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京別情
一
一路上,安妮不斷地探出頭去,觀望着正在遠離自己的長安城,心裏有說不出的感慨。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照曬着大地,一切都顯得那樣死氣沉沉,惟獨馬車裏的氣氛比較活躍。康太、紫霞和尚安全都十分慶幸他們自己能夠離開那個爾虞我詐的皇宮,只有安妮一個人,仍是在那兒戀戀不捨地觀望着,漸漸濃縮了的長安城。
康太在無意間發現安妮總是愁眉不展地注視着車窗外,快要消失在地平面的長安城,好像是在牽挂着城中的某個人似的。是誰呢?他突然想了起來,那個人不會是別人,肯定是那位歷史上有名的女皇帝武則天。
“安妮!”康太突然拉住安妮的手單刀直入地問,“你是不是很捨不得離開她呀?”
“誰?”安妮恍恍惚惚地反問他說。
“當然是那位女皇帝武則天唄!”
“哎!捨不得又能怎麼樣,路是自己選的。”安妮唉聲嘆氣地說,“而且我已經選定了它,就不能再回頭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想這些了。”康太把她擁入懷中說,“假如有緣的話,咱們或許還會回來的。你不要再愁眉不展了,來,笑一笑。”
安妮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康太,你真好,我愛你。”
“我也愛你。”康太仍是緊緊地抱着她說,“好了,咱們不要老是談這些不愉快的事,談點別的好嗎?”
“談什麼呀?”
“就談談你們三姐妹是怎樣認識的吧?”
“不是告訴過你是在一家酒樓里認識的嘛!”
“你可不要所問非所答呀!”康太用手背輕撫着她的臉頰又問,“說說看,你們到底是怎樣認識的嘛?”
“你呀!可真是個孩子脾氣。”安妮摟住他的脖子說,“說句實在話,我真的很不願再提起那些事,太沒面子了。”
“是呀!三妹夫,你就別再盤問三妹了。”尚安接着話茬兒說,“當時三妹確實很狼狽。”
“二姐,不要再說了。”
康太知道安妮是個很要面子的人,如果自己再這樣問下去的話,定會傷害到安妮的自尊心,所以他便很知趣地轉移了話題,保持住了馬車內活躍的氣氛。
他們就這樣伴隨着這種活躍的氣氛,乘着奔馳的馬車,在深邃的林蔭道間穿行。當安妮再次探頭出去時,長安城卻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之內,眼前除了茂密的樹林就是巍峨的大山,一切都保持在古老的原始狀態。林間的清風,夾雜着青草和泥土的芳香,迎面撲來,使安妮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開始在那兒回味着,感嘆着。
安妮在回味中,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紫霞來做安排。不久,她便轉身坐回原位,急忙問道:“對了,大姐,咱們這是要往那兒去呀?你這個代表上天的引路神,怎麼不做安排呢?”
“你呀!”紫霞用手指點着她說,“好吧!我們一會兒先找個落腳的地方住下,明日一早再動身前往洛陽。”
二
夕陽西下后,他們終於在離長安城二十里地的小鎮中暫時住了下來。同時,皇宮裏的武太后酒醒后,發現她喜愛的金瑤公主不在自己身邊,眼前只有一個上官婉兒在旁侍奉。突然,她便情緒激動地抓住婉兒的胳膊,盤問安妮的下落。嚇的婉兒急忙將安妮寫的那封短訊拿出來,念給她聽。短訊的內容是:
敬愛的母親大人:
女兒不孝,不能常伴您之左右,報其恩德,兒心感萬分愧疚。如有機緣,你我母女可再度重逢,兒必將侍奉在您膝下,直至暮年。
女兒要去矣,望母親大人多加保重身體,不可過分勞於政事,以及過分縱於情慾,二者皆乃健康之殺手,望您量力為之。專此布達。
恭請
金安!
不孝女:金瑤叩之
初八日午後留書
武太后顫抖着雙手接過那封短訊,大略的看了幾眼,唉聲嘆氣的說:“哎!她定是怪我這個母親言而無信,沒有視她如己出,故而才留書離去。哎!金瑤,你可知道母親的苦衷呀!”
“太后何出此言!”上官婉兒安慰她說,“據臣婢這些時日的觀察,您對金瑤公主的關懷及喜愛已經達到了頂峰,就如同當年太宗皇帝寵愛高陽公主一般超出了應有的限度。朝野上下無人不知,公主又怎會對太后您有所不滿呢!故而,臣婢認為公主留書出走定是另有別情。”
“另有別情?也許吧!”武太后又用手撫摸着那封短訊又問,“金瑤是獨自一人走的嗎?”
