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輯 毒
009第九章輯毒
王小雨四周打量着，他相信某處一定有潛伏哨。但是現在天色已經開始發黑，山上又是樹高林密，看不見什麼東西。他好奇心一起，從背包里拿出微光望遠鏡，觀察兩邊的山包。
山路不好走，大大小小的鋪滿了碎石，路有人走卻沒有人修，雨水沖刷的溝坎到處都是。摩托車開的很慢，比步行快不了多少，人坐在上面，還是像蹦迪一樣，全身上下劇烈的搖晃顛箥。王小雨觀察着前面三四百米遠的一個小山丘，這裏樹木很茂盛，他觀察道山脊上時，一棵十幾米高的老松樹，被羅曼丹纏住了大半樹身，半邊發黃了，只有兩棵樹枝突出了羅曼丹的包圍，還有為數不多的綠葉，像溺水的人在伸出兩個手在空中呼救。突然間，像是被什麼東西觸動了它的藤梗，有一疊羅曼丹的葉子動了一下，一濤綠色的波浪傳遍了整個樹冠。王小雨心中一緊，叫了聲：“有情況！”
小李馬上剎車，一拐彎，動作甚是純熟，三兩秒鐘連人帶車躲進了路旁的灌木叢里。才跳下車來，緊張兮兮的問：“兄弟，有什麼情況？”
王小雨和月亮也下了車，貓在灌木叢後面，王小雨小低聲說：“前邊300來米那山丘上，山崗上的那叢羅曼丹底下有動靜。”
月亮一聽，驚問道：“不會是邊防警察，等我們上鉤吧？”
小李一聽說道：“不可能，這裏已經是棉國的地盤啦，國內的警察是不會過來的。棉國那邊的政府也管不到這裏，這裏是民族武裝佤X控制的地盤，大家都是華夏人，他們管那麼多？頂多也就是查個證件收點錢，沒什麼可怕的。”
月亮悄悄問小李：“會不會是打劫的呢？”
小李說：“不可能，這裏是沒有法律的，搶劫和盜竊，抓到了直接就是槍斃，沒有判刑的說法。所以真有搶劫的，那是有內線搶大單的，他們犯不着為沒有幾個錢的平民百姓去冒險”。
王小雨用微光望遠鏡一直盯着那處羅曼丹，但是由於羅曼丹長得太過茂密，看不清裏頭的情況。另外它又長在山脊上，那麼山脊的另一面，也就是他的反斜面上，哪怕藏有千軍萬馬，這裏也是看不見的。就在此時，山脊上的那叢羅曼丹又動了一下，就是看不見有什麼東西。王小雨說：“真的有東西在下面，那樹葉又動了”。
月亮說：“你看清楚了沒有？會不會是山豬等野獸呢？”
王小雨說：“樹葉太密，看不清啊!“
小李說：“將望遠鏡給我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王小雨將望遠鏡交給了小李，小李用微光望遠鏡觀察了半天，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他久居此地，知道在這些法律管不到的地方，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不由得有些慫了，說道：“要不我們先退回去，明天我再帶你們過來如何？”
月亮說：“你不會明天又再加價吧？”
小李說：“怎麼可能呢？我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說完，他又轉身問王小雨：“王先生，以為如何？”
王小雨說：“小李的擔心是有道理的！”
月亮以為王小雨也同意退回去明天再來，心中不由得有些不甘，卻也不好開口，叫大家冒險前往。卻又聽見王小雨接著說：“但是，草木皆兵也是不可取的！如果那是一個野豬，或者狐狸造成的動靜，卻將我們三個大男人嚇了回去，下回填表時，我都不好意思填自己的性別是男。”
小李急忙道：“王先生，你是要冒險闖過去嗎？可不能開這個玩笑！”
王小雨說：“我又不是貓有九條命，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小李迷糊了，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呢？”
王小雨說：“謀定而後動，我們總的搞清楚了是什麼狀況再走不遲吧？”
小李說：“那你的望遠鏡不是看不見前邊山裏的情況嗎？如何能搞清楚？”
王小雨沒有直接回答他，解下了背包，裏面是他的無人機“大白鴿”。他拍拍背包說：“山人自有妙計！”
月亮一下子反應過來：“對啊，差點忘了，咱們還有無人機呢！”
小李看着正在從背包里取出無人機的王小雨，嘆了口氣說：“你有無人機也是無用的，邊境線五公里內是禁飛區！”
王小雨輕輕一笑，說：“小李，你也急糊塗了吧？你看看界碑在哪裏？”
小李聞聲回頭響身後望了過去，此時天已發黑，300米外的界碑已經看不清了，只有朦朦朧朧的一個影子。小李訕訕的笑了，說道：“我都忘了，現在已經出境了”。
王小雨正在麻利地給無人機安裝螺旋槳，這個螺旋槳讓旁邊的月亮看着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這個螺旋槳怎麼上下兩層？彼此錯開互相垂直，跟我們平常看見的不一樣呢？”
