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夢境
目睹了父親的愁苦和兄長的憤怒，灰青瑾強忍住悲傷，抬起頭來：“要不……還是答應了慶大戶吧！其實也沒關係的，慶家挺好的……”
“不！”
沒等她說完，灰輕言已經決然站起身來，很是認真的環視了一圈全家人。
“這件事你們都不用操心，交給我來處理。我決不允許把妹妹賣給一個傻子，除非我死！”
“哥哥……”
聽到兒子斬金截鐵的決斷，灰岩越發愁苦不已：“孩兒，不是爹爹心狠。只是有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呀！
“大戶心思很深，又是個好計較的人。他雖然不曾迫我答應，可若是拒絕了提親，卻必定會報復。
“想當初你也知道，慶家的長女慶倩那麼漂亮，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夢想能求娶入門。可慶大戶，卻硬是將花兒一樣的慶倩送給個老頭子去做沒名分的妾侍，
“只為了給幼子慶磊的前途鋪路。只看這種決斷，你就該明白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了。何況我們都知道慶大戶的次子慶林固然呆傻痴肥，但卻極受到全家的寵愛。
“眼看着就算慶倩和慶磊也都比不過他受寵，寶貝的不得了。咱家回絕掉這門親事，等於是狠狠得罪了慶大戶。到那時候，唉……”
灰輕言當然知道父親所言不假，可他心中再如何憂慮，臉上卻也絲毫不顯，反而還微笑着安慰父親和妹妹寬心。
他並不是個能言善辯的人，安慰人也是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話。但家人都知道他天性如此，雖不善言辭，可卻會用行動來證明一切。
“哥，回絕掉真的沒問題嗎？若是只能給家裏帶來麻煩，我還不如嫁過去。”
“沒問題的，你別多想。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哥哥能扛得住。”
“可是……”
“已經很晚了，去休息吧！”
灰輕言這幾年來一肩挑起全家生計，早就帶給了妹妹凝重的信賴。他固然話不多，可卻從不騙人。既然哥哥這麼說了，灰青瑾也便先放下了大半心思。
父親灰岩見長子已經下了決心，也只是點點頭，默認了他的決定。
這些年若不是長子支撐，這個家早就垮了。雖然灰輕言還小，可家中之事卻大半由他處置決斷。
“唉，只是苦了你呀！”拒絕不難，關鍵是隨之而來的壓力卻只能由長子一肩承擔。
灰輕言輕輕搖頭：“沒什麼苦不苦的，靑瑾是我妹子。我是她哥哥，這是我的責任！”
看着長子稍顯稚嫩的臉上滿是堅毅和認真，灰岩忍不住嘆氣：“若是沒我這個累贅……”
“父親！”
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被灰輕言打斷了。
“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母親已經不在了，我們不能再沒有了父親。我會努力，讓我們全家人都過上好日子。我能做到的，相信我！”
灰輕言的聲音並不高，但卻充滿了一往無前的決然。
灰岩欣慰的點點頭，緊緊握住長子的手，只剩下了低聲呢喃：“我相信，我相信……”
等到全家人都睡下了，灰輕言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怎麼才能讓全家人都過上好日子呢？
很明顯光靠着採藥和打柴，並不能做到這一點。
想要改善家人生活，想要不再遭遇到今天這樣的欺辱，只有踏上修鍊之路。這也是普天下平民子弟，出人頭地唯一的可行之路。
但妹妹完全沒有半點修鍊天賦，弟弟身體又不好，只剩下他還有點希望。
可灰輕言當年9歲時參加神煉的評價，卻也不過是個下品資質。
若是能投胎到富貴人家，拿出大量的輔助丹藥和上好功法堆積，倒也並非全然沒有希望修鍊下去。
然而別說輔助丹藥和上好功法，他就算是想找個啟蒙導師教他如何進行最基本的修鍊都辦不到。莽山鎮實在太小了，根本沒有這方面的人選。
城裏肯定有導師，可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不可能讓你白學。
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來。
若是修鍊天賦出眾值得培養，自然會有專門的組織或大世家來花錢教導成材，只為了給自身壯大力量。
但換了灰家這樣家境貧弱，灰輕言又天賦一般的對象，肯定遇不到免費培育的好事兒。想修鍊，只有花錢找人學。
又或者，去神殿買本修鍊啟蒙的《神意入門》功法回來照貓畫虎。
只要肯花錢，總有辦法踏上修鍊之路。
不過這樣踏上修鍊之路，即便再怎麼節省，最少最少也要額外開銷10—100銀盾。
而灰輕言以挖生葛根最為賺錢，每年卻也不過賺20銀盾都不到。
但這卻是一家人賴以生活的基本保障，甚至還要再加上摘野菜、打柴、飼養家禽生蛋，才能勉強維持全家生計而已。
何來那份閑錢去修鍊？
最簡單的例子，修鍊的啟蒙之路開端是感悟神意。
據說資質天賦好的人修鍊，最多1個月就能感悟神意。通常情況資質天賦越好的人花費時間就越少，反之則越多。
像他這樣資質天賦很普通的人，大約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和時間才能感悟到神意。
