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精神病人楊正道

楊正道仰頭看着天花板，無所事事的哼唱着童年記憶中的兒歌。

這是他來到精神病院的第八個年頭。在這八年中，他通過自身的不懈努力，成功從一名輕度障礙精神病患者進階成了嚴重障礙精神病患者。

今天，對於楊正道來說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這是八年來第一次有人前來看他。

“楊正道，有人來見你。“看護將門打開，如臨大敵般將他讓了出來。

楊正道今天很乖，沒有做多餘的事情，心情愉快、心想事成、心臟病發的跳着小碎步跟隨看護來到了一間小黑屋中。

看着他雙手雙腳拴着幾十斤重的鐐銬卻依然雀躍的步伐，看護覺得近期又該為他的鐐銬提升重量了。

來到屋中，楊正道被帶到一名身着黑西服、黑墨鏡、黑手套、黑西褲、黑皮鞋，五黑套裝的男子面前，在房間的另一側，十一名重症患者被銬起，他們的身邊有八名肌肉虯扎的大漢看守，但他們只有四黑套裝，手上少了最裝嗶的黑手套。

顯而易見，眼前這位穿着五黑套的等級更高，楊正道正要與他攀談一番，卻沒有搶到開口的先機。

“楊正道，重度多動症，被害妄想症，嚴重精神分裂症患者，該患者好勝心極強且善於詭辯和煽動其他精神病患者。主要案例一，在輕度病症室治療期間，以逃離瘋人院的名義煽動二十名輕度障礙精神病患者，從距離精神病院大門出口不遠的地方突破重圍，一路闖到精神病院地下三層的重症監護區，並成功將質疑他跑錯方向的兩名輕度障礙精神病人洗腦成中度障礙精神病患者，同時釋放出三名嚴重障礙精神病患者，最終導致十三名護工和八名精神病患者受傷；主要案例二，將同寢室兩名輕度障礙精神病患者忽悠到重症監護區，從此再無康復跡象。哈哈哈，這個最牛嗶！這個可以當隊長！“

話到最後，五黑套拍案叫絕，哭笑不得。

“那是在幫助他們脫離現實的束縛！你們這些異類是無法理解的。“楊正道挺直腰板，義正嚴辭道。

“是嗎，話說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幫助他們，要不要嘗試一下？“五黑套摘下墨鏡問道。

“原來你不是瞎子啊，屋裏這麼黑還戴墨鏡，小夥子很裝嗶呀。”楊正道摩挲着下巴壓低聲音說到。

五黑套頭頂青筋暴起，做了個深呼吸，壓抑住情緒說到，“我再問你一遍，想不想幫他們。”

楊正道微眯雙眼，開始活動手腕，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難道是要我與你戰鬥嗎，看你這一身黑就不想好人，我已經做好除魔正道的準備了。”

看到楊正道這幅表現，身後的四黑套壯漢們立刻圍了上來，將他的去路完全封死。

“別著急，別著急，打我也不好使的，是別的辦法，只要你在這裏簽字，答應帶隊，身後的十一名嚴重障礙精神病患者全都可以跟你一起離開精神病院。“

五黑套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份合同，露出一副陰森的表情，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你的時間只有三十秒，簽字之後只要履行合同就可以出去，不簽...“

然而五黑套話還沒說完，楊正道已經奪過了合同，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自己手指咬破，像鬼畫符一般在合同上一頓塗抹，同時嘴裏念叨着，“咔嗵！大召喚術！多克薩拉姆！出來吧！黃金拂曉！“

五黑套雙眼發直，愣愣的看着楊正道犯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

半晌沒有說話。

五秒鐘后，五黑套大驚失色，“靠！我還沒出生效範圍呢！“

話畢，楊正道腦中響起一道無法忽視的聲音，“為你分配的渡輪名為冥府之魂，噸位：巡洋艦，人數上限一百五，當前人數一百二十四。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進行戰前準備，請在規定時間內進入配置間選擇渡輪為您提供的臨時裝備，逾期你將會被直接傳送入任務世界。”

