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二、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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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零二、原諒
元真子背手而立,狠狠的看着韋凌波。那任無憂元神再沒出現,想必已經潰散,自己修為又跌落到了元嬰後期,這附近又有該死的修為禁制,那麼就只能寄希望於韋家的寶藏了,希望裏面能有靈丹妙藥能支撐他順利進階。為了韋家寶藏,就不能得罪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女修了
韋凌波視若未見,只是盯着待在數層護罩之內的凌雲,一言不發,漸漸紅了眼眶。
凌雲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不由想起了從前靈夕那段公案,連忙回頭對蕭容說道:“小容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修。”
蕭容蹙緊了眉頭,只想仰天長嘆。法訣又被打斷了索性將已經為小金施法完畢的小黑收回寵物袋,並將昏昏沉沉的小金交給凌雲,“沒事,我知道的,他是將你當成韋研華了。”
“研華?又是他怎麼到哪裏都和他脫不了關係啊。”凌雲見蕭容不在意的樣子,心頭略鬆了口氣,卻又鬱卒起來,悶悶的將軟塌塌的小金放在肩頭,解釋起來,“小金進階幾次,就不能收在寵物袋裏了。之前我原本正在玉祥宮閉關,忽然聽到小金驚叫,我見它額頭標記忽然出現一點扭曲的金光,就想要為它祛除掉,不料反而莫名其妙的和它一起被帶到這個地方了,我的渾身筋骨都快要被這麼遠的傳送給壓成齏粉了。”
蕭容想要打斷他好專心激發白玉陣盤,可聽着兩百多年未曾聽到的聲音,卻有些不忍打斷他,只是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什麼敘舊解釋的好時機,正要說話,卻瞥見韋凌波往這邊飛近了十數丈。
段飛瑤的嫵媚面容此刻浮現出了屬於韋凌波的哀戚表情,讓蕭容有種錯亂不忍的感覺,但是凌雲就是凌雲,是只屬於自己的凌雲,不是靈夕的研華哥哥,也不是韋凌波愧疚了數萬年的韋研華,便硬起心腸,冷聲說道:“韋前輩,韋研華已經隕落了,他是來自另一個大陸的凌雲,今年還不到三百歲。”
韋凌波一怔,戀戀不捨的將目光從凌雲身上移開,蹙眉看向蕭容,忽然露出恍然的神色,“你身上有種讓我熟悉的氣息,是你將我本尊的一絲神識帶了出來,才讓我能夠知道本尊的下落。”
當年韋凌波果然別有用心,只可惜蕭容當時修為低微,竟然沒有察覺一絲半毫,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韋前輩好生厲害,晚輩竟然半點都沒有發覺。”
韋凌波輕輕嘆了口氣,將目光挪到凌雲身上,凄然一笑,讓觀者心中莫名傷感起來,“厲害?我若是厲害就不會被任無憂給騙了,害得韋家萬載基業毀於一旦。想當初族長雖然不贊同我和任無憂結合,還想了各種方法阻攔我,但研華表明態度之後,他還是順從了我。可是我卻被任無憂蒙蔽,以為他想要通過我謀奪任家,竟然和韋家恩斷義絕。”
蕭容無語。當感情佔據了上風的時候,人們,尤其是女人,的確容易昏了頭,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愚笨之事來。娘親,靈夕,哦,阿俊的原尊雖然是個男子,卻也不遑多讓,現在又多了一個任無憂。
韋凌波抹去嘴角沁出的血絲,臉上現出恍惚的凄美笑容,“和任無憂結合后,我將修為放在一邊,代替閉關苦修的任無憂外出打拚,擴張任家勢力,不知道殺了多少以前的熟人,甚至和韋家爭搶。韋家避讓,我不知道研華從中斡旋,還以為族長心頭有愧,更是囂張。後來研華失蹤,我慢慢察覺不對,卻已經來不及了,任無憂的修為超過了我。我悄悄回了韋家,卻發現韋家遍佈任無憂的內應,族長也被控制了,我只好在珍寶谷禁地留下一縷分神,然後打算去和任無憂同歸於盡……”
韋凌波說著說著,忽然停住了,原本有些恍惚的神色漸漸清醒過來,熾熱的盯着凌雲,話鋒一轉,殷切的問道:“研華,你能原諒我嗎?我只想聽你親口說原諒我,我就死而無憾了。”
凌雲被韋凌波這麼看着,竟然有些不忍,張口就想說“我不怪你”,可話到嘴邊卻回過神來,連忙轉頭去看蕭容。
蕭容也不想如此小氣,卻有些煩躁,想也不想的就冷哼了一聲,“我說過,他不是研華。早在萬年前,韋研華就孤零零的死掉了。你喜歡着任無憂,幹嘛還想着韋研華的原諒?”
