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知道就好
賞花宴當日，鳳庭月的凝霜院天未亮就忙碌起來了，那陣仗，堪比出嫁。而聽風院內，鳳璇依舊像往常一樣，早起，鍛煉，沐浴更衣，用早膳。
相府門外，已經有兩輛豪華的馬車在那裏等候。鳳庭月站在馬車旁，一襲月白蝶紋束衣將她纖細的身材勾勒的玲瓏有致，潔白秀美的臉上正笑吟吟的，不得不說，鳳庭月確實有傾城之姿，看來一大早上的忙碌沒白費。
“姐姐來了！”見鳳璇來了，鳳庭月趕緊上前親切地拉起風璇的手說道。
鳳璇點了點頭，不着痕迹地將手抽了出來。抬腳準備上馬車，這時方氏突然說道：“大小姐不如與月兒一同坐，這樣路上也不會太過無趣。”
鳳璇看着一臉慈母樣的方氏，有些不解，這方氏今日倒是有些奇怪。
這時鳳庭月說道：“是呀姐姐，莫非姐姐還是不肯接納月兒？”說完頓了頓，又笑道：“況且姐姐從未參加過宮裏的宴會，你與我坐一起，正好我可以與你說說那宮裏的規矩，省的一個不留神衝撞了貴人，平白給爹爹惹了禍事。”
鳳璇覺得鳳庭月的話意有所指，不過她懶得去猜想她想幹什麼，抬腳大步跨上鳳庭月所在的馬車，對她一笑道：“有勞妹妹了！”
鳳庭月溫柔一笑：“姐姐見外了，咱們都是相府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鳳璇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就好！”
鳳庭月被她這麼一看，心裏有些發怵。
“自然！我還是給姐姐講講宮裏的規矩吧！”
鳳璇一擺手不甚在意道：“我懶得去了解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到了那處我少說話便是。”
鳳庭月一臉為難道：“不說話怎麼行？別人會誤以為姐姐你高傲自大的。”
“隨便吧！”說完鳳璇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起來。
“姐姐……”鳳庭月欲言又止。
鳳璇不耐煩地將頭扭至另一邊，不耐煩道：“好了!若真出了什麼事，我一個人擔著。就算爹問了，我會告訴她，你已經跟我講過宮裏的規矩了，與你無關。”
“那好吧……”鳳庭月也有些擔心，若她真給她說的太明白了，那麼她和母親的計劃就沒辦法實施了。
鳳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清棠叫她她才醒過來。車簾一撩，鳳璇身姿輕快地跳下了馬車，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哈欠，再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地跟上方氏母女的步伐。
一旁的小姐們呆愣地看着做完一系列毫無形象動作然後瀟洒離去的鳳璇，紛紛議論道：“這是誰家的小姐啊？怎麼這般粗鄙！”
“不知道！”
“我剛剛看她是從相府馬車上下來的耶！”
“相府？那應該是相府的什麼親戚罷了！”
“估計是遠房的窮親戚罷了！”
“嗯，我覺得應該是。不然你看，相府小姐鳳庭月那可是京都第一美女，而剛剛那個女子，這相差也太大了吧！”
“嘻嘻……估計就是沾了相府的光才能來的！”
……
到了慶陽公主的慶陽殿，已經有不少官家貴婦和貴女三五成群的東家長李家短地聊起來了，見方氏母女一來，紛紛住嘴上前問候，方氏也大方得體的回應。
“哎呀，許久不見丞相夫人，這真是越發好看了！”其中一個夫人拍馬屁道。
另一個接着拍道：“可不是嘛，說是二八年華也不為過。”
另一個又接上，看着鳳庭月道：“這鳳小姐也是出落的越發好看了，不愧為京都第一美人兒。”
其他人紛紛跟着附和，方氏很是享受別人阿諛奉承的感覺。鳳庭月一臉嬌羞狀，“各位夫人謬讚了，都是外人瞎傳的罷了！”
“什麼瞎傳呀，這都是大家公認的！”再另一個夫人說道。
“咦？這位是？”終於有人看到了一旁站着的鳳璇。
鳳璇依舊是一身紅色勁裝，黑色的長發全部束起成一個髮髻，只用一支黑色的檀木簪子固定着。這裝扮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大家小姐的樣子，看起來倒像是女護衛什麼的。
旁邊有人問道：“難不成是丞相夫人給鳳小姐找的女護衛？”
方氏一聽，心裏樂開了花，但是面上還是得裝出尷尬的樣子，“各位夫人誤會了！這位是我相府的大小姐鳳璇！”
什麼？眾人紛紛驚訝，竊竊私語起來。
