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消失的力量
似乎從執法隊的尼諾走出寒夜之牙大門那一刻起關於安奇羅的事情就算徹底結束了。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從日出到日落這座繁華的城市還是和平時一樣，像一個已經設定好的巨大精密儀器一成不變地運行着，尼福爾王國境內出現異體的事情從最初引發的軒然大波到現在的無人問津也不過半個月。儘管有關安奇羅的通緝令依舊在街市上隨處可見，但是為生活四處奔波的人們對此早已不屑一顧，自然也不會關心事情的後續。
人們普遍的心理：只要沒有落在我的頭上，天大的災難也沒有下一頓吃什麼重要。
經過半個月的休養，除了洛小雪的右臂還打着石膏，其他人的傷勢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基本可以恢復正常的工作，穆寒也不例外，只是他並沒有被安排什麼工作，而是成為了公會研究的對象。
“強大的靈魄已經不弱於龍老大和漆月了。”這是冰宸向洛斌斌彙報時的原話。當時穆寒使用百鬼夜行時確實爆發出來了強大的靈魄，但奇怪的是那股強大的靈魄只是曇花一現，現在的穆寒和半月前沒有任何區別，體內沒有強大的靈魄更無法使用百鬼夜行，彷彿那一天的力量並不屬於他而是從別處借來的，用完就還回去了。
作為寒夜之牙最博學的人，沃利也是久思無果，翻閱了大量典籍也沒有找到符合穆寒這個情況的例子，最後他也只能無奈地拋下一句：“書上說，探索真理比佔有真理更為可貴。不要寄希望於前輩們留下的經驗了，我們應該在穆寒的身上多花些時間。”就這樣，穆寒就成為了寒夜之牙自建立至今最想隱瞞同時也最想解開的謎。
其實穆寒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這半個月他每晚躺在床上都期待聽到侍鬼的聲音或再此在夢中看到那個神秘的男人，但是都沒能如願，似乎他又變回了格子鎮的普通男孩兒，甚至比那時候還要普通。
“會不會只有在身陷危險的時候才能爆發那股力量啊？”穆寒經常會那麼想。
只是這個想法很難去證明。身陷危險，要怎麼樣才能身陷危險呢？穆寒總不能為了證明一個還沒譜的猜測就去林子裏拽妖獸種的尾巴或者去山上搶山賊的財寶故意致自己於危難吧？如果猜測是對的還好，萬一是錯的那他估計也沒有證明其它原因的機會了。
但有沒有可能既會讓自己覺得危險又不會有性命之憂呢？
“喂，格鬥訓練不早就結束了嘛，你把我拉到這裏做什麼？”早晨六點半，天也才剛蒙蒙亮的時候，小鬼就被穆寒從門外吵醒，然後強拉硬拽到後院，此時他揉着惺忪的雙眼，語氣有些不滿。
“幫我一個忙唄？”穆寒討好地問道。
“什麼忙？”
“咱倆打一架。”
小鬼揉眼的動作突然停下，看向穆寒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白痴：“你要腦子受的傷太重就趕緊去找安娜醫生，找我沒用。”說完就不再理會穆寒，打算回去繼續睡了。
“別走啊。”穆寒連忙將小鬼拉住，“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你到底要幹什麼啊？”小鬼將穆寒的手甩開，語氣中已經有了些許火氣。
“你先聽我說。”穆寒擋在小鬼前面，“你不是一直想領會一下我的百鬼夜行嗎？”
“是啊，可是你又用不出來。”
“應該說直到昨晚為止用不出來，昨晚我夜觀天象，突然領悟到了一絲百鬼夜行的真諦，加上我天資聰慧，稍加揣摩便將其掌握，”穆寒一邊繞着小鬼走，一邊伸出右手食指衝著天空畫著圓圈，然後突然摟住小鬼的肩膀，“現在不是想找你練練手嘛。”
“哦，恭喜。”和穆寒想的完全不一樣，小鬼似乎完全沒有興趣，甩開穆寒的胳膊就朝樓中走去。
“走吧走吧走吧。”穆寒也不攔着，而是轉過身背對着小鬼，擺着手說道，“我還是去找葉子姐吧，我也擔心把你打傷了。”
小鬼向前邁出的腳突然懸在空中，他回過頭，眼中的睡意已經全無，有的則是火熱的戰意！
“你說，怕把我打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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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玩大了？穆寒看着站在離自己十米開外，已經處於不動金身狀態的小鬼，雖然躍躍欲試但依舊有些擔心，畢竟萬一沒有成功挨到他一拳不知道又要在床上躺多久，但現在也不能退縮，好不容易發現自己體內隱藏着如此龐大的一股力量，不想辦法運用自如的話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喂，你還要在準備多久啊？”小鬼有些不耐煩地喊道。
“着什麼急啊，”穆寒沒好氣地說。其實現在着急的是他，因為他明明覺得已經身處危機了，可是憋了有十分鐘除了一個屁啥也沒憋出來，侍鬼的聲音也沒在腦海里響起，一切平常的讓他心慌。
“你是不是再耍我啊？”小鬼眯起雙眼，眼中寒芒閃爍。
“瞧......瞧你說的，我這不已經準備好了嘛。”穆寒有些心虛，也不敢再耽誤，想着應該是還不夠危險，等小鬼的拳頭快到的時候大概就可以了，於是長舒一口氣，閉上眼、靜下心按沃利教的那樣感受體內的靈魄，雖然還很微弱，但也有心安的感覺，“來吧！”
“我要上嘍！”小鬼大喊了一聲，腳下猛然發力，身體“嗖”的一聲便沖向了穆寒。