“是的,太后。”上官婉兒回答說,“臣婢當時只見到公主一人匆忙離開了上林苑,奔出了宮城,像是有急事要辦似的,無人可擋。”
“怎麼可能?”武太后疑心重重的問,“那你為何不叫醒我?”
“太后贖罪,臣婢不敢。”
“罷了,金瑤她離開多久了?”
“大概快三個時辰了。”
“什麼!都三個時辰了。”武太后十分擔心的說,“外面兵荒馬亂的,她一個弱女子獨身在外,怎能讓人放心。你快去,命令牽牛衛速速出城追尋,不得有誤。還有,追不回公主讓他們提頭來見。”
“是。”婉兒領命后便派出了大批牽牛衛出城尋找。
不久,徐駱等人為了摸清洛陽城的佈防,以便更好的實施下一步計劃,竟派王那相、楊昆以及方東勝和他的那伙盜賊手下們,裝扮成逃難的商旅,乘坐着馬車從揚州出發繞小路趕往洛陽收集情報。他們這樣急切的開始諜報活動,看來是在做攻打神都洛陽的準備。難道他們已經掃清了所有的障礙,有了長驅直入控制全局的能力嗎?這個問題現在還不好回答,因為戰場上自古以來就是千變萬化虛實難料,所以在戰爭沒有結束之前,很難預料戰局的主控權會在誰手裏。但是有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那就是歷史。------
三
一路上方東勝總是牢騷不斷,心情極差。不僅如此,他還時不時的老用惡語來攻擊王那相,想以雪前恥,真是個小肚雞腸的傢伙。而王那相卻處處禮讓他三分,在人前裝的十分大度。
脾氣暴躁的楊昆終於看不下去了,便大聲斥責方東勝道:“好了夠了,你既不願隨我等同赴洛陽,大可及早向都督言明,怎可行至半途才滿腹牢騷,不願同往。哼!匪賊就是匪賊,真是桀驁不遜。”
“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方東勝惱羞成怒的說。
“怎麼,你也不願聽這些不入耳的話。”楊昆吹鬍子瞪眼兒的說,“那你又為何,要用惡語來中傷王兄弟。哼!老子說你是匪賊還算高抬了你。”
“你他媽的,在給誰當老子。啊!”方東勝從懷中拔出手槍頂在楊昆的腦門上說,“王八蛋,你找死,老子打爆你的腦袋。”
局面開始緊張了起來,狹小的空間裏到處瀰漫著火藥味,使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們二人雖然在馬車裏悄無聲息的對峙了很長時間,可緊張的氣氛仍然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反而還在逐步的升溫。王那相知道他們兩個再這樣爭峰相對下去,一定會兩敗俱傷,到時候對誰也沒有好處。他便出面阻止道:“哎呀!冷靜點,大家都冷靜點,有話好好說嘛!何必要動刀動槍的傷了和氣。”
“哼!你少在老子面前裝好人。”方東勝瞪着他說,“那天夜裏在都督府門前你是怎樣給老子難堪的,老子至今還記憶猶新,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原來方兄是因此事而惱怒於小弟。”王那相裝腔做勢的問,“哎呀!這可真讓小弟我倍感慚愧呀!不知,方兄可否容小弟解釋一下呢?”
“你們這些老古董,說話可真是麻煩。”方東勝很不耐煩的說,“痛快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少他媽的之乎者也的老子不愛聽。”
他的那伙盜賊手下們也附和着說些不堪入耳的話。
“你們這群匪賊,去死吧!”楊昆怒氣衝天地揮起兩個大鐵鎚,準備跟方東勝他們拚命,卻又被那王那相給阻止了。
“楊兄,方兄,諸位兄弟們,大家可否再聽小弟一言?”
方東勝見那王那相說話的口氣十分有善,自己再這麼鬧下去就沒多大意思了,便收起了頂在楊昆頭上的手槍,說,“好,我聽着,你說。”
“哼!這還差不多。”楊昆也收回了兩個大鐵鎚說。
“這樣才對嘛!”王那相和顏悅色的說,“大家都是為都督辦事的,何必要為了些瑣碎之事,而傷了和氣。況且這一路上兇險異常大家應該精誠團結才對,切不可再起紛爭了。否則,不但無法完成都督交咐之使命,恐連自家性命也難保不會喪於半途呀!”