“誰在說話，你們聽見了么？”門外的一名護工問道。

“這個機械音是從哪傳出來的？”另一名護衛道。

“把門外的護工叫進來，順便問問院內還有誰聽到聲音了，全都一併集中過來。”黑手套皺眉道。

院方很快將剛剛聽到聲音的人員集合起來，一共四人，分別是楊正道簽字時，正在清理上層房間的掃地大媽和門外等候的三名護工。

“這件事對於你們來說即幸運又不幸，幸運的是你們被拉入渡輪了，不幸的也是你們被拉入渡輪了。”五黑套站起身為眾人解釋道。

“這人是新來的神經病吧。”一名護工小聲嗶嗶道。

“聽我說完！渡輪製造的世界中有着無盡的寶藏，但同時也十分險惡，你們可能一舉成為隻手遮天的大人物，也可能湮滅在渡輪創造的世界中……”五黑套開始長篇大論，楊正道聽得想睡覺，他突然想起剛剛腦中聲音讓他去配置間報道，一念即過，楊正道感覺自己的後腦好似挨了一悶棍。

待他醒來后，已經被傳送到了一間密閉的房間內，這個房間僅有四平左右，除了一扇門外，只有一張擺滿了冷兵器的桌子和牆上掛着的裝備。

在五黑套等人的視角里，楊正道忽的一下就消失了，注意到的眾人一愣，剛剛小聲嗶嗶的護工此時也不得瑟了。

“媽的，這貨不聽我講規則就進配置間，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五黑套勃然大怒。

“他怎麼辦到的？”一名精神病問道。

“你剛剛腦中沒聽到嗎，回想一下就進去了。”五黑套瞪大眼珠，用極度無奈的語氣道。

下一刻，剩下的十一名精神病陸續消失，最後就連掃地大媽和一名四黑套都消失了，留下三名護工和五黑套及其剩餘手下在小黑屋中呆若木雞。

“請為自己起一個昵稱“

機械般的聲音在楊正道的腦海中突兀的響起。

“昵稱？創世神！“楊正道叉腰喊道。

“該昵稱已被佔用，您是否願意使用創世神51696969為自己的昵稱？“

腦海中的聲音回應道。

楊正道這一聽可不樂意了，搶自己創世神的名號就算了，就連分配的標號都這麼羞恥，誰要69了。小本本記下來，以後遇到搶名號的傢伙一定要弄死他。

“那就換...萬物之主吧。“楊正道略作沉吟，再次回應道。

“該昵稱已被佔用，您是否願意使用萬物之主2333為自己的昵稱？“

“誰沒事和老子搶昵稱啊，這也被佔用，那也被佔用，那爸爸這個名字有沒有人用啊！”楊正道對着空氣咆哮道。

“該昵稱可以使用，您是否確認使用‘爸爸’作為您的昵稱。”

“確認！”楊正道興奮道。

確認昵稱后，聲音不再想起，楊正道又開始打量起裝備和武器來。

這武器都是冷兵器，楊正道順手從兵器架上抄起了流星錘，甩了兩下感覺手感不錯，當他再拿起一把砍刀的時候，一道電流傳來，同時腦中聲音響起，“本次任務僅可攜帶一件臨時武器。“

然而楊正道並沒有在意電擊，和他的主治醫生楊醫生平日裏為他私人定製的電療套餐相比，這電壓根本不值一提。

受到電流刺激，楊正道的思維變的活躍起來，把牆上掛着的皮衣全都試了一遍，這些衣服都有額外的附加屬性，但楊正道作為一名根正苗紅的嚴重障礙精神病哪裏會在乎這些，他選了一套自認為最酷炫，頭盔上鑲嵌了一排大鉚釘的套裝穿在身上。

本來他是想多穿幾套的，但除了電流刺激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衣服太緊，會勒到他個頭異於常人的親弟弟。

頂着大鉚釘，左手砍刀，右手流星錘的楊正道身披閃電特效一步一癲癇的走出門去。

門外是一條公路，兩側是無盡的草原，看到身披閃電特效，癲癇入場的楊正道，其他選手都將腦袋轉了過來。

場上一共有四組人，分別按照隊服顏色站在一起，楊正道的衣服是紅色的，於是他一蹦一跳、面帶微笑、理所當然的跑到綠隊那邊和眾人攀談起來。

“你，你們好。”楊正道走到眾人身旁，形似弱智的癲癇說到。

綠隊眾人看着他身上的紅色隊服與閃電特效，紛紛後撤了幾步。楊正道也不氣餒，繼續道，“咱們顏色好搭呀。”

