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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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美人醒了”一句戲謔的玩笑話傳入她的耳朵

柔軟的床,陌生的天花板,有些泛黃的牆壁,書桌上放着一盞水晶錘鑽枱燈,蘇江醒了她順着聲音找到正在說話的人,對方是個金髮碧眼穿着灰色軍裝的陌生男人,他正斜靠在書桌旁,他的身側有一把褐色的木質椅子,看上去十分沉重,椅子上坐着另一個穿着黑色制服的陌生男人,他投來的目光令蘇江很不舒服。

蘇江愣在床上,她記得自己明明在宿舍寫論文,怎麼會睜眼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那兩個陌生的男人是什麼人?

她需要搞明白自己在哪裏?是否安全?

好在他們身上都穿着制服,這讓她稍稍有些心安,不管是在哪個國家危難之際能看到警察叔叔,對她來說都是個不錯的事情。

她嘗試用英文諮詢:“警…警察嗎?”

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似乎沒想到她會開口,皺眉沒有回復她的話,徑直離開,那個一直站在他旁邊的朋友隨他一起離開。

蘇江不明白她是不是說錯什麼?

她跟着那兩個人走出這個昏暗的小房間后,才發現自己正在二樓,原來自己的隔壁還有其他幾個房間,但此刻他們的房門都緊閉着,她沒有出過國,但她覺得這個樓梯扶手似乎有些老舊或者說是復古,她追到一樓客廳注意到這個客廳里居然有壁爐,壁爐里還燒着紅紅的炭火,暖意滋人。

這年頭,還有人會燒炭火取暖嗎?

這顯然不是她應該重點關注的問題,她關注的重點是這裏既不是她的學校,也不是她家,那麼她在哪裏?

長在社會主義光環下的蘇江從小被教育,有困難找警察叔叔。

可握住門把手的那個警察叔叔看上去似乎不太好說話,她不笨,所以她問向旁邊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男人。

“警察…”她差點脫口而出警察叔叔,她將差點脫口而出的叔叔二字吞下肚子:“請問這裏是哪裏?”

那兩個人都遲疑的看了過來,然後被問的男人回道:“女士,我想沒有人會忘記自己的家的”他回完后又補充解釋道:“另外我不是警察”

蘇江不太了解制服種類,她想能穿着制服在外面晃悠的人應該只能是警察,但沒有想到猜錯了,對方見到她的反應后笑了笑,斜眼看向身側的人:“如果你需要聯繫警察的話,我想我身邊的人應該會很樂意為你效勞”

“抱歉,我以為穿制服的應該都是警察”

那個高大的男人聽到她的這番解釋更加詫異:“你,不會區分國防軍和黨衛隊嗎?”

哈?那兩個名詞蘇江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聽誰說過,然後有些結巴:“納…**德國?”

穿着黑色制服看上去不太好說話的人皺眉:“我聽說你在這裏生活了幾年,不會德語嗎?”

從剛剛他們一直都是再用英語交流,忽然要求切換的德語,她有些犯難,倒不是不會初中她是報過德語的興趣班的,但是很多年過去,她早就不熟悉了。

對方看上去非常不好說話,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敢造次,只好說起磕磕盼盼的德語。

“我,他,我們”認識嗎?她注意到當自己提到“我們”這一詞的時候,他好像不太願意被與自己混淆一談統稱為“我們”。

蘇江聽說過**厭惡猶太人,看不上黃種人,她不想在狼窩裏喊什麼自由民主,更不敢喊打倒希特拉,**德國必敗的口號,她已經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搭上了一般名為穿越的列車。

即使是穿越,那她也需要知道一些很關鍵的問題,比如她一個中國人為什麼在德國?家裏有幾口人?都在哪裏?她以什麼為生?她摩擦着手掌局促的問:嗯~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對方似乎誤會她的話,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你這是暗示我應該帶你去我家?”

不等她繼續提問,那人便開門離去,他身旁的朋友離別前禮節性的扶了帽嶦向她道別,她聽見他們的低語:“嘿,赫爾曼,對女士無禮可不是一個德國軍人的修養”

蘇江站在門口看到道路上老式的汽車馳騁來往,街頭隨處可見飄揚的**旗幟。

那兩個人離開后,二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蹬蹬蹬一個從二樓跑下來的女孩十分擔憂的問她:“蘇江,你沒事吧”

她四周看了看,確定這裏只有她們兩個人,不確定的回道:“你~叫我?”

女生將她左三圈右三圈的轉悠了兩下,像是為了確定她有沒有事:“你怎麼會認識那些人?”

她不知道剛剛兩個沉默是金的帥哥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就像她不知道這個一直躲在二樓緊閉着房門,直到那兩人離開才下樓的這位姑娘又是誰一樣?

她有些糾結問:“我不知道,請問你又是誰?”

“我是安娜啊”她狐疑的的看了一眼蘇江,然後謹慎的提醒:“不要和那些人走得太近”

安娜確定蘇江沒受什麼傷後進入廚房開始準備食物:“蘇河的火車已經發車了嗎?”

