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災情
“穆如!你若是不許我去找他們,我是不會吃東西的。”兩人還沒進客棧的門就聽到裏面的吵嚷。
“你又說什麼渾話!”容恪呵到。這聲音…景秋兒回頭,容恪和賀蘭將邪正完好無損地站在門口。“阿恪,將邪!”
景秋兒眼睛一亮,要撲過來。將邪伸出手,抵住她的頭。“秋兒,你先吃些東西,我們這身衣服實在太髒了。”
景秋兒一看,噗嗤一聲笑了。這兩個都是喜歡穿白衣的人,平日裏愛乾淨得很,現在蓬頭垢面,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夜行衣,還真有幾分滑稽。
“到底是誰抓了你們。”穆如看着這兩人的模樣,心裏詫異,如此偏遠的地方,還能有人把他們逼得如此狼狽?
賀蘭將邪沒有說話,這事也不不該透露。
“此次來的是我的仇家,沒有大礙,不會影響此次治水之行。”
這便說的通了,穆如心裏默默點頭,容恪此人在朝中興風作浪,陷害忠良,沒有仇家才說不過去。
事出偶然耽誤了時間,一行人第二天一早就啟程出發了。進了永州地界,逐漸看到零星的難民。
那些人看見他們的車隊畏縮着想要上前討要食物,卻被凶神惡煞的侍衛擋了回去。
“將邪,這些人餓了許久,怎麼不給他們些食物。”景秋兒放下車簾,眼裏很是不解。
“我們這車隊,一看就是達官顯貴,難民終究是有幾分怕的,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們帶着許多糧食,又好說話,怕是沒進永州城就會被圍個水泄不通。”
賀蘭將邪抬眼望去,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以往她也見過些窮苦百姓,被田莊壓榨的也難過,衣服縫縫補補,長得比平常人瘦弱。
但是這些難民不一樣,他們的眼神像餓了許久的狼,看着他們時,眼裏都是滿滿的渴望和貪婪。
“那他們要是餓死在路上可怎麼辦?”
“出發前,我已經告訴過青竹,遇上些人,要告訴他們最近的發放賑災糧的據點,你放心吧。”
也不知道是因為月情,還是同病相憐,將邪總是願意對這位小公主放縱些。
愈往前走,在路上的災民就幾乎找不到了。這情況有些不尋常。總算臨近永州城了,此時這更像是座死城。惟有不遠處搭建的棚子中還有忙碌的人影。
賀蘭將邪下車,與穆如一起隨容恪前去查看。裏面有幾個矇著面巾的婦女在忙碌,地上成片的人隨意地躺在地上。全身紅腫潰爛。
“這是…”賀蘭將邪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穆如紅了眼睛,“如此眼中的疫情,京中竟然毫不知情。”
“夠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要緊的是面見府伊,了解疫情和受災情況。”幾人快馬加鞭來到青州府,據青州府伊報告,疫情已經爆發半月有餘。
原本治理水災就需要大量老李,這下非但錢糧不足,連疏水的人手都成了問題。
“先把剩餘未染病的人集起來,將下遊河道疏通,儘可能縮短時間。”容恪忽然頓住了,疫病如此嚴重,剩下的人既要布醫施藥,又要疏通河道,簡直是杯水車薪。
“我可以幫忙。”穆如指着地圖臨近永州的一片城池。“這裏駐紮着兩萬穆家軍,我可以從中調用部分兵力,協助治水。只是…”
“只是什麼?”
穆如微微猶豫,“我需要隔離所有疫症病人,我穆家士兵,不能是來送死的。”
“我答應你,但是,請你儘快帶兵歸來。”容恪的話置地有聲。
賀蘭將邪立即否認,“容恪你瘋了嗎,一旦隔離,必定產生恐慌,到時候萬一發生暴動,你覺得我們帶着的這幾個護衛能有什麼用!”
“這個我自有辦法,穆如,請即刻啟程。”
容恪意已決,無論賀蘭將邪怎麼勸說也是無用功。兩個個時辰之後,隨行侍衛聯同府兵,將幾乎所有的疫症患者集中到永州城中。
城牆上,容恪白衣獵獵,俯視着城下成百上千的百姓。“由於疫病爆發嚴重,即日起,永州城將開始封城。”
下面立即哄鬧一片。“萬一你們焚城怎麼辦!”下面一片附和。“就是,封了城萬一你們斷糧斷水怎麼辦!”百姓群情激憤。
賀蘭將邪揉揉眉心,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城樓上又響起了容恪的聲音。“本官手下的名醫已經在醫書中找到了醫治此病的方法,不日便會完善藥方,發放藥劑。在此期間,本官留在城中,安排治理疫情。”
容恪的聲音夾雜着內力,傳了很遠。賀蘭將邪看着這一幕有些出神,容恪此人,在很多朝臣口中惡事做盡的大奸大惡之人,將邪是不信的。
“你真的有辦法解決疫情?”事情過後,賀蘭將邪問他。容恪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目前還沒有,醫官只是在典籍中找到相似的病症而已,並沒有發現醫治的辦法。”
“那,若是真的無葯可醫呢?”賀蘭將邪內心浮現了一個答案。
“焚城。”
兩個字重重砸在賀蘭將邪身上,但她知道,這是對的。一路上她心事重重,那是一個城啊。
“公子,叫我來是有什麼吩咐嗎。”青竹站在賀蘭將邪桌前。將邪將一封信塞進青竹手裏。“走一趟京城,將這份信儘快送到二公子手中。”
如今只能希望二哥哥有辦法醫治疫病,讓事情不至於發展到焚城的地步。
第三天,遠方出現了鐵騎踏出的煙塵。軍隊在修繕河道上的績效自然比平民百姓好得多。
“丞相大人,此處河道於塞,改變了流向,若是按流向疏通必定淹沒下游村莊,但改變流向的話,就要耗費許多時間,這幾日連降大雨,有決堤的危險。”
永安府里的氛圍一片慘淡,容恪這幾日的面色愈發蒼白。
穆如琢磨良久,這幾日他看着更加沉穩,少了許多少年氣。“遷移村民,不改變流向,發些銀子總比決堤好得多。”
“就…”容恪話音未落,突然毫無預兆地向後仰去。
“容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