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你們這是在殺人

熟悉荀攸的人都知道，現在的荀攸很生氣。

如果劉不懼不能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覆，那麼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中醫博大精深，關於這一點劉不懼從來都沒有產生過懷疑。

甚至曾經劉不懼還研究過中醫沒落的原因，但可惜他並非專業人員，得出的結論也並不是最權威的。

但中醫的沒落，其因在於自身，在於西醫的衝擊。

在各種抗生素西藥出世之前，一直都是中醫的天下，即便有這些藥物，中醫還是能與西醫相抗衡。

真正讓中醫沒落的原因，是西醫各種高科技設備的接連出世，這可以讓醫生們更快的找到病根，從而對症下藥。

但這又帶來了另一個影響，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起效雖然很快，但從長遠來看，卻不如中醫的顧全大局這個思路。

軍中的這些方士能力如何，劉不懼也不好評判，但現在他就可以給一個結論，這是一群披着中醫大皮的西醫，而且還是不靠譜的那種。

說真話會得罪人，但不得罪人，事實就會永遠被蒙蔽在這些假象之中。

說一千道一萬，劉不懼終究還是希望司隸能夠挺過去，不至於元氣大傷，在不久的將來再遭滅州之危。

軍事只是一個方面，若能讓大量的傷兵康復，重新回到軍中，司隸軍隊的戰鬥力至少可以保證不會被削弱。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相比較於做一個亡州之奴，劉不懼更希望司隸能夠掌控在自己人手中。

所以，他早就料到了自己這一番話說出之後，會受到怎樣的質疑。

“我只是對事而不對人，若有得罪之處，還請諸位多多諒解，若有質疑之處，也請諸位指正出來。”劉不懼笑了笑，先是擺出了一副探討的姿態。

看着劉不懼的態度，反倒是讓荀攸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過荀攸並沒有表態，而是在等着劉不懼的解釋。

劉不懼捋了捋思路，說道：“我們可以將一個病例倒過來看，一個病人經過治療之後，結果依舊是死亡了，那麼我們可以尋找一下原因所在……”

“受傷過後體質變弱，加上體熱等癥狀，抗不過去結果自然不會好！”一位方士冷哼一聲。

“不錯，這些我將其稱之為術后併發症！”劉不懼點了點頭，他就喜歡這種喜歡學術探討的人，而不是那個動不動就張口說自己其心可誅的貨。

術后併發症這個詞對於眾人來說很陌生，一個個的腦袋裏不斷的發出疑慮，這到底是個什麼病？

劉不懼笑了笑，沒理會眾人的疑惑，直接說道：“那麼再往前推，引發這些術后併發症的原因是什麼？或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解釋這個問題，請諸位想一下，這些最終死亡的病人，是不是大多數在接受治療后發生了傷口潰爛的？”

“是這樣的……”孫瑜猛的點着頭，他當了十多年的軍醫，每一次看到傷兵死亡就會覺得心痛不已，但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自己卻又束手無策，甚至是無從下手。

雖然他們也試過不少的辦法去嘗試着解決，可效果並不好。

最終的結果就是，本來需要截掉一根手指頭的人，最終在一次又一次的治療過後，甚至是截掉了整個手臂，有些人幸運的保住了這條命，有些人則因此而亡。

為了節約時間，也為了能救活更多的人，現在他們在處理這種傷勢的時候，基本上就是直接把一個手掌都給截了，免得影響到之後的康復。

孫瑜突然間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或許有辦法解決這些問題，連忙說道：“那些活下來的傷兵，傷口的情況都在可控範圍之內，而且引發併發症之後，這一部分人挺過來的幾率更大一些。”

看着其他方士的反應，荀攸便知道孫瑜並沒有說謊，荀攸也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了。

這些方士看到了問題，但卻找不到原因，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雖然劉不懼還沒有說出辦法，但至少他提出來了這個情況。

如果真的可以解決，那麼司隸……

荀攸越想越覺得可怕，到時候司隸怕是有能力一統天下了……

劉不懼倒是覺得這個中年方士看着挺順眼的，朝着他去了個社會主義般的笑容。

“其實到這裏答案已經出現了，術后傷口潰爛與否，是決定病人能否存活的重要原因……”

“你是說，這樣做可以杜絕傷口潰爛？”荀攸明白了劉不懼的意思，有些驚訝的問道。

難道解決問題的辦法竟然如此簡單？反正他覺得是有點不太相信的。

“要想徹底杜絕不現實，但我覺得至少可以讓病人活下來的幾率增加三成以上。”劉不懼想了想，還是沒敢給出一個自我膨脹的數據。

就算是在後世，也不敢說每一粒手術都是安全的，事實上每一粒手術都有引發術后併發症的危險，只不過在各種防禦措施以及抗生素等藥材的支持下，將這種幾率降到了最低。

就現在這個條件，給出一個三成的比例，劉不懼都覺得自己腳下有些飄了。

“按照劉先生說的做！”荀攸當機立斷，即便只有三成，這也是個大驚喜。

至於結果到底如何，眼前的這六個人就是很好的實驗，只要有兩個人傷口沒有潰爛，就說明這個辦法是可行的。

而一旦被證實，那麼對於司隸來說，影響可就太大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進了庵廬的傷兵，差不多有一半左右都是出不去的，運氣不好的時候，甚至有七成的人都出不去。

而進入庵廬的，無一不是重傷，若是十個人能有七個人順利的走出去，司隸接下來大有可為。

至於那些器械，大不了讓人多打造一些，然後在安排一支人馬每天來清理就行了，現在的司隸，已經沒有了視人命如草芥的資本了。

劉不懼搖身一變，成了指導手術的專家大佬，得到了荀攸的授權，此刻他在這裏的話語權已經是超過了荀攸。

當然，如果效果不好的話，荀攸也是不會客氣的。

先是對器械用開水煮來消毒，取出之後再用酒精泡過的布進行擦拭，每一個角落都要照顧到，然後放到同樣用酒精泡過的托盤內，放好之後，要用同樣用酒精泡過的布蓋着，在使用之前，任何人不準觸碰到這些器械。

對手術器械消毒只是杜絕感染的手段之一，但只做這些就想最大化的杜絕感染，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

劉不懼托着下巴，無菌恆溫手術室肯定是做不到的，沒有這個條件。

劉不懼將目光放在了這些方士身上，又一個很現實的困難出現在了劉不懼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