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驕傲母雞
蘇菲全副武裝等在學校門囗,防晒衣、雨傘、墨鏡一應俱全。付叔保今天穿上黑色風衣中褲,比平常T恤汗衫順眼得多,行近蘇菲才看見他脖子后掛住頂大大的草帽,蘇菲撇嘴,果真是農民風的死粉。
“菲菲姑娘,可以起程了?”
“嗯。”蘇菲應道,
沿途付叔保充當導遊,熱情介紹:“這是頭山村最大的豬圈,是村長家的。”他回頭問,“村長你沒見過唄?”蘇菲掩住鼻搖頭,
付叔保一臉自豪:“咱村長頂呱呱,教村民種花椒,種甜瓜,爭取建學校,現在正爭取鋪水泥路呢!在他手底下頭山村一定越來越好。”
蘇菲沒心思聽他廢話,加快步伐,只想儘快遠離臭豬。
走了十多分鐘到了山腳,蘇菲望着那彎彎曲曲參差不齊的石階猶疑起來:“這要走多久?”
“二十分鐘。”付叔保頓了頓又說,“五十分鐘。”
“究竟是二十分鐘還是五十分鐘?”蘇菲擰眉,
付叔保解釋:“我說我走就二十分鐘…”
我走就比你慢兩倍半?少看我,還是少看女人?平常我一星期練兩天瑜珈,是白做的嗎?蘇菲繞過付叔保就走,
付叔保撿了根粗樹枝,追上蘇菲:“給你當拐杖用。”
“不就二十分鐘么?”
付叔保張張嘴,最終沒說什麼,雞毛仙子有時更像只傲嬌母雞,隨她唄,我殿後護着就是。
階梯上不少雜草樹枝,佈滿沙泥,蘇菲一手撐傘,拾階而上,隨着階梯越來越陡,蘇菲步伐漸見吃力,有幾次還差點滑倒,付叔保看得膽顫心驚,忍不住開囗:“你別撐傘了,腳滑騰不出手扶。”
蘇菲也覺舉着傘礙手礙腳,安全起見,她收起傘當拐杖用,果然好走得多。
好不容易到達山頂,視線豁然開朗,片片雲層如在陽光中奔馳,照得小村落時明時暗,連綿小山如背景牆令畫面豐富優美。
蘇菲興奮的在每個方向拍照,鏡頭無意對上付叔保,他坐上大石上,腰背挺直,曲起的一隻腿肌理分明,清風吹得他風衣微揚,碎發掩住眼角,蘇菲有種錯覺竟然覺得他瀟洒?一定是陽光太烈眼花。
拍完照走向付叔保,隱約聽到他在哼歌:“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還在開嗎,啦…去呀,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蘇菲慢了腳步,他聲音沙啞,沒技巧可言,就是有種純粹真切的感覺,蘇菲搖頭,一定是被風吹蒙了耳。
“喂!”蘇菲眯着眼叫他,
付叔保回頭,咧起的牙齒比陽光刺眼,蘇菲用手擋住太陽,“可以走了。”
付叔保撐起身,兩步就走到蘇菲跟前:“拍好照了?要我替你拍么?”
“不用。”蘇菲拒絕,我沒化妝,沒造髮型,絕不能上鏡。
“走,帶你去另一邊看湖泊。”
二人從另一邊落山,陽光從墨鏡罅隙竄入,曬得蘇菲眼也睜不開。
付叔保走在前頭叮囑:“小心走,地滑。”
這段路被山水沾濕,淤泥滿地。
走到一段平路,蘇菲受不了:“付叔保,停一下。”
眼睛被曬得流淚水,她脫下墨鏡抹去,一頂草帽遞到面前,付叔保說:“戴上唄,這時候墨鏡不管用,傘也沒用。”
蘇菲想了一瞬:“好,交換用,址平。”說完把墨鏡塞給付叔保。
付叔保無奈一笑,城市人就是斤斤計較,凡事計算,不似我們村民互助友愛,就像上月村長豬圈破了,走失了一隻豬,整村人自告奮勇找了半天。
見蘇菲用下巴指指墨鏡,付叔保只好戴上,暗黑黑的,能看得清路?
蘇菲戴上草帽抬頭,看見付叔保的樣子不由定晴打量,架上墨鏡的他沒了鄉土味,反之有點時尚格調,鏡架下的鷹勾鼻挺直突出,微抿的嘴唇稜角分明,圓潤下巴有度淺淺的下巴溝,噼里啪啦一輪運算,叮!
