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亡空間
這股死亡的陰影如此之濃郁，鄭冬與王汐本能般釋放了煉體之術，渾身灰色光芒爆發，然而，不等二人判斷危機為何物，舷窗外的七彩天幕忽然消失而去，如同飛船掉入了黑色染缸，外邊漆黑如墨。
“怎麼回事？！”鄭冬冷靜地審視着舷窗外的變化，對斬浪發問。
斬浪沒有很快回應，在等了數十秒后突然發出一聲長嘆：“萬幸啊！”
鄭冬一怔兒，細細感應下，那股死亡危機的確消失了，但飛船現在明明處於一個未知的狀態。
“我現在可以肯定，那個高維風暴是人為製造的，”斬浪解釋道，“剛才，製造高維風暴的人又對你們發動了一次攻擊，其名為，死亡空間。這是一種代價極為高昂的攻擊，攻擊範圍可任意調配，在任意維度發動，一旦目標被命中，太初之神就將擲出色子，目標有二分之一幾率直接陷入混亂維度與空間裏毀滅，也有二分之一可能被困住，而你們，非常幸運地被困住，並未直接毀滅。”
王汐與鄭冬皆倒吸了一口冷氣，鄭冬接著說：“被困住是什麼意思？”
“你們曾經陷入了哈里克設置的陷阱空間，死亡空間也可以被理解為另一種陷阱空間，但比哈里克設置的那個要複雜的多，我現在正在測試其難度，尚且不知能否破解。”
“那現在有危險嗎？”
“沒有任何危險，但如果無法破解死亡空間，會被困上無盡歲月，可能達數十億年。”
“那我父親……”這種情況下斬浪的話語沒有避諱王汐，王汐聞言俏臉不由一變，目露焦急之色，但其很快意識到這種負面情緒對現在的局面沒有任何幫助，沉默下來。
“我的智能會儘快破解。”鄭冬安慰道。
“嗯。”王汐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靠在了懸浮椅上。
高維通道，魅藍因飛船內。
矮個子魅藍因人看着雪白飛船消失處，魅藍色眼睛隱有擔憂。
“這艘能計算高維風暴的飛船，我們僅憑最低級的死亡空間怕是困不住吧？”
“或許已經被毀滅了。”高個子魅藍因人冰冷道，“破解高維風暴，絕對是人類的重要人物，情報里說他們剛剛開展高維研究，可笑，如若是剛展開高維研究，怎麼可能破解高維風暴。”
“嗯，希望這次的行動不會影響我們對敵人大軍的攔截。”
死亡空間。
時間已過去了一個月，虛擬屏幕上的計時儀器忠實地行進着，一秒一秒地向前推進，但此時鄭冬二人已不再關注。二人在白白等待了幾天後，開始各自學習或摸索科技知識。對鄭冬而言，他原本走的是掌握一個科技時代所有知識的路，但定下了絕對零度的主流方向後，他開始學習與之有關的知識，因為其基礎相當完備，鄭冬的學習進度很快，在這個過程中，王汐驚訝地發現鄭冬的一些技術運用思想對自身的啟發相當之大。
二者齊頭並進，默默推動着自己的科技理解水平。
“鄭冬，我已經完全看透這個死亡空間了！”第四個月，斬浪興奮地對鄭冬喊道。
懸浮椅上，鄭冬淡淡點了點頭，而後又對着虛擬屏幕上進行技術模擬去了。
王汐倒是有些許激動，但也僅僅是抬眉看了一眼。
斬浪：“……”
一年零三個月後，斬浪開始了破解死亡空間的進程。當然，進程的外化是無法看清的，當其被完全破解的那一刻，飛船會直接出現在高維通道。
很快，斬浪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鄭冬，我們的能源不太夠用。根本無法做到快速破解，只能慢慢消磨，耗費時間會很長。”
“多長？”
“至少十年。”
“十年……”鄭冬眉頭一皺。
“我們陷入這片死亡空間后與外界完全斷絕聯繫，十年，足以讓陛下以為我們出了意外，但更重要的，是內長城星系的安危。”王汐說道，“十年，足以出現太多變數。”
“暗物質與暗能量可以供給嗎？”鄭冬忽然問。
“那是你修習煉體術所用的……”斬浪一怔兒，它看到鄭冬肯定的眼神，“好吧。”
被死亡空間困住的第四年，鄭冬的煉體突破為恆星級，體內蘊藏的暗物質與暗能量暴漲，當然，其隨身攜帶的那一大塊暗晶也被消耗大半。
當死亡空間在第五年被破開時，暗晶被完全消耗。
黑色瞬間褪去，七彩天幕再度佔據了舷窗外的視野。
“出來了？”鄭冬站起了身，五年的完全封閉對心性可是不小的磨礪，看着七彩天幕，鄭冬有種從箱子來到廣場的舒暢感。