“相府不就鳳小姐一個女兒嗎？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大小姐？”
“是啊！我怎麼沒聽過相府還有別的小姐呀！”
“你們忘啦！這丞相夫人可是繼室，丞相先夫人生下一女不過幾年就去了，後來才娶得方氏呢。”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說那先夫人是江湖出身，她那會兒剛去，她父親就趁當時還是將軍的丞相在外出征之時將那大小姐給抱走了，然後一直沒回來過。”
“這麼說來，這大小姐打小就在外頭長大啊！難怪一副不男不女的裝扮，與那二小姐簡直是雲泥之別。”
“江湖那是什麼地方？自然是比不得相府。”
“欸，聽說江湖亂的很，你說這大小姐會不會……畢竟這麼大年紀還沒嫁出去呢！”
“誰知道呢！”
“或許真的……”
方氏也不管那些人的竊竊私語，她巴不得她們編排鳳璇呢。可是作為丞相夫人，她不能落得個惡毒繼母的名聲。於是對各位夫人道:“謝謝各位夫人關心！我相府的女兒，自是個個都是好的！”接着又一臉慈愛地對鳳璇道：“大小姐別放在心上！你回來的少，各位夫人不認識也是正常。”
眾位夫人點點頭，紛紛給面子道：“是啊大小姐！你別介意啊！”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麼多個女人戲肯定很多了！鳳璇懶得敷衍，看都不曾看她們一眼便走開了。
眾位夫人:“……”
這鳳家大小姐也太沒規矩了，不愧是江湖草莽之女！
方氏見此趁機道：“各位夫人不要介意，我家大小姐自幼跟着她那外祖父在江湖遊盪，規矩自是差了點兒，但是並沒有壞心眼。”
眾位夫人一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有些同情地看向方氏，攤上這麼個繼女，想必難調教得很。紛紛安慰道：“我們沒什麼，倒是你，想必頭痛得很！”聽方氏總是我家大小姐的叫，看來這大小姐是不待見她。
方氏苦笑道：“頭痛也沒辦法，終歸是自家女兒。只是我唯一寒心的是，她自始至終都不願喊我一聲母親。”
“還有這回事呀？”
“反正不是自己親生的，也沒在跟前長大，不叫便不叫罷！夫人有庭月這麼優秀的女兒就夠了。”
“夫人放寬心！她年紀也不小了吧？找個差不多的把她嫁出去得了。”
方氏一臉為難道:“我倒是想替她找門好親事，大小姐如今二十有一，早過了議親的年紀。再加上自幼在外面長大，性子難免過於活潑了些。也不會中饋女紅，唯獨喜愛舞刀弄劍的。”說完又像是釋然一笑道:“不過好在相府門第高，想來這親事也不會太過難議。”
說到把她嫁出去，方氏心裏一動，如今鳳璇已經二十一了，正常人家誰還肯要她？如果真的要嫁人，想必也只能當別人的繼室或者小妾，要想當正妻，除非是那男子有什麼毛病，討不到媳婦兒的。若今天再名聲有損，想來也就只能配下等人了。想到鳳璇將來要嫁給這種人，她就心裏覺得痛快。
太師夫人一聽連忙說道：“這麼一說啊，我突然想起我有個外甥與你家大小姐年歲相當，還未娶親，我看啊，與她很是相配！”
方氏問道：“哦？不知是哪位外甥？”
太師夫人道:“是我嫡親妹妹的長子，孫尚書府的嫡長公子孫茂！”
尚書府長子？鳳璇哪裏配的上呀？
太師夫人見方氏不說話，以為她是不滿意，又繼續道:“夫人放心！我那外甥相貌堂堂，品行良好，就是不愛讀書，平日裏就喜歡練些拳腳功夫。你也知道，這京都世家小姐都偏愛文人，所以至今尚未娶親。如今鳳大小姐與我外甥興趣相投，如此正是良配呀！”
方氏笑道：“如此甚好！只是這事我說了也不準，待我回去與相爺商量一番！”方氏覺得，配尚書嫡長子還是鳳璇高嫁了，依她看，鳳璇只配得上那些三教九流之輩。況且，等會兒若是她名聲盡毀，看這太師夫人還要不要結這門親。
太師夫人見有機會，忙笑道：“好好好！應該的！”
說完停了下又接着道:“我妹妹如今還未到，等她來了，你們兩個再聊聊！”
太師夫人話音剛落，這孫夫人說到就到，她大方得體地跟眾人相互打了招呼，太師夫人便與孫夫人說起剛剛的事情。
都是一個圈子的，方氏與孫夫人自然也是認識的，兩人相視一笑，就聊了起來。
而在另一邊的鳳璇殊不知自己被人提親了，正饒有興緻地看着環肥燕瘦的各色美女，還與清畫和清棠兩人對這些世家小姐評頭論足，倒是愜意的很。
其他小姐倒是沒有見過鳳璇，尤其是她那一身裝束，紛紛都在討論她應該是誰家的女護衛。
不過，鳳庭月是一個好妹妹，很快那些世家小姐就知道了她是從小流落江湖的鳳家嫡長女。
鳳璇也不在意，在眾人鄙夷不屑的眼光中繼續欣賞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