王小雨說“你平常看見那些航拍無人機用的螺旋槳，是2葉的馬刀槳，他們屬於高速螺旋槳，轉得很快，所以噪音也比較大，如果飛臨目標上空，很容易被聽見螺旋槳的噪音，從而暴露目標。我這個其實是兩副2葉的馬刀槳，彼此錯開分成上下兩層，上層螺旋槳產生的高速氣流，讓下層的螺旋槳利用效率更高，從而提高升力。而且他們的尺寸更大，所以只需要較慢的轉速就能產生較大的升力，也就降低了噪音。不容易讓別人發現。”說話間，四個螺旋槳已經安裝好了。
他這架無人機本來是為了參加護林防火招標活動的，機子上已經裝有攝影機和紅外線成像設備。現在王小雨用它來進行晚間的低空偵察，不用改裝直接拿來用就行。
很快他就扣好了電池，對接好了攝像和遙控的頻率，開機試運行了片刻，他右手拇指輕將油門一推，無人機騰空而起，帶着呼呼的風聲，歡快的朝前飛去。
小李聽到呼呼的風聲，問道：“你不是說這種螺旋槳會降低噪音嗎？我怎麼還聽見呼呼的風聲？不怕那些人發現嗎？”
月亮不屑的說：“一看你就是沒有玩過無人機的人，那種航拍用的無人機噪音有多大你知道嗎？隔一個足球場都聽得見，現在頭頂上的這架無人機離我們最多三四十米，你還能聽得見風聲嗎？”
小李點點頭道：“確實很小，幾乎快聽不見了”。
他們不知道，這一點小小的改進，王小雨做了三個月的實驗，才找出最匹配的偏轉角度、直徑、和做功表面積等等參數，那還是藉助了3d建模，電腦輔助的情況下。他本來是打算申請專利的，但是想到國內對知識產權保護的環境，一旦那些大公司抄襲的話，能有什麼辦法？想想互聯網業內有多少小公司，被BAT聯盟所扼殺就知道，那官司也是永遠打不贏的，所以懶得去浪費那幾千塊錢專利費。
此時，無人機小白鴿已沒入了漆黑的夜空中，他們用肉眼已經看不見了。王小雨唯有利用筆記本電腦上的地面站進行盲飛，，地面站里，高度、速度和風速等數據標示得一清二楚，GPS飛行軌跡就成了王小雨控制飛行的主要依據。
幸好這套紅外線成像設備是來自島國進口的，解像度非常高，無人機剛剛升上頭頂百餘米的夜空中，就有了發現，不單前方山脊上潛伏着十幾個紅色的身影，江邊的灘涂上也還有兩隊人利用灌木的掩護在快速移動。
小李以前沒有見識過紅外成像，好奇地指着屏顯問：“咦，這些紅色移動的小點是什麼？”
王小雨左手食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輕輕說：“別出聲，那個小山包下面的河邊，還有兩隊人，我靠，他們正在包抄上山去，看他們那動作好熟悉，像是我們的武警呢！只是這紅外線成像無法看清肩章。”
小李一聽，臉色刷白，知道遇到了武警緝毒，這是一個棘手的情況，急忙招呼月亮和王小雨趴低一點點，以免被對方發現。
月亮也很不安，雖然明擺着那些武警不是來抓他們的，但是一旦和山上的人交火，自己這裏離着不遠，300來米距離，正好在AK47衝鋒槍的有效射程之內呢。
小李壓低聲音道：“現在天色有點晚了，他們未必能發現咱們，只好在這裏躲一陣，等他們走了再說。”其實說這話他自己覺得也不靠譜，在這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摩托車的發動機聲音能傳出老遠，就算沒看見也聽到了，這麼說只是為了給大家一點安慰罷了。
三人於是一動不動的趴在灌木叢后的草叢裏。王小雨透過無人機地面站上的屏顯仔細的觀察着前面山包上的動靜。山包上的樹很密，紅外熱成像也只看到一些模糊的紅色影子。山腳下移動着的那兩隊人很好分辨，山頂上潛伏着的那伙人就只能看到一些忽隱忽現的紅點了。
山包上的人好像沒有發現山腳下那兩隊人，倒是有兩個人指着王小雨他們這個方向比比劃划。難道是說他們發現了王小雨這幾個人，才到山包里躲起來的？他們十幾個人會怕王小雨三個人嗎?這是簡直是瞎說。
山腳下的那兩隊疑似武警的人，一看就是久經訓練的，很快就經過灘涂，來到了小山包的腳下，他們一時潛伏，一時爬行，有些打個滾就躲到了樹后，彼此之間配合純熟。一會兒就摸到了潛伏着的那伙人身後百餘米的地方。然後又分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潛伏在小山包上的人還渾然不覺。
終於，還是被山上的人發現了，山上一個人站了起來，拔出了手槍，大喊道“有情況，快跑！”，這一聲在寂靜的山野里穿的格外遠，連藏在300米外的王小雨他們都聽見了。話音未落，那個人一下子閃到樹后，“呯呯”就朝疑似武警的方向開了兩槍。其他的人也呼啦一下四散跑開。
開槍的傢伙雖然躲到了樹后，但是他卻不知道已經被包圍了，在他開出兩槍后，他的後腦勺像是遭了一記重鎚，直自向前撲到了地面上，估計是被從後面摸上來的疑似武警擊斃了。