方東勝聽了王那相的話后,覺得十分有道理,竟主動與那楊昆握手言和,化敵為友。看來,這個方東勝也並非是個過於固執己見,不通情理的傢伙。
方東勝、楊昆和王那相他們在馬車裏睡了一覺后,竟命令車夫加快了行進的速度,繼續趕路。
四
三天後,由於康太、安妮、紫霞和尚安他們在途中又遇到了些麻煩,所以他們直至第四天的中午才趕到了洛陽城下。他們馳車進了城后,才發現這洛陽也跟長安沒什麼兩樣,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街面兒上多了些流民和收稅的稅官。城中的百姓們仍然是同往常一樣,你來我往的進行着各種各樣的交易,好像戰爭離他們還很遙遠似的。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洛陽城裏怎麼會如此平靜,好像戰爭從來沒有爆發過似的,太反常了。”安妮一邊看着車窗外的洛陽城一邊說。
“反常是反常了點,但我想這一定是有原因的。”康太說,“這可能就是身處亂世中的百姓們,一種最常見的心理活動吧!”
“怎麼講?”安妮回頭問他。
“這,一時我也無法講清楚。”康太突然又說,“哎!不對呀!安妮,你應該比我要看的更清楚,分析的更透徹才對。別忘了,你可是專門搞考古研究的,怎能問我這個半斤八兩的人呢!”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在將我的軍呀?”
“我可不敢將你的軍。”康太嬉皮笑臉的說,“萬一你一生氣,把我給炒了魷魚,那我可就慘了。”
“討厭,你是從那兒學的這般油腔滑調。”安妮推了他一下后,又有些羞澀的說,“二位姐姐可都看着呢!你正經點兒。”
“不妨事,你們繼續。”尚安隨便將手一揮笑着說,“你們呀!就當我和大姐不存在。”
“哎呀!二姐你又來了。”安妮紅着臉說。
“好好——好,二姐不說了。”
“好了,別鬧了。”紫霞終於開口問,“大家又舟車勞動了一上午,想必也是飢餓難擋了吧?少時咱們去城西最出名的蓬萊閣吃頓好的,你們看如何呀?”
“啊!姐姐又要吃那些俗食呀?能不能不吃呀?”尚安愁眉苦臉的問。
“妹妹,入鄉隨俗嘛!”紫霞搖了搖頭說,“再說就算是你不想吃,那也總不能讓別人一同陪着你餓肚子吧!”
“哦!知道了。”
雖然她們兩姐妹的那個秘密一直都沒有向康太和安妮公開,但是在康太的內心深處,也早有一個跟安妮同樣的疑問,那就是她們兩個天仙般的姐妹花,到底是不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其實康太從前也是個不信鬼神的人,可自從他親身經歷了這些令人難以置信的怪事後,就改變了原先的想法,開始跟安妮一樣,都認為她們兩姐妹並非是凡夫俗子,而是能呼風喚雨的神仙。可由於種種原因,他一直沒有機會證實自己的想法,直至今天才找到了空缺想要問個明白。
“我------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們。”康太忍不住對她們兩姐妹說。
“你問吧!”紫霞冷不防的說。
“你------你們是不是神仙呀?”康太突然傻頭傻腦的問。
紫霞和尚安聽到這句問話后,頓時就獃滯住了。她們可真沒料到,康太竟然比安妮問的還要直截了當。這使二位仙子很是為難,局面一時陷入了尷尬的境地。
安妮知道她們不願意表明身份,一定有她們的苦衷,便上前握住康太的手,又瞅了瞅車窗外說:“好了康太,我快餓死了你就別問了。你瞧那牌匾,蓬萊閣,我們已經到了。”
紫霞知道安妮這是幫她解圍,也很自然的應和着說:“是呀!我們到了。老人家,就在此處停車吧!”
