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戈壁灘
程喜有個特性,那就是不說話則罷,一開口就能懟死人。
到了社會上,為了生存,她一點一點的磨去了身上的尖刺,變得人甜嘴甜。
生死之間的較量,衝破了人性的自我禁錮,程喜的惡劣本性又被釋放出來了,李江三人那充滿惡意和算計的嘴臉,她自然一開口就把人踩到爛泥里。
李江本來看着就邋遢糟踐,這會兒的形象更是一言難盡,破衣爛衫,腳上的鞋都丟了,臉上紅綠黑黃,鼻子下面更是黏着一團……
比街上的流浪漢還不如。
李江好不容易才逃出命來,本以為張哥會護着他們,沒想到他竟然見死不救,反而對一個帶着拖油瓶的老女人青睞有加。
他覺得張哥是個背叛者,對付張哥再恨,他打不過就是扯淡。
程喜在他眼裏就是那個可以發泄的軟柿子。
他沒有看見程喜廢了兩個男人,當時他在房子裏面,沒有出來。
李江眼睛一橫,雙手握拳,“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玩物,也敢跟老子逼逼,老子讓你喝尿!”
說著話,拳頭就奔着程喜的臉砸了過來。
程喜也不躲,諷刺的看着他,不躲不閃,微微抬起右手,就聽見“卡”的一聲脆響。
得,地上又多了一個狼弟,不過比剛才的狼兄叫的還要慘,都飈成了海豚音了。
坐在火堆旁邊的王玲嚇得跳了起來,兩隻手來回的搓着,深深的低着頭,“我的囡囡才五歲,我不回去,她一個人會害怕的,沒飯吃,衣服也沒人洗,也沒人去幼兒園接她……”
她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雙肩不停的聳動着。
看着她頭頂白了一半的頭髮,程喜的鼻子發酸,她低頭看了看緊緊挨着自己的航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王姐,你就坐那吧,不過要離我們遠一點。”
“好好!謝謝!謝謝!”王玲雙手捂着臉,不停的彎腰。
程喜就像是被灌了一碗黃蓮湯,滿心的苦澀,她拉着航航坐在火堆的另一邊。
夜幕降臨,滿天繁星,璀璨澄澈,圍着火堆而坐,一切美好浪漫,白日裏的掙命廝殺就如場夢。
程喜把毛毯往上拉了拉,只露出航航的鼻子。
夜晚的戈壁灘特別的冷,那兩個男人自己升起了一個火堆,躲在石頭後面,還凍的直罵人。
對面的王玲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程喜倒是沒感覺到冷,剛剛她摸過航航的小臉,也是熱乎乎的。
火苗被風颳得來回的扭動,程喜想到以後的日子,孩子這麼小,就要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她實在是不能不怨。
她抬頭看着浩瀚的星空,開始了每日的冥想。
或許是曠野中沒有絲毫的遮攔,程喜幾乎是瞬間就進入到了冥想的空靈。
比之前更加凝練的銀光投到她說頭頂百會穴,走遍了她的全身,又到了航航的身上,再回到她的丹田。
航航脖子上的珠子閃閃爍爍,一絲銀光悄悄地沒入到珠子裏。
濃濃的夜色,是最好的安眠藥,所有的人都沉沉的睡去,只有木材燃燒發出的“噼啪”輕響。
溫暖的陽光喚醒了沉睡的人,程喜的火堆燒了一夜,她夜裏加了幾次樹枝。
她還看了看石頭那邊,那裏早就沒有了火光。
早上起來,那邊還是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程喜心裏想着不會凍暈了吧!不過她懶得管,利利索的把收拾好,就去叫張哥。
王玲在程喜一動,就跟着起來,她什麼都沒有,就喝了程喜給她的一口水,就一口,多的程喜也會給的。
要吃的,她可以自己去找。
張哥在程喜準備敲門的時候就坐起來,他打開車門,示意程喜先上車,他走出去一圈,就回來了。
王玲早就乖乖的坐在了後面,李江和丁子龍還是沒有動靜。
看到張哥對兩人問都沒問,就關門開車,王玲張了張嘴,“還有人沒上車呢!”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程喜聽見了,看了張哥一眼,她相信他肯定也聽到了。
張哥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手下根本沒停,車子動了。
王玲的神情猛的一片灰暗,她的身子更加的佝僂,她趴在車窗上,車子拐了彎,就看見石頭後面,兩個身體緊緊的挨在一起。
她的眼睛突然的睜大,呼吸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
頭沒了!
李江和丁子龍的脖子上空空蕩蕩的,兩顆腦袋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玲嚇得倒在的後座上,咬着自己的拳頭,渾身抖如篩糠,冷汗,眼淚,已然分不清。
“在這裏,人命是最賤的!”張哥的一隻手在空中畫了個圈,“就像氣球一樣,無論飛的多高,只要不小心,就會“砰!””