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風壓，穆寒的內心卻難得的平靜。就在小鬼的拳頭快要轟在臉上時，穆寒卻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清澈明亮，嘴角也浮現了自信的笑容，低沉的聲音從他的嘴中發出。
“侍鬼聽令！”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寒夜之牙公會一樓醫療區一間病房外，小鬼都快哭出來了，“是他自己說掌握了百鬼夜行，想和我練練手的。”
和小鬼一起等在外面的還有洛斌、葉子和龍麟。他們是在七點左右的時候聽見有人大喊救命，然後順着聲音來到後院，就看見小鬼癱坐在滿臉是血並且已經昏迷的穆寒身邊，那時候小鬼的樣子按葉子的話說就是那麼多年第一次看見他那麼的害怕。
七點多的時候醫療區還沒有人來上班，好在安娜醫生就住在離公會不遠處，洛斌斌就讓小鬼去趕緊找她過來。
病房的門開了，安娜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怎麼樣了？”洛斌斌連忙問道。
“放心，沒什麼大事。”安娜說，“好在小鬼沒用全力，只是鼻樑斷了再加上有些輕微腦震蕩。”
聽到這話三人才放下心來，尤其是小鬼，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看你還敢不敢再胡鬧！”葉子的拳頭落在小鬼的頭上，“真是不讓人省心。”
“這也不怪我啊。”小鬼捂着頭委屈地小聲嘟囔道。
“不過話說回來，穆寒的身體也確實太弱了。”龍麟說，“看樣子訓練還不能停啊。”
“嗯，這你倒是提醒我了，”洛斌斌點頭，然後笑着看向了小鬼，“這樣吧，穆寒的格鬥訓練繼續，還是由你負責，加油啊。”
小鬼張着嘴，心裏一酸又差點哭出來，看着病房的門後悔之前為什麼不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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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寒是在第二天早上醒來的，之後這一天心情都很低落，即便知道自己還要繼續格鬥訓練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整個人就好像是丟了魂似的，不過想來也是，任何人要和他一樣明知自己體內蘊含著一股強大的能量卻愣是用不出來，心情都不會好的。
和穆寒同樣心情低落的還有蘭柏。
這天晚上，當眾人正在公會二樓食堂吃晚飯時，蘭柏頂着一頭鳥巢似的亂蓬蓬的頭髮走了進來，這是他這半個月來第一次進食堂，因為當他從回來的龍麟等人的手中拿到那個被損毀的嘟嘟時他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裏，幾乎不出門，飯菜也是工作人員按時送進去的，據送飯的人說，蘭柏一直在修理嘟嘟。
看到蘭柏半月以來第一次走進餐廳眾人便知道嘟嘟應該是已經修理好了，可是龍麟、漆月、洛小雪還有穆寒一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是因為他們的粗心大意才讓嘟嘟損壞的，心裏確實有些過意不去。
只是還未等他們開口，蘭柏就先說話了：“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來着。”
聽到蘭柏開口，幾人的身子突然繃緊，就連洛小雪盛湯的手都停了下來。大家都沒敢吭聲，靜靜等待着蘭柏發問。
“嘟嘟有幫上什麼忙嗎？”
“當然啊！”
“這還用問嗎？幫上大忙了！”
“這次能完成任務，嘟嘟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啊。”
聽到蘭柏的問題，龍麟、漆月和穆寒三人在停頓了一秒之後，連忙積極、正面地回應了蘭柏。然後就看蘭柏渾濁的目光中已經有了些許光亮，正當幾人想鬆口氣時，就聽他充滿希冀的再次問道：“具體幫上什麼忙了？”
這下三人就徹底的愣住了，張着嘴半天沒吐出半個字來。幫上什麼忙？它剛上天就被打下來了，能幫上什麼忙？幫忙消耗了敵人的幾顆子彈嗎？穆寒毫不懷疑，如果他要是這麼回答的話，以蘭柏現在的精神狀態一定會從二樓跳下去的。
蘭柏是個極其驕傲的人，這也是穆寒在寒夜之牙一段時間后才發現的，尤其是對於自己的那些發明，已經驕傲到近乎變態的程度，如果別人對他的發明指出不足之處，他會虛心接受但是也會抑鬱好幾天，情緒低迷、油水不盡都是正常情況；不過反過來說，如果有人對他的發明大加讚賞，他也會興奮的就像是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興奮的熱度也能維持好幾天，絲毫不像是在年輕公會獵人中排老三的“老人”。
“我聽龍老大說，嘟嘟好像沒......”一直在喝湯的蝶穎突然說道，只是話剛說一半嘴巴就被一旁的冰宸塞進了一塊肉。
“沒什麼？”蘭柏疑惑。
“沒......沒有嘟嘟真的不行！”穆寒趕緊救場。
“嗯呢，那它到底幫上什麼忙了？”蘭柏眼中的光都快燃起來了，這時候誰也不願意一桶水潑上去啊，現在龍麟、漆月和穆寒三人心裏都是一個想法，那就是隨便編一個先把這關挺過去就好了，可是該死的現在腦子愣是空白一片。
正當三人一籌莫展之際，只聽洛小雪淡淡地說出了兩個字。
“誘餌。”
光，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