韋凌波眼波一黯,慘然一笑,“是啊,我愛任無憂,他害我這麼慘,我方才看見他的樣子,見他和記憶中一樣,還是心裏歡喜,歡喜的很。雖然我親手讓他魂飛魄散,卻還是喜歡他。只是我害了韋家,害了研華,犯了那麼大的錯,卻還奢望被人原諒。”
韋凌波看着凌雲,又上前一步,哀聲求道,“你和聖獸是被我青魄自爆引來的,不過只能在此地停留一時半刻,現在你馬上就要走了,能不能請你代替研華說一句原諒我的話,否則我,我死了也不甘心。”
元真子不耐起來,煩躁的哼了一聲,“這小子可以走,聖獸留下”
韋凌波哀色盡去,冷冷的掃了一眼元真子,元真子想起韋家寶藏,雖然很是不耐煩,卻也只得轉開視線,當剛才沒有說過那句話。
蕭容心頭一喜,若是凌雲和小金可以自動返回,那就不必擔心白玉陣盤無法將眾人一起帶走了。連忙說道:“凌雲,若你等下真的可以自行返回玉祥宮,記得在玉祥宮等我,我會去找你的。”
凌雲面上也掠上一喜,卻又馬上沉下臉來,“你能回得去嗎?不要騙我,若你能來去自如,又怎麼會兩百多年杳無音訊。我不會再和你分開的。”
蕭容不由心頭一暖,正要說話,趴在凌雲肩膀上的小金卻散發出刺眼的金光,不由大驚,“怎麼回事?”
“糟糕,來時就是這樣”凌雲大驚,伸手就要來抓蕭容的手,“我們一起回去”
“研華,說你原諒我了”韋凌波忽然焦急的高聲喊道,“研華”
一直在邊上冷眼看着的元真子忽然悶不吭聲的一擊掌,身上頓時騰起數股靈光利刃射向護罩,嘴裏還不屑的說道,“情情愛愛,唧唧咋咋,煩死人了,都給本尊我留下來吧”
韋凌波身形一縱,瞬間飛掠到護罩之前,以身擋向那些靈光利刃,傲然看着元真子。
元真子忿忿的屈指一彈,一股靈光利刃頓時化為旋風,將韋凌波卷到一邊,“真以為本尊對付不了你?”
見剩餘利刃已經呈催枯拉朽之勢,將外面數層護罩攻擊的七七八八,蕭容連忙激發九轉金龍鞭,讓其化為一團金色光罩護在了自己身邊。
此時小金已經化為一團模糊的扭曲金光,凌雲的身形也漸漸模糊起來,正無風自動飄飄散散,他卻還努力的想要靠近蕭容,來抓蕭容的手。“小容別鬧,快點過來,我堅持不住了”
蕭容閃身避開,對着他已經模糊的臉釋然一笑,“凌雲,我說過有辦法回去,我從來不會騙你的。你記得在玉祥宮等我”
凌雲想要說些什麼,模糊的身形卻猛然一顫,和小金一起化為點點靈光,靈光只在蕭容面前一頓,就驀然消失不見了。
蕭容來不及感傷,伸出雙手,一手抓緊白玉陣盤,一手掩口用寬袖掩去剛剛吐出的一口淤血——離得凌雲和小金太近,他們驀然被傳送走,空間扭曲的太厲害,竟然震傷了蕭容的臟腑。
“該死”元真子見到手的聖獸頃刻間說沒就沒了,不由將怒氣發泄在蕭容身上,操控着那些靈光利刃就砍向蕭容。韋凌波悵然看着凌雲原先站立的地方,所奪舍的肉身原本就已經快要氣絕了,現在更像個死人一般,對外界的一切漠不關心起來。
蕭容氣血翻騰,剛才一個不察,沒想到卻傷了根本,而且現在根本就無暇療傷,只好狼狽的運起隨心步閃身退開,堪堪避開那些利刃。
就在這危急關頭,蕭容忽然福至心靈,心頭一動,趁着剛剛躲開利刃的功夫從手臂上的儲物手鐲中,取出珍藏的研華畫像,將其包裹在七彩靈氣之中拋給韋凌波,“韋前輩,韋研華早就已經原諒你了,不信你看他的畫像,很是平和。一個心頭有怨恨的人,是沒有這樣溫煦的神態和眼眸的。”
元真子如何肯讓這幅畫到了韋凌波手中,伸手一攝,就將畫強奪過去。韋凌波聽到這話,立刻有了生氣,單手掐動了一個簡單法訣,身形就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元真子面前,毫不防備的對着元真子伸出手來,冷冷的說道:“還給我”
元真子見韋凌波施展了這種精妙身法后,肉身承受不住,胸口傷處血流如注,段飛瑤原本一身精美的宮裝此刻浸透了血液,也怕韋凌波真的會和她說的那樣立刻魂飛魄散,只得將畫卷拋給了她。
韋凌波展開畫卷,靜靜的看着畫上的研華,良久才輕聲說道:“他死得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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