辛苦倒是不怕，灰輕言絕對能吃得下苦中苦。只要有希望讓家人改善生活，再苦再難他都沒二話。
然而踏上修鍊之路，感悟神意僅僅不過是個開始，今後的修行道路還漫長的很。
他是為了改變家中的生計艱難才要修鍊，而想要修鍊就會讓家中更加困苦，真真是兩難至極。
何況修鍊之路並不容易，沒有足夠的天賦資質，就要消耗更多資源和時間來支持。
偏偏灰輕言既沒有超人的天賦資質，也沒有足夠的資源和時間。
到底該怎麼辦呢？
難道我真的就沒辦法出人頭地，給家人帶來更好的生活嗎？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灰輕言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你真心想要改變家人命運，無論付出任何條件都願意嗎？”
“當然了！不管是什麼代價都行，只要能讓我的家人生活幸福！”
“以目前看來，修鍊之路是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然而你的天賦資質很平常，想要走下去就需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汗水和時間。”
“我明白，我不是什麼天才，但我不怕辛苦，也願意吃苦。”
“願意吃苦肯努力，你即便不是天才，我也能讓你變成一個‘偽’天才。不過付出就需要回報，等價交換是世間一切的真理。我幫了你，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只要不涉及我家人的安危，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即便出賣靈魂也在所不惜。”
“不，不與你家人有什麼相干的事兒，也不需要你出賣靈魂。只要記住你答應了我的條件就好。未來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需要做什麼的。”
“那……你會怎麼幫我變成一個天才呢！我的修鍊資質，其實並不算多麼出眾……”
“哈哈哈，這你卻不必操心。我會給你一個副本世界供你專屬修鍊，那裏的時間流速只相當於這裏的六十分之一。
“換句話來說，就是你在那裏修鍊六十天，而這裏這會過去1天時間罷了。同樣的，你在這裏生活六十天的時間，你的副本世界也只會過去1天。
“這樣相比別人來說你就多出來了足足60倍的時間供你揮霍修鍊，無論你有多麼蠢，只要肯努力，就必定會修鍊成功的。
“甚至於你的修鍊速度，將會在別人的眼中變成奇迹。因為你即便在副本世界裏修鍊六十年時間，這裏也才剛剛過去了1年而已。
“或許別人需要修鍊5年的功法，你需要修鍊50年才有可能成功。但那又怎樣？你在副本世界裏修鍊50年出來，也不過才過去了不到1年時間。
“在別人的眼中，你可是只用了不到1年時間就修鍊成功了天才需要5年才能練成的功法呢！這樣來說，你豈非變成了天才當中的天才！”
“……把我變成天才當中的天才？你說的全都是真的嗎？該不會是騙我吧！什麼是副本世界呀？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明白你說的話呢。”
“哼，你現在不明白沒關係，以後總歸會懂的。到那時候你自然會明白，我送給你一整個世界做修鍊副本，是何等的無上機緣了。
“你根本想像不到當初為了打開這個世界通道，曾經付出過多麼恐怖的代價。若不是因為它，又怎麼會造成那樣的結果……
“結果終到頭來，卻是給你佔了這個便宜。這世間之事，還真是讓人無法預料呢！哼，那兩個賤人根本想不到這個結果，現在怕是還在各種想盡辦法尋求突破呢！”
“你……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呵呵，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能夠讓你成功，
“而且，只有我，
“能讓你成功！”
半夢半醒間灰輕言好像聽見有聲音在耳邊說話，還煞有介事的樣子。
偏偏其中很多話他又聽不明白意思，越發的讓他焦急的想要搞清楚情況。
結果費勁的睜開眼睛，才看清楚對面居然站着滿臉得意笑容的慶大戶。
登時，就把他給嚇了一跳。
更讓他驚悚的是慶大戶說出來的那些話。
“哈哈哈，這麼說你是答應了。那今後慶家和灰家就是姻親，無論有什麼要求，你都儘管開口就是。”
“我……答應了什麼？”灰輕言總覺着自己似乎隱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哈哈哈，放心吧！靑瑾這丫頭我早就看着喜歡，進了我家的門兒，我會拿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絕不會虧待了她。即便你今後想走修鍊這條路，我慶家也絕對全力支持……”
灰輕言終於想起來忘掉了什麼，他的未來絕對不要用家人的幸福去交換！
看着慶大戶歡快大笑，灰輕言只覺渾身都被恐懼所包圍：“不，不，我不答應！我絕不允許妹妹嫁給慶林，絕對不行！”
隨着他終於大喊出聲，灰輕言猛然間滿頭是汗的翻身坐了過來。
這才發現他就坐在簡陋的木床上。
那有什麼慶大戶，根本是做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