馬車在車夫的一聲吆喝下,停在了蓬萊閣酒樓的門口。他們四人下了馬車,付了租金,便結伴走進了這家酒樓。誰也無法料到,就在他們踏進酒樓的那一瞬間,武太後派出尋找安妮的那些牽牛衛,竟出現在了洛陽城的西市。
只見那些牽牛衛們,各個都騎着高頭大馬,手拿一張安妮的畫像,到處詢問過往的行人。看樣子,他們似乎都顯得很疲乏,可也仍然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們都很清楚,這一路上長途找來,雖說是風餐露宿,人困馬乏,十分須要休整,但如果因一時的懈怠,失去了尋得公主的良機,空手而歸的話,萬一鳳顏大怒,豈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們也只能強忍着疲勞與睏倦繼續尋找下去。
五
此時,康太、安妮、紫霞和尚安四人卻正在蓬萊閣酒樓的花廳中享受着美味佳肴。這可是他們離京后最放鬆,最快樂的一次就餐了。
“哇!這裏的飯菜果然是名不虛傳呀!來康太多吃點。”安妮邊往康太碗裏夾肉和雞塊兒邊說。
“好,我夠了。”康太反過來為安妮也夾了滿滿的一碗肉菜說,“來,你才應該多吃點呢!來,嘗嘗這個龍鳳呈祥。”
“噢!你也嘗嘗。”
他們倆就這樣你夾一塊肉給他,他夾一塊肉給你的互相謙讓着,好像紫霞和尚安頃刻間就消失了一般,完全可以用旁若無人來形容。這時,康太和安妮的甜蜜勁兒竟使尚安突然有了些凡人的心理活動,便紅着臉問道:“喂!三妹,三妹夫,你們這是不是就叫做那個什麼比翼雙飛,夫唱婦隨呀?”
“怎麼!”安妮用開玩笑的口氣說,“二姐,你是不是也想找個心上人,體驗體驗呀!”
“我——!”尚安剛要反駁的時候,竟聽到從花廳外傳來了很刺耳的恐嚇聲和賠禮聲,便第一時間奔出了花廳想看個究竟。接着,紫霞、安妮和康太他們也都很好奇地跟了出去。
“妹妹,出了何事?”紫霞問。
“好像是在逼債。”尚安含含糊糊的回答說,“不,是來收官稅的。你看那個張牙舞爪的傢伙,多像個官差呀!”
“既然是來收稅的又何必如此吵嚷,這麼大一家酒樓難道還吝惜那點兒稅資嗎?”
“那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大家都不清楚,怎麼不找個知情人問一問呢!”康太說。
很快,安妮便邁着碎步走到了一位圍觀的老秀才跟前,問:“老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哎!這年頭兒,真是不讓我們老百姓活呀!”老伯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后竟又反過來問她說,“看姑娘的裝扮定是富家小姐,想必也很少出門吧?”
“哦!”安妮隨口應了一聲,又問:“老大爺,這麼多官差,是不是來收官稅的呀?”
“是呀!哎!要變天了。”老秀才唉聲嘆氣的回答說,“自從那姓徐的興兵造反以來,這些催命鬼們就藉著朝廷徵收軍餉的名義,大發國難財。你別看現今洛陽城略顯平靜,甚至昔如平常,那都是表面現象,其實大家的心裏都很害怕,包括那些有錢的老爺們。哎!瞧!我真是個老糊塗,老朽失言了,失言了。------”
他就這麼一邊說叨着“老朽失言了”,一邊搖頭晃腦地離開了。正當安妮沉想的時候,突然聽見旁邊傳來了一陣響亮的耳光聲和慘叫聲。這又是怎麼回事?她側身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些稅官正在毆打酒樓的老闆及夥計。
“哎呦!諸位——諸位官老爺們別打了。”酒樓的老闆用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哀求着說,“哎呦!別打了,我們交稅,我們交還不行嗎!”
“好了,好了,弟兄們都停手吧!”一個尖嘴猴腮的差官叫住了那些毆打酒樓老闆的稅官們又說,“哼!真是賤骨頭,早這樣不就用不着受皮肉之苦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嘛!你們不願交納稅金,我等拿什麼來保護你們呀?放聰明點兒,不然有你們好受的。”
“你們昨日不是已經收過一次了嗎?今日又怎能復收呢?”
“呸!少他娘兒的廢話,快交。”那個尖嘴猴腮的差官凶神惡煞的說,“你們昨日交的乃是個人所得稅,而今日交的乃是修固城池稅。能一樣么!啊!”
“要多少?”