幾乎同時，四周圍同時響起一聲聲喊聲：“繳槍不殺，舉起手來！”，一個個疑似武警猛然地現身，向著被包圍的人撲過去。聽到這一聲聲標準的國語，在電影裏也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這時候三個人都知道對面來的是什麼人了。
接下來的場景，就如王小雨在警匪片里常常看到的那樣，那伙人一個個的抱頭蹲下，被武警們上來一個銬住了。難道是警察抓毒X嗎？
王小雨看見武警們拎着幾箱東西來到一個帶頭的人面前，打開查看了一番，又向被銬在地上的人揣了幾腳，緊接着就上來幾個人噼里啪啦在拍照，好一會兒才折騰完。王小雨感覺到那領隊的好像喊了一聲收隊，然後武警們壓着十幾個被銬住的人，收拾隊伍準備出發。
就在王小雨暗自慶幸沒有被他們發現時，那個為首的武警卻用手指了指他們躲藏的方向，食指點了三下，又變換成掌，有力的將五指逐個收攏成一個拳頭，雖然隔得很遠，王小雨似乎還是聽到了骨絡咯咯作響的聲音。然後只見他豎起一個拳頭朝王小雨這邊晃了晃，最後還不忘用姆指在鼻樑上畫了一下。似乎好像“哼”了一聲，然後轉身收隊離開，朝他們停在江邊的衝鋒舟走去。
王小雨看傻了眼，這個動作好眼熟啊？我靠！這不是包租婆在威脅斧頭幫老大時的動作嗎？王小雨心底下一絲苦笑，我就一小p民，看不順眼就來抓我啊，搞的那麼文藝幹什麼？
月亮兩人在電腦的屏線上也看到了這一幕，看見武警們離開，扭頭向江面望去，那些衝鋒舟好像怕別人不知道似的，發出一陣示威似的馬達轟鳴聲。五艘衝鋒舟飛快地加速起來，在江面上衝出五條白浪，溯江而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月亮鬆了一口氣，就要爬起來。
王小雨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說：“不對！”
月亮沒好氣的說：“有什麼不對啊？那些武警都走了，你不要一驚一乍的。”
王小雨把紅外線視頻錄像倒回來播放，定格在了那個隊長對他們這邊揮舞拳頭示威的動作，月亮大吃一驚，問道：“他們發現我們了?”。
“有可能”王小雨點點頭道。
小李想了一下道：“那他們幹嘛不過來抓我們？至少也要過來盤問一下吧？這不科學啊！”
月亮說：“這裏已經是別人的國境，過來抓毒X好像都不合適了，沒有來盤問我們也算正常吧？”
王小雨壓低聲音道：“我覺得不對，也許我們這個方向還有別的人，而且還是武警不願打交道的人”。
“什麼人呢？”月亮回頭四處打量起來，可是四周一片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小李也把眼睛睜得老大，剛才他已經聽到響槍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現在已經進入棉國地界，各方勢力犬牙交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他趴在地下不敢動，可是雙腿忍不住微微發抖。畢竟他只是個搭客仔，才19歲，這樣的情況是第一次遇到。
“不要出聲！”王小雨低聲道，他操控着無人機，懸停在空中機身緩緩的旋轉，掃描着周圍的森林。這裏山高林密，夜風輕拂，只有樹葉被陣風刮出的沙沙聲，一時間看不出什麼東西來。
憑王小雨的直覺，後面山上肯定還有人，會是誰呢？是另一夥武警嗎？不像，要是自己夥伴的話，那個文藝隊長頂多是吐個舌頭，扮個鬼臉之類的，用不着揮舞拳頭示威。毒X更不可能，那樣的話，武警直接過去抓了，而不是簡單的揮拳頭示威。民族武裝的人嗎？聽說民族武裝跟天朝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說不得兩家揮手致意了。
想到這裏，王小雨心頭一沉，不會是棉國ZF軍的人吧？細細一想，這個可能性極大！要是ZF軍的人武警自然不可能去抓，跟他們打招呼，也想不出理由來。揮舞拳頭示威一下，警告他們不要干涉自己的行動，倒很有可能。
想通這一點，王小雨覺得合理多了。但是問題又來了，他們潛伏在那裏幹什麼呢？抓毒販嗎？要是那樣他們乾脆和武警聯手，兩國聯手破獲跨國X毒集團，多大的功勞，幹嘛不出來抓呢？是普通的邊防軍嗎？看到我們的武警越境抓人，他們不出來抗議嗎？那麼剩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
是什麼重要任務呢？王小雨無空去想，只是覺得自己倒霉，剛出國境，誤打誤撞的就闖進了一個兇險的戰場之中。現在退回國境線去嗎？山上的人會不會為了保密而殺人滅口呢？想到這裏，王小雨的背脊發涼，黑夜中好像有無數把狙擊槍瞄準了他，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