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以性命起誓，這一生只愛李么桃(16)
一支煙燃盡，除了最開始徐熙流吸了一口，剩下的時間他一口沒碰，只任其緩緩自燃，升騰起縹緲煙霧。
“那是什麼?”，徐熙流的目光落在空地上一個女生頭上帶的花環上。
小花錯落有致的圍成一圈，上面還點綴着閃閃發光的珍珠，看上去格外美麗。
“花環，學校東門的小攤上賣的，25一個”，李文禹笑着，吸了最後一口煙，聲音慵懶。
下課鈴聲打響，李么桃收拾好書包往外走，瞥了一眼旁邊，走廊上的人熙熙攘攘，今天那個總是靠牆會對她露出柔軟笑容的人沒有來。
意料之中。
都說了少年人的喜歡來的熱烈，消失的也迅速。
她收回目光，目不斜視往前走，融進人流。
像往常一樣，穿過小路，路上行人稀少，隱隱能看見前面有兩個小姑娘手挽手走在一起。
她往後看一眼，後面是曲折的小路，兩側是高聳的大樓，路上沒有行人。
她把手踹進校服兜里，手握緊刀，心裏忽然有點不安。
怎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嬌氣，連走個小路都這樣沒用，情緒低落，她扯出一個笑，笑里涼意滿滿，自嘲意味濃厚，不過是一個人的興起，何必當真。
她早就知道，這世上的人大抵都是涼薄且自私的，誓言是做戲的，深情是做出來給別人看的，沒有什麼是真的，人人都有一副自己的面具。
一聲嘹亮的口哨響徹小路，後面衝出來幾個騎自行車的男孩，互相打趣着從她身邊掠過，飛奔向遠處。
她目光追逐着他們的背影，又慢慢低下頭去，心裏的失落更重兩分。
有細微的膠袋摩擦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稍顯沉重的腳步。
李么桃的背後寒意四起，心往下沉，她記得剛剛回頭看時，可並沒有人。
她加快腳步，後面的腳步也同時加快，她放慢腳步，後面的腳步也同時放慢。
她的目光看向小路盡頭，她處於小路的中央，如果快速逃跑，成功逃脫的可能性，她在心裏計算，隨後勾唇，唇角翹起一個微小弧度。
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如果被成功追上，那麼連先機都要失去了。
又快走幾步，她似是無意間扭頭，看見後面的人，客氣又疏離的笑了笑。
“小姑娘，今天一個人走啊？和男朋友吵架了”
長得很富態，帶了一副眼鏡的中年男人咪咪笑着問道，他穿着黑色西裝褲和白T恤，手裏拎着一個黑色膠袋。
李么桃後退兩步，腦子轉了兩圈，才明白中年男人口裏的男朋友是徐熙流。
她做出小女兒家的嬌羞姿態，手放在刀面一側，以確保隨時可以出手，“沒有，他去小攤上買東西去了，一會就過來”
“哦?是嗎？”，中年人仍然笑眯眯着，面上忠厚老實。
他的手卻突然向李么桃抓去，語氣淫邪，表情有一瞬間猙獰，“既然你男朋友不在，先陪陪哥哥怎麼樣”
李么桃迅速向後退開一步，避開男人的手，長腿向男人的襠部踢去，正中靶心。
中年男人半蹲下身子，表情陰鷙，終於完全撕毀了他臉上的面具，露出他原本真實的面目，“臭婊子，給臉不要臉，哥哥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說著，他快速的衝到李么桃面前，一把抓住她，往旁邊更為陰暗的角落拖去。
“臭婊子，看我……”，中年男人的嘴裏不乾不淨的罵著。
李么桃任他拖着，掌心露出一點閃亮的光，她的眼睛幽邃漆黑，落在男人堆滿褶皺的脖子上。
徐熙流把玩着手裏的花環，快步走到么么每日必須經過的小路，心裏盛滿歡喜。
這個花環這麼漂亮，他的么么帶上一定更美，美成小仙女，不對，他的么么不帶花環也是最美的小仙女一枚。
小路蜿蜒崎嶇，有兩個人互相拉扯着，黑色西裝褲，白T恤，是上次碰見的那個人。
他的心往下沉去，生出一股子不安來，拔腿跑過去，衣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後背鼓起大包，他全然不顧，一心奔去。
果然是他的么么。
他的心裏暴虐一片，快速衝到中年男人面前，在男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拳狠狠的打了過去。
徐熙流把李么桃扶起來，看着她平靜到顯得冷漠的表情，他的心裏就像是被塞滿了棉花，堵的他心裏難受極了。
怪他。
都怪他。
“么么，在這裏等我”，他的手捧着她的右臉，聲音壓着狠戾，語氣儘力柔和。
說完，他轉身，眉眼迅速沉下來，像是滿城風雨欲來時壓下的大片烏雲。
只一眼，便讓人心驚膽戰。
他抓住想要逃跑的中年男人，將他揍翻在地，拳頭一拳一拳招呼在他碩大的臉上。
小路的上空飄蕩着一聲聲男人尖利的宛如殺豬般的求饒叫罵聲。
悶不作聲打了幾十拳，等心中的怒氣消減幾分，徐熙流站起身，在他身上狠狠的接連踹了幾腳，語氣兇狠，“還有力氣叫?你剛剛想做什麼？哪只手拽的她?”
“是這隻?”
“還是這隻?”
他踩着中年的手，一點一點的碾過男人的右手，又一點一點的碾過男人的左手。
“管不住自己是吧？”，他把腳挪到男人襠部，眉眼間戾氣縱橫，“我幫你管管”
腳重重踩下去，一聲尖利的喊聲刺破蒼穹，打破小路的寂靜，驚的路過的小鳥撲棱着翅膀往高處再飛三米。
男人腫脹着一張臉，眼鏡被打飛了，身上衣服灰撲撲的，滿身都是腳印，眼睛勉強睜着一條縫，手顫顫巍巍的伸着，聲音支離破碎的說了個你，開始哆哆嗦嗦的哼唧。
徐熙流用腳尖將男人的臉抬起來，又重重按在地上，尾音挑起，帶冷，“這麼丑的臉，我幫你洗洗?”
胸膛里彷彿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體內的熱血沸騰着，喧囂着，心裏那頭暴虐的小獸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將地上的男人撕咬啃碎，只有鮮血與死亡能撫平他的怒火。
一隻手拉了拉他的衣擺，他回頭，還帶着狠戾和凶氣的眼睛，撞進了一雙清冷明亮的眼眸里。
“徐熙流，別打了”，李么桃瞥一眼地上的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她又拽了拽徐熙流的衣擺，語氣是難見的嬌嬌軟軟，“我沒有什麼事，我們把他交給警察吧”
徐熙流心裏的暴虐奇迹般消失下去，眼睛微轉，落到了李么桃拽着他衣擺的小手上。
真是白白嫩嫩的，就像……像水靈靈的白豆腐一樣，想了幾秒，他才想出這麼一個形象又生動的比喻。
水靈靈的白豆腐動了動，他聽見女孩略帶氣惱的聲音，“徐熙流，看什麼？松腳了，一會人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