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林如海捐館揚州城三
“陛下若要巡邊,紈兒願意陪在陛下身邊,為陛下保駕護航!”久不說話的李紈兒言道。
“就讓蘭貴妃跟着陛下,這樣我也放心些!”賈元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
李紈兒一愣,沒有想到賈元春這個時候會為自己說話。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既然如此,蘭妃你就準備一下,今晚我們與王子騰會齊了,一起北上!”石溶欣慰的看了賈元春一眼,然後對着下面跪着的李紈兒言道。
李紈兒聞言,趕忙下去準備去了。
“這麼急?”賈元春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道。
“此事還是儘快解決為好,以免夜長夢多!”石溶言道。
柳湘蓮佈置好林府的防衛,又在昏睡的林黛玉床邊坐了一會,見天色漸晚,這才提着一柄鴛鴦劍,出了門。
賈珍正在天香樓裏面喝着悶酒,一旁的尤三姐一張丹鳳眼瞪着賈珍道:“那柳公子今夜真的會來?”
“我好好的騙你做什麼,你不安心的在你老子娘那裏等着,跑到這裏來做什麼,若是等會他來了,看到你這樣,端的讓人笑話!”賈珍言道。
尤三姐聽了,頓時臉上一紅,懷裏抱着一柄劍,冷狠了一聲,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一位一身青衣的公子,手中握着一柄劍,出現在了門前。
“你看看,我說他今夜會來,他准來了吧,柳兄弟,快過來坐,我都等你多時了!”賈珍趕忙站起來道。
那尤三姐見進來的公子,果真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柳湘蓮,趕忙站起身來,朝着柳湘蓮躬身一禮道:“三姐兒見過柳公子!”
柳公子見尤三姐在場,強忍着怒氣朝着尤三姐點了點頭,然後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瞪了一眼賈珍道:“你早知道我今夜會來?”
“我不但知道你今夜會來,還知道你因何而來,所以早早的就在這裏等着,三姐兒還不信,現如今見到了公子,知道我沒有說謊吧!”賈珍說著,笑看了一眼尤三姐道。
“你最好能夠給我一個有說服力的解釋!”柳湘蓮說著,將一柄劍放到了桌子上。
賈珍面色一冷,轉頭對着尤三姐說道:“三姐兒你先出去,我與柳公子有些要緊事要談,等談完了,會給你們留些獨處的時間的!”
尤三姐聽了,朝着兩人打了個萬福,然後離開了房間,離開之前,不忘幫兩人關上了房門。
賈珍飲了一口酒,望了一眼柳湘蓮,這才說道:“我是賈家現任的族長,林如海也算是我賈家的至親,有他,還有賈家信仰之力的加持,若是沒有意外,我會是這場神瑛侍者角逐中的勝者。我這話說的沒錯吧?”
柳湘蓮點了點頭。
“所以你覺得我會無聊的自斷臂膀嗎?若不是我知道你對玉兒的一往情深,怕是我早就派人把你抓進大牢了,嚴加審問了,想必你還不知道吧,陛下現在命我監理應天府,徹查此事,說起來,現如今這樁案子,是由我來負責的!”賈珍言道。
“既然你今天來了,就將當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遍,我好心裏有個底!”賈珍接著說道。
柳湘蓮剛進門的那股氣已經消失大半,現在想來,還是自己太衝動了,這也是自己不如賈珍的地方,一旦遇到自己的事情,就沉不住氣,想着將當時的事情,仔仔細細的給賈珍講了一遍。又將陛下的安排,也給說了出來。
賈珍聽了,點了點頭道:“我在明,你在暗,陛下又不在,陛下這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呀,想必只要我們準備得當,一旦那人露出馬腳,必定無路可逃!”
