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猜猜我在哪兒(九)
程喜笑了,手狠狠的摁了下去,打火機的火苗落在剛剛鑽出半個身體的蛆蟲身上。
就像是汽油遇到了火,簡歷表“轟”的一下着火了。
程喜扛着榔頭從簡歷表上跳了下來,她是視線一直沒有離開。
那張變淡的臉猛的一下從紙上飄了出來,他在嘶吼,在嚎叫。
她感覺到那東西正在經受撕心裂肺的痛苦。
吊著的“人”也在掙扎,從它們的身上也冒出了火焰,無數的黑氣浮在火焰的上方,就像是點了沒有晒乾的柴火冒出的黑煙。
陰風大作,“呼呼”的變成了音爆,吹得程喜的衣服獵獵作響,她的耳里只有倒灌的陰風。
複印機上的半片女孩單手支着下巴,坐在那裏,饒有興緻的盯着空中那張猙獰醜陋的臉。
半邊身體切開的傷口,紅色的肌肉,白色的腦漿在蠕動,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後背冰冷的手還在那裏,她看不見右半片女孩的模樣。
“要是有隻猴子,我看的就是現實版的火焰山了吧。”
前後半張嘴同時發出了感慨,一幸災樂禍,一冷漠。
火焰在燃燒,只在燒那些東西,簡歷表上的火燒的最高也最旺,所有“人”身上的火焰它為中心連成一片,顏色由黑色的邊緣往內逐漸的變淺變紅。
火勢越來越大,那些“人”脖子上的電話線開始變得虛幻起來,纏在榔頭上的鞭子忽隱忽現,散開成黑霧,如飛蛾撲火,加入到火焰的黑色邊緣。
它們的表情漸漸變得平靜了,凸起的眼球縮了回去,痛苦扭曲的臉恢復了正常,它們閉上了眼睛。
突然出現的虛幻的胖臉,在簡歷表燃燒成灰燼時,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就煙消雲散了。
還在燃燒的,分成兩半的女孩也隨之一一起消散了。
肖然撞開了辦公室的玻璃門,看到猶如狂風過境般亂糟糟的的辦公室,不由的砸舌,“姐,你玩的挺大啊!”
東北話音冒了出來,惹來了程喜的一個白眼。
她的手裏還提着一個滅火器,火焰的威力超出了她的預期,幸好,沒有把房子一起燒了。
找着正主了,肖然給廖偉兩人打了電話。
雖然不知道它傷的重不重,作為有一定經驗的恐怖遊戲玩家,都知道一個道理,趁你病要你命,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
一般來說,所有的大殺招都是放在最後壓軸的,明天肯定會是最兇險的一天。
這也並不意味着,就只能什麼都不做的乾等着,提前做好一些佈置,也可以排除一些不必要的危險。
單打獨鬥,逞英雄的事情在程喜看來,那就是腦袋進水的弱智才會做的事,多個人最起碼也能分擔火力。
畢竟這次的同伴看起來還是比較可靠的。
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裏,程喜就已經和背後隱藏的那個髒東西明裡暗裏的較量了幾次,除了女孩的那次,它在程喜的手裏沒有佔到一絲便宜,反而被教訓了。
廖偉和金伊琳的速度很快,兩人出現的時候,手裏還提着兩大袋子的東西。
黑色的膠袋也不看不見裏面是什麼東西。
之前人來人往熱鬧的保險公司已經空無一人,桌椅整齊的排成一條條直線,就如還有人坐在那裏認真的聽課。
整面的玻璃牆,大片的陽光灑進來,寫字間裏的溫度還是陰冷無比。
保險公司將這一層樓都租了下來。
程喜進的是保險公司第一間辦公室,前面是幽深的走廊,目測前面還有拐彎的地方。
廖偉揚手在門上拍了一下,雪白的門板上多了一張黃色的紙,上面用紅色的顏色畫著蚯蚓般的塗鴉。
他看見程喜歪着頭看着門上的黃紙,溫煦的笑了笑,“符紙和硃砂是上次在去寺廟買的,這符是依琳剛剛畫的。”
這個技能很好用,不知道是她本來就會的,還是通過遊戲得到的?
程喜暗暗猜測着,金伊琳淡淡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她胸前有一個黑色的雙肩包,右手藏在包里,背包鼓鼓囊囊的。
“開始吧!”金伊琳一改一直以來的清冷,語氣中有了些許躍躍欲試的情緒,她走在了最前面。
程喜和廖偉反而走到了最後,她的右手提着榔頭,左手拿着幾張黃符,兩個口袋隱隱露出黃色符紙的邊緣,這些是廖偉剛剛塞給她的。
走廊兩邊的寫字間牆壁也是由整塊的玻璃隔成的,門口上方有都有個白色黑字的門牌。
玻璃牆上,四人的影子在一塊一塊的玻璃之間移動。
偶爾轉頭,就能看見同樣轉頭注視着自己的影子,面容模糊,卻知道那就是自己。
程喜一直盯着自己的影子在看,看到影子扭着頭,自己邁出左腳,“她”邁出了右腳。
“一二一!”