“滾——”綠隊中一名手拿足有三米長武士刀的鞋拔子臉男子冷聲說道。

“好的。”楊正道看對方不待見自己，沒再多言，直接走了。

陸陸續續又有幾十人被傳送進來，其中就有楊正道的十一名病友，他們同樣身穿紅色皮衣。

其中八人出來后茫然四顧，另外三人中一人在經歷過最初的失神后，就開始對着空氣狂點，第二人以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就像《咒怨》中爬樓梯的伽椰子一般匍匐遊走，第三人是一名小蘿莉，他沒有換皮衣，僅是拿了一柄匕首，不知道去哪的小蘿莉在看到楊正道后便飛撲了過去，然後隨着楊正道的節奏一起癲癇起來。

紅隊中一名瘦弱的光頭摘下頭盔，震驚的看向楊正道手中握着的兩把武器，“人才啊，帶兩把臨時武器入場，被電成這樣都不撒手，一看就受過訓練的，走，跟我過去拉新人。”

瘦弱光頭走到楊正道身旁自我介紹到，“我的昵稱是黎叔，敢問小兄弟的昵稱是？”

“爸爸。”楊正道承受着電流刺激，半天憋出來兩個字。

這……舔狗么？知道自己是大佬，開口就叫爸爸？也太客氣了吧，從未遇到過這種套路呀，黎叔可沒因為對方叫自己爸爸就飄了，繼續以誠懇的語氣說道，“小兄弟真客氣啊，叫我黎叔就成。”

“我，我的意思是，我的昵稱是，是爸爸。你，你可以叫我，爸爸。”楊正道哆哆嗦嗦的將整句話說完。

黎叔眼珠都要瞪出眼眶了，這世界上還有人敢用爸爸這個昵稱？他就不想想有那麼多重名出現，為什麼唯獨爸爸這個昵稱不重名么，因為敢叫這個昵稱的都被打死了啊。

“卧槽，黎叔！這貨是傻缺么！兄弟幾個幫你抽丫一頓！”黎叔身旁一名戴着紅頭巾，手拿長棍，吊著牙籤的小弟整了整自己的皮夾克衣領，瞪着楊正道吼道。

黎叔沒有搭理這名小弟，看着一臉正色的楊正道，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對不起，打擾了。“

確認過眼神，這人不正常，黎叔不想再跟楊正道這裏浪費時間。

巡視一圈，走向另一名看起來很有培養價值的紅隊新人，這人在經歷過最初的失神后很快便進入狀態，並在空中一頓亂點，看來他是注意到了視網膜下方，僅有本人可以看到的虛擬面板，此時正在使用初始積分在上面兌換必要物資。

黎叔還未來到他身前，就見這人從虛空中拿出一個火鍋和幾罐燃氣瓶，並且教着身旁另外幾人用積分兌換出了羊肉片、牛肉片甚至蝦滑、五花肉，然後就開鍋涮起來了。

“這是真的肉！“

“我跟你講！這可比我以前吃過的火鍋香多了！“

“咱們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幾名吃到火鍋的精神病交流着，說到這裏眾人瞬間陷入了沉默，黎叔感覺腦殼有些疼，看到他們似乎反映過來了，正準備插話，其中一名精神病恍然大悟道，“啊！！！我知道缺什麼了，咱們兌換的都是肉！一點綠色的都沒有！“

“對呀，還是你聰明！”另一名病友拍着前者的肩膀說到。

黎叔嘴巴張大，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要崩壞了，其他三隊的人注意到這邊欣欣向榮的景色，都露出了看片時才有的會心一笑。

就當黎叔將氣息調勻，整理好思路，準備再做最後一搏的時候，又一名精神病開口了，“綠色的！有！“

這名病友用他的積分兌換出幾聽雪碧分發給大家。

“你...你在幹什麼！“黎叔終於忍不住了，瞪大眼睛看向那個他覺得是人才，一上來就在空氣中狂戳的精神病吼道。

在黎叔看來，剛剛那新人明顯就是很快便學會了如何操作虛擬面板，屬於觀察力、適應性和學習能力都很強的那類人，只要好好栽培，將來必成大器，然而他卻沒想到對方學會了使用面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兌！換！火！鍋！吃！

“吃火鍋呀，這還用問？“眾精神病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向黎叔，在他們眼裏，這貨居然連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都看不懂，腦子算是廢掉了。

八年沒嘗過火鍋滋味的楊正道也聞着味兒加入進來，眾人為他騰出的地方比較大，畢竟他這身電流一般人受不了。作為掛件的小蘿莉看到眾人其樂融融，也像找到組織一般鑽到最裏面大快朵頤起來。

獨自以詭異姿勢趴在地上的精神病一臉不屑的看向十一人，然後從虛空中摸出一包辣條，也不打開，就這樣直接伸着舌頭興奮地舔包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