種輕易認錯的人嗎？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常有理。這一次，左庸嘴角爆出一個嘲諷的笑，俯下身子，對兒子說道：“老爸告訴你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誰承擔後果，就是誰的錯。”

歐元呆愣愣。

孫清娜一到家，歐元就“哇”地叫起來，他連蹦帶跳，又哭又嚎，哇啦哇啦製造了不小的聲勢。見兒子抱住自己的腰不鬆口，又哭得極為委屈，孫清娜不由心軟得不行，半蹲下來，柔聲問他到底怎麼啦。

歐元抽抽噎噎，將爸爸左庸的無賴行徑告訴了媽媽。

他雖然沒有明確說出“無賴”倆字，但無賴的意思，已經表述得再明顯不過了。

孫清娜站起身，不悅地對左庸道：“你這是在以身示範教歐元狡辯和逃避責任嗎？”

左庸聳肩：“這件事應該這樣看：第一個做不到位的是他自己。我怎麼想得到他會漏寫作業？我只負責核對那些他已經寫了的作業。這不是天經地義嗎？該長經驗的人是他，是他要學會認真謹慎，而不是我！我還是那句話，誰承擔後果，就是誰的錯。我可以不改，他可以不改嗎？”

最終是歐元要面對老師，要承擔老師的批評，所以漏寫作業是歐元的錯。從長遠來看，的確是這樣。

孫清娜決定辜負歐元的信賴。

“對不起，小寶貝，你爸爸說得對。他負責檢查作業，你負責根據老師的佈置內容寫作業。”

歐元撇着嘴，無計可施。

掛在臉上的眼淚還沒有完全乾，他已經因為遙控玩具汽車而跟爸爸玩在了一起，並且笑得哈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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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座位的那天，在換座位的時候，也就是午休時間，英語方老師來了。靖老師擺着手對方老師說：“走走走，你不要進來，我正有事。”

方老師說：“我只是過來發個本子呀。”

靖老師說：“你嚇死我了。”

歐元聽得目不轉睛，他愛死這種對話了。

本來以為這次是男生換座位，歐元打算跟琪琪一起坐。自從跟琪琪一起上開心菜園的興趣課，他越來越覺得琪琪酷了。

沒想到這次仍舊是女生換座位。這種情況下，歐元希望他的同桌小欣不要走，可她仍舊走了，她去找新班長做同桌去了。

新班長的同桌是雯雯。雯雯到底跟誰做同桌了，歐元沒有注意。但歐元注意到琥珀，竟然主動去找王子行做同桌！

那一刻，歐元有些凌亂。

過了那凌亂一刻，歐元猜她可能是為了下課好方便跟後面的女生聊天吧。

沒有人主動站到歐元身旁，上一次有個女生說想跟歐元做同桌，歐元脫口而出兩個字：拒絕。這一次，靖老師領了一個同桌給歐元，就是琳琳。

這是個不太愛講話的女孩子，不過，僅只坐在一起半天，歐元已經教會了琳琳英文草寫體的基礎規則。

對於這個願意聽他的安排，照他的話做的同桌，歐元表示很滿意。跟小欣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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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體育老師跟歐元們說，等小長假結束，將會有位外教體育老師。

長假后的周二，有位教足球的外教老師來給歐元們上課。

在那一天的體育課課上課前，歐元和雯雯就看到了兩個不認識的老師。體育課上后才知道，他們之前看到的，原來就是幫歐元們上足球課的老師。

那位外教大概來自非洲或赤道附近的別的國家，他身上像是塗了層巧克力。

在足球課上，歐元感覺他好像兇巴巴的樣子。但是有段話歐元記住了，他說他不是很嚴厲的老師。歐元對此半信半疑。

負責翻譯的副足球老師還跟歐元們說，“我盡量在足球課上讓你們玩得多一些，更開心一些。”

歐元很開心他有位外國老師。

外教老師教給歐元們9人足球隊的分佈。

一個守門員，緊挨着守門員且背朝着守門員的是後衛，後衛有3個人，歐元是其中一位。

站在後衛前面的是中鋒，中鋒3個人。

站在中鋒前面的是前鋒，前鋒有2個人。

歐元他們一組跟班級上的另一組對踢。結果歐元他們總是輸。這也不能全怪歐元他們，主要是因為教練在幫另一組踢，每次踢一腳，幫了好幾次。

也許，足球外教老師就是希望賽場上有輸贏，激發大伙兒的好勝心吧。

歐元學校，是足球特色學校，不僅有標準的綠草坪比賽場地，更有自己的足球隊和年年一屆頗為知名的足球運動會。

不過，運動類的對抗遊戲，跟歐元都無關。他是個標準的腦力勝於體力的孩子。

有一天中午，英語方老師叫歐元到他所在的班級去批英語作業。那時候，方老師在一四班。

所有的一年級都在底樓，而歐元他們已經是二年級的孩子，教學樓在二樓。

那是一張英文卷子，很多人沒有通過，不斷地跑上來，再跑下去。這樣跑來跑去，靖老師感覺很煩，就對剩下的同學們說：“再下去的時候，帶上鉛筆橡皮和紙，以防再要白跑一趟。”

歐元去的時候，沒有帶鉛筆和橡皮，是因為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會白跑一趟。他有把握自己的英語卷子全對。

沒想到，歐元到一四班的時候，方老師說英文卷子歐元本來就是通過的，所以不用再下來批了。所以，歐元也算是白跑一趟。

不過，這種白跑，挺令人愉快的。

享受一場來自老師的表揚外，還能親眼看看一年級的小豆包們。

那些孩子看上去跟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似的，令歐元忍不住昂起胸膛，他可是大哥哥了，一整個班級的所有孩子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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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坐在歐元的前面。

有天中午，歐元看到琪琪用勺子在牆上挖，挖掉了一層又一層的牆灰。這不是在破壞公物嗎？歐元吃驚不小，連忙舉手告訴了靖老師。

靖老師搬開琪琪的桌椅一看，地上不僅有土和沙粒，牆上還有一團鉛筆畫的印子。

靖老師告訴琪琪：“破壞的這些東西要讓你媽媽賠，而且下午的興趣課也不要上了。所有的作業交齊，交齊之後用橡皮把鉛筆印子擦掉，然後把土和泥沙搞到垃圾桶里去。”

歐元的同桌琳琳小聲問歐元：“你為什麼要告訴靖老師？”

歐元跟她說：“當然要告訴了。不告訴怎麼行呢？”

歐元強烈的是非觀讓孫清娜有些惶恐。她怕歐元稜角太分明，長大后不合群。

左庸卻支持歐元做他認為他該做的事情。

左庸勸孫清娜：“這件事本身的對錯無所謂，但做你認為你應該做的事，卻是絕對的正確。你之所以為你，就是因為你可以做你認為該做的事情。要是為別人的喜好而活，不是失去自我了嗎？”

孫清娜知道自己說不過左庸。

於是偷偷找到歐元，問他，加入挖牆的人是他，告狀的人是琪琪。他會怎麼看這件事。

歐元沉默了，想了一會兒，對媽媽孫清娜說到：“下回我不會馬上告訴靖老師了，我會多提醒琪琪幾次，再告訴靖老師。我最終還是會告訴靖老師，是因為牆壁是班級的，人人都應該愛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