一個人在柳湘蓮腦中一閃而過,柳湘蓮皺緊了眉頭,不敢往深處想,只是站起身來道:“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怎麼會沒有事情?正事談完了,也該談一談你我之間的私事了。”賈珍言道。
“什麼私事?”柳湘蓮皺眉道。
“自然是你與三姐的婚事,她可是等了你快三年了,再拖下去,一個黃花大閨女,可真的成為黃臉婆了!”賈珍言道。
“我現在沒有心情談這件事情!”柳湘蓮冷言道。
“你錯了,現如今還真是正是談這件事情的時候,剛才一面,你可看出來了她的本命花?”賈珍問道。
“怎麼?難道她也是此次下界歷劫的十二花仙子之一?”柳湘蓮震驚道。
“不僅是,而且是最喜慶的一種花,果然如你說的,玉兒現如今奄奄一息,怕不是正需要她的時候,憑着她對你的痴情,你們兩個若是結婚了,沖一衝喜,說不得玉兒就能醒過來了!”賈珍言道。
柳湘蓮聽了,愣了一下神,轉頭說道:“珍哥兒準備怎麼辦?”
“過幾日就是花朝節了,那是百花靈氣最旺盛的時候,那日大婚,勢必事半功倍!”賈珍說道。
柳湘蓮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然後朝着賈珍深深的行了一禮道:“果真能夠讓玉兒醒來,珍哥兒這份恩情,柳湘蓮沒齒不忘!”
“玉兒再怎麼說也是我家的至親,救她也不是為的你,只是婚禮如此倉促,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賈珍問道。
“林家突遭變故,此事尚未公開,既然是為玉兒沖喜,想來此事務必要在林府舉辦,還有就是一切從簡!”柳湘蓮言道。
“玉兒說不得知道一些什麼,所以那暗處的人,必定不想她醒過來,所以林府那裏,一定要嚴加守衛,以免出了什麼紕漏!”賈珍言道。
“我明白!”柳湘蓮說著,離開了天香樓。
送走了柳湘蓮,賈珍向著尤氏的房間而來。
尤三姐正在與尤氏還有老子娘說著話,見賈珍背着雙手,高興的走了進來,趕忙上去問道:“怎麼?都談妥了?柳公子呢?”
一面問,一面向著賈珍身後眺望。
“真真是女大不中留了!”尤氏見賈珍走了進來,一面上前將賈珍攙扶了進來,一面瞪了尤三姐一眼道。
“談妥了,婚禮就在三日之後,花朝節那天,就在林府舉辦,只是現如今出現了林姑爺這檔子事,不好大辦,要知道柳湘蓮能夠走到今天,那可是全靠林姑爺當年的幫扶,現如今林姑爺走了,他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賈珍言道。
“這麼著急?能夠籌備的過來嗎?”尤氏問道。
“我賈家現如今外強中乾,哪有什麼財力大辦,怕是連一套好的嫁妝都準備不出來了!”賈珍笑道。
尤氏見賈珍開起了玩笑,笑着說道:“哪能呢,必定是親妹妹,老爺若是沒錢,我這些年倒是準備了一些體己錢,斷不會讓妹妹的嫁妝寒酸。”
“什麼嫁妝不嫁妝的,我倒是不在乎,只要能夠嫁給他,我什麼都願意!”尤三姐道。
屋中幾個人頓時笑了起來,那尤氏老娘更是笑指着女兒道:“這姑娘家的,也不嫌害臊!”
石溶帶着李紈兒來到了林府,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沉穩的林黛玉,眼神之中,滿是溫柔。
李紈兒看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林黛玉,正是那畫上了的人兒,她還是第一次見石溶對一個女人這樣,就連賈元春都不曾有過。
石溶就坐在她的跟前,她卻第一次感覺他從未有過的陌生。
這個人這些年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如今的這個樣子?或許賈珠,還有渙之哥哥的死,對他的打擊不會比自己小,只是他的肩上扛着的是整個石國,有時候為了大局,身不由己。
李紈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有些迷霧的眼睛,重新憋了回去。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但是現在我發現,已經沒有必要了!”石溶幫着林黛玉掖了掖被子,回頭看了一眼李紈兒道。
李紈兒一臉的茫然。
石溶笑着出了門,然後把灰侍者領到了一旁,說道:“百花仙子在魂歸離恨天的時候,會有一縷代表本命花的殘魂逗留凡間一段時間,這是我這幾年用本命精血祭煉的一個養魂瓶,等到她了卻塵緣的時候,記得收了她的殘魂,放在裏面溫養,等我回來!”