“蘇河?”這個人又是誰?

安娜一邊煮醬一邊道:“你別再和他鬧變扭了,你哥哥也是為你好,你可以等明年畢業后在回國”

看樣子她有一個叫做蘇河的哥哥剛剛坐火車回國:“他回國幹嘛?”

“他不是要回國參軍嗎?”

“參軍?”

“對啊”

“參什麼軍?”

“不知道”

蘇江有些局促,她一直生活在和平的國家,所以問出了自己最擔心的問題:“那請問現在在打仗嗎?”

“你怎麼了”廚房裏的人感覺到外面姑娘的不對勁問道。

此時蘇江才看見桌子上的報紙,上面的日期引起她的注意,1937年12月29日。

儘管她已經有了內心的鋪墊,但看到真實日期的時候,還是慌亂了一下。

因為她不懂歷史,她是一個理科生,考完試那些過去的人,過去的事全部消散在考場裏,也統統都還給了歷史老師,畢竟那些人和她沒有關係,她不靠歷史謀生,沒必要記住那麼多。

但上天卻好像和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送她來到一個瘋狂排猶,對亞洲人不怎麼友好的戰敗國。

難不成是想讓她來見證什麼?還是想讓她從**的興盛和衰落中感悟什麼?

蘇江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高深的感悟,她知道德國的結局,也知道在德國她會遇到哪些不被待見的可能性,所以她不想上門找虐。

可1937年國內的戰場遍地開花,餓殍遍野,她回去能做什麼呢?

她本人是個醫學生,但她還沒實戰過,所以當隨軍醫生這條路行不通,那麼跟蘇河一樣參軍嗎?她掂量了自己的體能,可惜她自幼長在蜜罐中,早已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不會開槍,上前線十有八九會成為累贅,所以她覺得自己也參不了軍。

但其實這些一旦上了戰場,馬上就會學會,因為戰爭會淘汰掉那些無生存技能的人。

她只是在為自己的膽怯找託詞,她了解國內戰況九死一生,她當不了烈士,也成不了勇士,讓她去面臨屍山血海,她恐懼,死亡面前她是懦弱的,她不否認。

廚房裏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一些香甜的味道鑽入了她的鼻腔,她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太奇怪,她緩過神來回復道:“沒事,我只是有點害怕”

“不會的,德國人只想要回自己失去的領土,他們不會打仗的,他們太窮了”安娜安慰道。

她不知道1937年的德國窮不窮,她知道一戰戰敗后德國日子確實不好過。

“樓上,怎麼其他房間都關着門?”蘇江問。

“卡麗回了西班牙,蘇河也回了中國,其他人都搬走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還租在這裏”

“嗯”

“對了,過一段時間,我也要回波蘭,你說想一起來看華沙,你有和教授請好假嗎?”

“我…應該請好了吧,我有點不太舒服,我上去躺一會”蘇江找個理由離開她的詢問。

回到房間后,她想找找這個身體主人生活過的痕迹,可惜房間裏除了書和畫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唯一讓她有點熟悉的是桌子上擺放整齊的都是醫學一類的書,她抽了一個筆記本翻開,是隨堂筆記,字跡娟秀,不是她能寫的出來的。

蘇江去洗了把臉,她希望這一切最好是在做夢,當她看到鏡子裏陌生的五官的時候,心咯噔跌到谷底,她真的搭上了穿越的這一班列車。

她憑藉著殘破的歷史知識知道此刻中國戰場上的血腥,卻不太清楚歐洲現在打沒打起來,聽說他們鬥起來也是血海一片。

戰爭,一個絞肉機,絞進所有人。

由於蘇江只知道事件,不知道具體事件會在什麼具體的日期發生,所以等於她抱着恐懼和已知的結果生活,但她卻不知道這種恐懼和結果會在什麼時候來臨。

不過她想至少比那些經歷過希望最後又陷入絕望的人要好。

她不是什麼熱血的人,在這裏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於是她將主意打到奉行孤立主義政策的美國頭上,她只要不去珍珠港定居就好,反正她也去不了珍珠港,畢竟那裏是個軍事基地。

很快她又沮喪了,因為去美國的花銷很大,她得攢攢錢,要趕在開戰前逃去美國,什麼時候開戰呢?

她不記得日期,穿越這種東西,應該讓那些通曉歷史的人過來。

自從生活有了目標和奔頭,就不至於渾渾噩噩,一月份白求恩帶着加拿大和美國醫療隊支援中國人民抗日,蘇江看到報紙的時候,有些惆悵。

小學的時候,她曾和同桌拍掌,念着:一比一比一,兩三七,白求恩,上北京,北京開大會這樣的口訣。

那時候,白求恩對她而言是一個口訣里的人物,現在才意識道自己現在和他生活在同一個時代,她真正的活在歷史中,與名垂青史的白求恩不同的是,她只會是史書中籍籍無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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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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