“按你們酒樓的規模來看,至少需要交一千七百貫錢。”
“什麼?一千七百貫,強盜,你們這群強盜。”
那個尖嘴猴腮的差官聽了酒樓老闆的這句話后,十分憤怒,竟拔出腰刀準備當眾處死他。
六
安妮實在看不下眼了,竟然離開人群,上前阻止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怎能隨便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康太見安妮竟站到那個尖嘴猴腮的差官面前評理,這可把他給嚇壞了,便衝上前去,站在安妮身前為她助威。不久,連紫霞和尚安也全都跟了過去。
“哎呀!真沒想到,這天下間居然會有如此天仙般的美貌女子,弟兄們今兒個咱們可是艷福不淺呀!”那個尖嘴猴腮的差官繞着安妮、紫霞和尚安她們轉了兩圈后又說。
其餘的幾個稅官也都附和着說些不三不四的話。
“夠了,你們這群敗類都給我閉嘴。”尚安橫起鳳目叫罵著,讓他們停止說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可他們不但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反而還變本加厲了起來。
“哼!小美人,你讓我們閉嘴也行,不過,你得費點勁兒了。”那個尖嘴猴腮的差官在尚安面前翹起唇口,醜態百出的說。
“無恥之徒。”尚安隨口罵了他一句,就用“火靈七星針”封住了他的五官,使他那張令人捧腹的醜態凝固在了臉上。這可把圍觀的眾人給逗壞了,各個都捂着肚子譏笑他。
剩下的幾個稅官,紛紛叫喊着“妖怪,快抓妖怪”之類的話。很快附近留守的十幾個稅官便聞訊趕來圍攻紫霞、尚安、安妮和康太他們。同時,那幾個稅官的叫喊聲也很快傳入了那些牽牛衛的耳朵里,他們為了不放過任何尋找公主的蛛絲馬跡,竟全體下馬,向蓬萊閣酒樓奔去。
他們剛到酒樓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他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發生的一切實在太難以置信了。只見那些稅官們,全都如同太空失重般地飄浮在空中,面朝天,背朝地。緊接着,一位穿綠衣裙的美女,指的就是尚安,輕輕地將衣袖朝地上一甩,大地竟突然噴出了數股火氣直接烘烤着那些稅官的背脊,四周除了慘叫聲就是噴火聲,場面既宏大又神奇。
“好了,妹妹,夠了,會出人命的。”紫霞在旁焦急的說,“妹妹,他們都快被你給烤焦了,快停手吧!”
“哼!活該,烤死才好呢!”尚安瞅了他們一眼后說,“這些人渣,活着也沒用。”
“妹妹,你會惹下大禍的,你怎能如此的任性妄為呀?”紫霞的話音剛落,就將髮髻間的金簪拔了下來,隨手便向正在噴火氣的地方拋了出去。瞬間,更驚奇的事情發生了。那根金簪剛剛接近地面就開始大放金色光芒,很快就把噴出的火氣吸進了簪中,塵埃落定后,一切又恢復了正常。不久,那些稅官和一些圍觀的客人受了驚嚇后,便紛紛逃離了那裏。這時紫霞將手輕輕一抬,那根金簪竟又奇迹般地移回到了她的手中。
“哇塞!真是神了。”安妮十分吃驚的說,“你們真是好厲害呀!”
“是呀!這簡直就是一個神話。”康太也應和着說。
“你們呀!可真是大驚小怪。”紫霞解釋說,“其實,這也只不過是些障眼法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大姐,那天夜裏在空中飛行也是障眼法嗎?”安妮輕聲問她。
“這——!”紫霞開始目光躲閃了起來,像是在隱瞞什麼秘密似的。正在這時剛從驚訝中反應過來的牽牛衛們,便趁此機會仔細的打量着安妮、紫霞和尚安她們,而後又拿起安妮的畫像對照了幾遍,竟猛然發現他們要找的人就在其中。這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呀!他們想到這裏便疾步來到安妮面前,行跪拜大禮,高呼千歲。
“哎!你們------你們是誰?這是什麼意思呀?”安妮十分驚訝的問。
“公主殿下,請同末將等人回宮吧!”領頭的牽牛衛將說。
這下安妮才明白了過來,便上前扶起了那位領頭的牽牛衛將,說,“大家都先起來吧!”
“謝公主。公主稍等,末將,這就派人將車馬趕來接公主回宮。”牽牛衛將又吩咐說,“弟兄們,還不快快備車。”
那位領頭的牽牛衛將一聲令下,其餘的牽牛衛就準備去趕馬車,可沒想到安妮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一口回絕了他們。看來這次,安妮是下定決心要離開那個污穢不堪的宮廷了。可始終讓她牽腸掛肚的人,還是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的“母親”武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