灰侍者接過了那養魂瓶子,詫異道:“公子要為她養魂?只是她的本名物,可是一株仙草,這凡間什麼東西能夠寄存她的魂魄?”
見石溶背着手不說話,灰侍者突然明白了過來,張大了嘴巴道:“公子,難道您要再入冰川霧罩?可是您現在的身體,怕是根本無力抗衡那兩個妖物啊!”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我不想錯過!”石溶言道。
“那裏可非凡界,您的身體若是有了什麼折損,可能會因此沒命的!”灰侍者提醒道。
“好好照看着她,若是出了什麼紕漏,仔細你的皮!”石溶說著,將一塊沉甸甸的玉璽扔給了灰侍者,轉身帶着李紈兒離去。
皇城外早就有一輛馬車等着,石溶帶着李紈兒上了馬車,那車夫一抽馬鞭,馬車一路向著北方而去。
久不說話的李紈兒,面對着石溶終於忍不住問道:“陛下也是下界歷劫的神瑛侍者之一?”
“怎麼?你覺得奇怪?”石溶笑道。
“看來陛下早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李紈兒言道。
“你不是想要知道賈珠還有王渙之的死因嗎?若是這一趟能夠平安回來,我就告訴你!”石溶言道。
“冰川霧罩是個什麼地方?真的很兇險嗎?”李紈兒問道。
“一個不小心就可能灰飛煙滅,永遠消失在這世間,你現在若是反悔,還來得及。”石溶沒想到李紈兒會問起這個,倒是頗有些好奇道。
李紈兒沉思了好大一會,陡然眼角閃過一絲戲謔,盯着石溶認真的問道:“我有什麼可悔的,倒是陛下,到時候切莫要食言才好!”
李紈兒的那些神色,又怎會逃過石溶的眼睛,不過他也不打算揭穿,笑着說道:“我向來說話算數,不過就怕到時候你早已經不願意聽了。”
李紈兒一愣,立時明白了石溶話中的意思,心道這個石溶,果然不簡單,只報以微笑,沒有再說話。
轉眼又是一年花朝節,石國內雖然暗流涌動,但是市井之中,依舊張燈結綵,花團錦簇,一片太平盛世的樣子。
城北林府之中,絲竹陣陣,喜氣洋洋,一位身穿大紅衣衫的俊美公子,牽着一位穿金戴銀,頭上披着紅蓋頭的女子,緩緩走到堂前,朝着堂上的尊者緩緩跪拜。
喜的那老婦人早就站起身來,連忙攙扶那俊美公子起來。
一場婚宴,賈珍按照柳湘蓮的要求,只請了本家的長輩,尤氏,尤氏老母,深合柳湘蓮的心意。
那賈珍見大禮畢,高興的一把拉住柳湘蓮的手道:“以後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說著,拉着柳湘蓮就去喝酒。
灼華宮中,賈元春正與王夫人還有賈政談着事情,見抱琴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朝着抱琴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既然這幾年的相處,兩人還算融洽,我想着趁着老爺南下之前,倒不如先把這件事情辦了,也算了了老爺一樁心愿!”
那賈政見女兒如是說,也不好多說什麼,嘆了一口氣。
王夫人聞言,倒是有些歡喜道:“我覺得也是!”
賈元春見賈政氣色不好,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對着賈政說道:“我知道老爺心中所想,那玉兒我也是打心眼裏喜歡,只是她那單薄的身子,怕是個不長久的,老爺若是惦念林家孤寡,也不一定要讓兩人成婚,大不了今後多照拂照拂,等到玉兒到了年紀,找好了人家,一份豐厚的嫁妝,我還是出的起的!”
賈政聽了,只好點了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這邊送走了賈政,王夫人,抱琴才湊了過來,在賈元春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賈元春聽了,不免眉頭一皺,不知道賈珍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不過想着等到林黛玉魂歸離恨天,他這精妙的一步棋,怕是會成為一步死棋。
既然知道是死棋,為什麼還要上趕着促成此事呢?賈元春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