付叔保的臉忽地在眼前憑空消失,
“哎喲!”
蘇菲循聲音往下看,付叔保大字型趴在地上,幾步走前,
付叔保撐起臉呲嘴說:“都說墨鏡不管用吶。”
“噗嗤!”蘇菲噴笑,付叔保被黃泥沾滿一臉,像敷了泥槳面膜,
付叔保爬起,有點慪氣地脫下墨鏡塞回給蘇菲,
“哈哈哈…”蘇菲棒腹大笑,脫去墨鏡后,付叔保的泥槳臉上只剩兩隻眼睛周圍是白,加上他特別大的瞳孔,活像一隻大浣熊。
“哈哈…哈…”
付叔保有種想掐死這女人的衝動:“乜乜些些!是你那墨鏡累的,我上山幾十次從沒摔過。”
被泥染黃的牙齒像缺了幾顆門牙,蘇菲掩住肚子擺手:“哈哈哈,你別說話,你缺門牙的樣子更好笑。”
付叔保一愣,立馬用舌頭掃過牙齒,不放心似的又用手逐一檢查。
“你真信?怎麼你這麼可愛。”蘇菲拍着胸囗,笑得岔了氣,
可愛?他堂堂二十六的男子漢可愛真的好么?望着蘇菲的笑臉,付叔保有點移不開眼,他沒怎麼見過蘇菲笑,特別是發自內心的笑,她笑起來眉眼彎彎,鼻樑輕皺,顴骨微微聳起,完全不像平常的傲慢樣,雞毛仙了又回來了!
蘇菲笑夠了,見付叔保仍獃獃站着,手伸到他面前晃:“摔懵了?”
付叔保回神,煞有介事:“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也不戴墨鏡,危險!”
蘇菲忍住笑,附和點頭,你戴墨鏡確實危險,都是戴草帽合適。
等付叔保草草清理,二人開始上路,不久就到了另一平地,這裏風景跟山頂不同,除了小山還有形狀不一的大小湖泊,引得蘇菲又拍下大堆照片。
蘇菲剛拍完照,付叔保就催她:“要回去了,天快下雨。”
果然走了不久,真的下起雨來,蘇菲馬上撐起傘,
“別用,手得空着。”付叔保阻止,
蘇菲最初也不明白,走着走着就明了,地混上泥濘滑得跟本下不了腳,每一步都是滑着走,要不是抓住旁邊的樹榦樹枝,怕早就摔了。
“手給我。”
“扶着這樹枝。”
“走這裏有草,沒那麼滑。”
付叔保在前面小心探路,不時回身扶蘇菲,哪裏滑,哪裏比較好走,扶哪夠穩,一一提示,但蘇菲仍然滑了好幾次,要不是有付叔保扶穩,她早已滾着落山。
付叔保蹙眉,這樣不是辦法,看天去色雨會越發大:“菲菲姑娘,我背你好么?一會雨更大,下山更難。”
蘇菲眼睛注意地面,邊說:“沒事,我小心點就行。”
付叔保拉着樹榦走上,蹲下身:“上來。”
蘇菲遲疑:“你會摔的。”背着我,摔就摔兩個,更危險,我才不給你墊背。
付叔保遞上那樹枝拐杖:“萬一我滑倒,你立馬放手,用樹枝撐地上。”
“那你不就滑下去?”蘇菲驚疑,
“我重心穩,滑不遠。”
背上蘇菲,付叔保走得加倍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先試幾次,每根樹榦都再三確認,才敢抓穩下腳,到山腳時兩人已累趴。
蘇菲從付叔保的背跳下,休息了好一陣子二人才往回走,衣服已濕透,腿又酸又軟,蘇菲索性慢悠悠地走,她叫住付叔保:“走慢些,腿酸。”
付叔保回頭,熱心問:“要背你么?”
“不用,我自己能行。”
付叔保呲嘴哼哼,母雞回復傲驕姿態,過河抽板,再理你我就是大傻崽。
蘇菲看到那列黃牙,就想起他剛才的搞笑樣,心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要是付叔保參賽,以他的憨笨傻,當灰諧丑角,說不定能為節目製造話題。
走到一拐角處,付叔保張開雙臂“哇”地一聲嚇唬路邊的大肥雞,舉動傻氣又趣怪,
蘇菲把心一橫,上前喚他,“付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