“繼續向內長城星系前進吧？”王汐說道。
“好。斬浪，繼續前進！”鄭冬目光一凝，“必要要快，擺脫困住我們的那批人。”
雪瑩號尾部發動機噴出白熾火焰，向前衝去。
遠處，剛剛偵測到異常的魅藍因人望着飛船消失在視野里，對視了一眼，皆是心中沉重。
“這麼快就破解了？”矮個子魅藍因人說，“難道飛船里是天耀帝國皇帝？”
“即便是天耀帝國皇帝，也絕無可能這麼快破解，那艘飛船上有我們魅藍因帝國也不知道的事物。”高個子魅藍因人目光冰冷，但他無法將信息傳回帝國，在高維通道內與外界無法取得任何聯繫，他思索了一下，發出一聲冷哼，“現在就等待天耀帝國艦隊的到來吧，屆時發動死亡空間，將之全部吞下。”
兩個小時后，雪瑩號看到了七彩天幕世界的一個缺口。漆黑的缺口裏，外界的星光點點。
鄭冬看向身旁的王汐，後者的大眼睛此刻閃動着激動的光芒，察覺到鄭冬的目光，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
飛船飛入缺口，到達璀璨星宇。
遠處，數十顆恆星組成的巨大星系如巨獸盤卧，十顆火球的耀眼光芒匯聚，遠遠望去如同火焰神殿。
恆星組成的弧突出位置，巨大的恆星是太陽體積的數百倍，數萬艘各式戰艦整齊排列，齊齊對向某個方向，在那個方向，一片突兀的混沌透露着可怖的氣息。
“這裏是內長城星系總控部，請上報你部飛船信息，我部先前並未收到任何預告。”忽然，雪瑩號的虛擬屏幕上，一段藍色文字彈出。
“我部是帝國註冊飛船雪瑩號，屬於王汐少將。在這艘飛船上，有着飛船主人王汐與啟迪者鄭冬。”王汐回應。
片刻后，屏幕上彈出信息框：“允許駛入第一恆星。”
雪瑩號調轉方向，對着十顆恆星中最中間的那顆駛去。
飛船穿過那數萬艘龐大無比的戰艦，戰艦皆處於最高戰備狀態，所有炮口打開，巡邏隊嚴密巡視着，但並未有人對雪瑩號給予多少關注。
第一恆星前方的荒漠行星上空，雪瑩號衝破雲霄，駛向那圓盤狀的巨大宮殿。
宮殿頂部的平台上，幾位白髮蒼蒼的將軍佇立，默默看着雪瑩號降落，在其背後，王清風的戰友們沉默站立。
飛船降落，王汐與鄭冬身着軍裝走下。
“王汐將軍，啟迪者大人。”為首的老將軍敬禮，身後眾人跟上。
鄭冬與王汐回禮，二人都已經察覺出了壓抑的氛圍，這個信息讓王汐的內心微微顫抖起來。
“托夫曼將軍。”王汐看向為首的老將軍，而後又看向另外兩人，“歐陽天穹將軍、卡夫斯基將軍。”
“你就是，王清雲元帥的女兒吧？”卡夫斯基將軍直言。
王汐點頭。
卡夫斯基將軍與歐陽天穹將軍對視一眼，讓開身子，露出背後一眾王清風的戰友。
站在前方的黑衣大漢沒有抬頭看王汐的眼神，深吸口氣，猛地單膝跪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等無能，未陪令尊戰死沙場！”
王清雲的戰友皆跟着跪下。
“我等無能，未陪令尊戰死沙場！”
齊聲的大喝聲過後，是一片死寂。
高空，風聲呼嘯。
王汐身子晃了一下，眼角晶瑩凝聚。
鄭冬站在王汐背後，王汐無力地靠在鄭冬肩上，淚水從眼中湧出，發出微弱的抽噎聲，而後扶着鄭冬堪堪站穩。
王清雲的一眾戰友們低着頭，有些人身軀在悲憤下顫抖。
“王汐將軍，王清雲元帥一人前往混沌戰場，阻擋魅藍因先鋒艦隊長達四個月，為我等的回援與帝國的備戰爭取到了寶貴時間，王清風元帥之功勛，永垂青史。一千多年來，他身先士卒，數次打退敵軍進攻，可稱蓋世英雄！”托夫曼將軍朗聲說，“而你父親，在一千多年的服役歲月里，只有一個心愿，若有朝一日，他不幸犧牲，要我們一定照顧好他的女兒。”
王汐淚如雨下，哽咽着。忽然，她轉身，踉蹌着進入雪瑩號，飛船啟動，徑直衝向天宇。
鄭冬一怔兒，趕忙從四維存儲空間裏調出自己的飛船，追向王汐。
平台上，三位老將軍看着天空，一臉沉悶。
“都起來吧。”歐陽天穹轉身對王清雲的戰友們說道。
“我們還要準備抵禦魅藍因的總攻，暫時不想這些吧，”卡夫斯基說，“如果王汐要衝去魅藍因報仇，讓艦隊攔截即可。”
托夫曼將軍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