“一二一!”
她在心裏默默地給自己念着口號,節奏感十足。
玻璃上的影子手腳擺動,一樣的節奏。
走了許久,程喜覺得有點不對勁,自己的影子停留在一塊玻璃很久了。
她轉過頭,看了看身邊的人,大家都很目含警惕的向前走着。
目光又轉向了前方。
空空的走廊,幽深昏暗,沒有一起變化!!
不對!
怎麼可能沒有變化,她明明有數過,他們已經路過了十塊玻璃,也就是五個寫字間,按理說該轉彎了。
她馬上向後轉身,她看見了那扇貼着黃符的門。
符紙被風吹的呼扇呼扇,“嘩啦嘩啦”的響。
所以說,他們一開始就被迷惑了,一直在原地踏步?
程喜的突然舉動,廖偉第一個反應過來,隨後金伊琳和肖然也轉過身。
“是鬼打牆嗎?”金伊琳走到門前,伸手將黃符撕了下來。
熾烈的陽光被隔離,整個大樓被黑霧籠罩着。
他以為自己已經雄起,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不堪的過去,以為自己已經是一個堂堂正正的鬼,沒想到所有的一切就這樣被輕易的打破,他的臉很疼很疼。
他的臉被程喜按在地上,進行了無數次零距離的戀愛接觸。
臉皮沒了,尊嚴沒了,做鬼的滋味……
或許,是姓魏的已經離開這個公司有一段時間了,作為人員流動性很大的保險公司,記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程喜提出想參觀一下工作環境,感覺好的話,就考慮留下來上班。
年輕的主任欣然同意,他甚至還親自陪陪着程喜一起進的辦公室,肖然等在了大廳里。
辦公室靠着走廊的一邊是透明的玻璃牆,裏面的情況一覽無餘。
所有的寫字桌被藍色的隔板隔成了一個一個的雞籠大小的空間。
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台電話,每個電話都在接通的狀態,電話的這端是年輕男女甜的齁人的聲音。
另一面是玻璃的外牆,陽光照射進來,寫字間內一片的光明?
程喜進來,就覺得這裏的溫度很低,可是裏面的人不是穿着短袖就是穿着短裙,每個人還是熱的臉蛋紅撲撲的樣子。
“這房間的冷氣開的好像有點大!”
程喜走過幾張桌子,路過一台複印機的時,“嗡”的一聲響,指示燈亮了,一張一張的簡歷表被吐了出來。
一張簡歷掉了下來,就落在了她的腳下。
她直接踩着就走了過去。
簡歷被撿了起來。
“誰要的簡歷,為什麼不呆在這裏?這是浪費不知道嗎?”
是那個年輕的主任。
程喜背對他,一點轉身的意思都沒有。
“姐姐你喝果汁嗎?”
程喜的手霍然抖了一下。
“姐姐!要喝果汁嗎?”
“謝謝!我不喝果汁!”
過了好半晌,程喜才低聲的回答道,她依然沒有轉身。
她的身後,站着一個穿着藍白色校服,小小身影,手裏端着一杯果汁。
陽光下,女孩是沒有影子的。
“姐姐,喝果汁吧!果汁甜甜的!”
女孩的聲音很好聽卻很冷,如同從冰柱上留下的水滴在了冰塊之上,清脆冰冷,冷的連顫抖都凍住了。
程喜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事所有的波瀾都被隱藏的一絲不露。
她對女孩有再多的憐惜,也抵不住她要回家的決心。因為家裏有她牽腸掛肚的人在等着。
轉身,跑動,高高跳起,她手中的榔頭舉在了頭頂,金色的陽光照在上面,折射出奇特的光芒,又似乎是所有的光都被榔頭牢牢的吸住了。
女孩隨着程喜的身影而動,她的腳不沾地,猶如被風吹起的紙片人一般,輕飄飄的。
她端着果汁,先程喜一步坐在了複印機的上面。
程喜在心裏狠狠的罵了句“mmp”,榔頭走勢不該,力度更加狠了幾分,帶起的風聲讓人絲毫不會懷疑,人的腦袋和榔頭相碰,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碎的肯定是人的腦袋。
她的心很軟,也很硬。
需要她的付出在不妨礙自己的前提下,她是真心心疼那些不幸的孩子,可以少量的捐款,報警,也就僅此而已。
女孩抬起頭,長長的劉海被吹開,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的望進了她的眼裏,她裂開嘴,笑了。
手裏端着的果汁從被子裏飛了出來,形成了一個密密的網。
程喜手中的榔頭重重的砸在了網上,網驟然往中心一縮,又一展,榔頭被彈了回來,卻沒有擺脫那張網。
她用力的往後拽了拽,沒有拽動,榔頭被牢牢的黏在了網上。
網在劇烈的抖動,地在顫動,所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