他的嘴巴模仿氣球的爆炸聲,手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沒了,四分五裂,運氣好呢,還能有個全屍。嘿嘿!”
他最後發出一陣低笑,笑聲中有着說不出的悲涼憤恨,還有迷茫!
車裏的氣氛變得沉重無比,王玲像灘爛泥一樣,雙眼無神的躺在那裏,要不是胸口還有起伏,她整個人就和死人沒什麼差別。
程喜心裏悲苦,張哥他們無論是來自哪裏,總有安全的時候,可是自己的這個世界,還有希望嗎?
車子顛簸不已,航航是個好動的坐了一會兒就受不了車裏安靜的氣氛,小屁股悄悄地扭着,就面朝著車窗了,他趴在車窗上,好奇的看着外面,不時的發現新鮮的東西,就會問程喜,就算她應付的“嗯啊”,他也能自己編個答案,然後問她,“對吧!”
戈壁灘的變化不是很大的除了黃土,就是石頭,偶爾路過一些房子,不過房子之間的距離很遠,越走,越荒涼,就算見到變異的植物,也沒辦法把戈壁灘的空白填上,高速路基本上沒怎麼破壞,坐在車上,也不顛簸了。
“你兩還能呆幾天?”程喜突然想到,張哥這種做任務的肯定是有期限的。
“快了!”張哥淡淡的說道。
“那你們的事辦好了?”程喜不知道他那個系統對任務者的要求,不敢問的太明白。
張哥停頓了一下,時間很短,隨意的“嗯”了一下。
“如果你覺得這事是好事還是機遇。”
程喜被他問的愣住了。她回頭看看死了一般的王玲,又想到昨晚還在一起說話的侯麗麗他們。
在抬頭看着外面蠻荒一般的景色,幽幽的說道,“別人我不知道,我!”
她嗤笑了一聲,“你看這裏,呆在哪兒還有區別嗎?”
“不一樣的!”張哥淡淡的說道。
程喜扭頭看着他,從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表情。
她覺得張哥就像是個機械人,臉上的五官就是為了活着用的。
“你呢!”程喜身體往後靠了靠,用手把航航挪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生不如死!”張哥的話冰冷的像萬年冰原上刮的風,一字一個冰疙瘩,砸的人骨碎心寒。
“如果能讓孩子平安的長大,就算是地獄,我也敢闖。”程喜的眼神從驚詫轉為堅定,她的話,一字一句像平地驚雷,震得張哥心動神移。
他深深的看了程喜一眼,“祝你能為孩子爭出一個康庄大道!”
說完,張哥似乎沒有再說下去的興趣,專心致志的看着車,車裏再次陷入了一片靜寂。
直到發現路邊的有一個加油站,張哥才把車子停下來,他沒讓車子熄火,而是讓程喜坐在駕駛座上,他自己一個人先進去探路。
w市是祖國最西邊的省,幅員遼闊,地廣人稀,加油站里的人也不多,大部分都是加油站的員工,算上顧客,也就三十來人。
張哥只是把外面的清理了一下,提了兩桶汽油就過來了。
程喜看見旁邊還有便利店,想了想,敲敲車座背,“王姐,我要去拿點水,你去不去?”
王玲獃滯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定定的看着程喜。
程喜提醒她王玲一句,完全是因為同是當媽媽的緣故,去不去就不管了。
她牽着航航的手,走進便利店。
便利店有五個喪屍,一個收銀困在收銀台里,出不來,還有兩個員工,程喜在門口虎故意弄出一些聲音,把裏面的喪屍了出來,被她用榔頭一下一個給錘碎了。
程喜走在前面,回過神的王玲也跟了進來。
進到裏面,兩人就分開了,程喜只挑着午餐肉罐頭,壓縮餅乾,巧克力和和水,來回三趟,幾乎把後備箱都裝滿了,她的背包也重新裝了一次。
程喜提着最後一包食物,牽着航航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王玲提着滿滿兩大袋子的東西,低着頭跌跌撞撞的從裏面走了出來。
她走的很快,還把準備出門的程喜給碰了一下。
程喜覺得有點奇怪,就看了她一眼,她的後背有血!
程喜的心中一驚,隨後感覺到腦後的冒出一股冷風,多日戰鬥已經形成了本能,她身子一矮,將航航護在身下,一股熱浪擦着她的頭皮飛了過去。
這是什麼?
程喜腦子裏警鈴大作,轉她抱着航航轉身,榔頭衝著她看見的黑影砸了過去。
剎那之間,她已經看清偷襲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