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默憶
“考證？你到說說要如何考證？”
按卷外的時間來看，齊皓的爹娘都不在了，浮生卷上也看不見那麼多事情。
白無玉看了我一眼，不緊不慢的語氣中帶着一點嫌棄。
“浮夢卷不是在你身上？”
“哪有怎樣？我們已經在卷中...”
我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浮夢捲來打開，打開那一瞬我便詫異的止了聲。
浮夢卷上流光溢過，竟又生出一副圖畫來。
還真能這麼用...
我抬眼看了白無玉一眼，故意咳了兩聲來掩飾方才的尷尬，假裝仔細的看起畫來。
紅葉漫山頭，天地一裁秋。
紅楓撲滿了山路，潮濕的車輪滾過帶起一兩片紅葉，留下一道深深的轍印，還有兩三滴殷紅的血液。
女子無力的靠在勞車上，煞白的臉色讓原本精緻的臉龐看起來有些駭人，她一雙圓潤的雙腿上盡數是鮮血，如同被人生生剝下來一層皮，但若細看，仍能看見她腿上一部分覆蓋著美麗的鱗片。
“景王府那群兔崽子，老子總有一天要宰了他們。”
囚車發出吱呀一聲，慢慢的停了下來。車前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隨之一人從車前翻身下來，啐了一口走到車後面。
“景王不怕得罪人，這景王府的人啊，奴才隨主人。”
另一人說著，也從馬車前翻了下來，那人一邊擦着手上的血跡，走到囚車面前半眯着眼打量着籠中的人。
“別提那些兔崽子了，害我們走錯了路。”
先下來那人一邊不耐煩的說著，一邊卻伸出手扶上籠中人的雙腿，一路往上摸去，笑着眼睛眯成兩條縫，“喲嘿..這次貨色和我胃口。”
一邊的人看他這個樣子，一把打開他的手，厲聲道：“你忘了你大哥怎麼死的了？！”
這一聲還當真把他給鎮住了，他立馬把手縮了回來，側身對身邊的人諂笑道：“這些都是大人們的東西，我哪兒配啊。”
那人瞪了他一眼，從包里拿出來布裹着的鉗子，從籠子外將手伸進去，夾住女子腿上還未完全褪去的鱗片，使勁往下一扯，一股鮮血頓時從她腿上噴出。
“啊！——”
嘶啞的聲音宛若厲鬼凄叫，模糊不清的音調已近喑啞。
一邊看着的人看着這一幕渾身打了個機靈，微微發抖的看着面不改色拔魚鱗的人。
“我說..之前我來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
“你懂什麼！要不是景王府的人，我能幹這事兒嗎！愣着幹嘛，還不把她嘴堵上！”
那人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厲聲說著，又拔下來一片魚鱗。
一邊的人看了囚車中女子一眼，渾身打了一個抖，立馬找來一團布團塞到她嘴裏。
那人動作極快，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將那一片未褪盡的魚鱗給悉數拔掉，囚籠中的人早已沒了氣力反抗，一雙腿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嫣紅的血不住的往外冒。
“前面要過漁家村，行事小心些。”那人將鉗子收起來，用布將血跡清洗乾淨后扯了布匹把囚籠蓋了個牢實。
帶着泥濘與血跡的車輪又滾了起來，壓過一路楓葉向山下駛去。
山下海邊，齊劍正一人坐在岸邊岩石旁削着東西，落了一地的木屑被海浪捲入水中。
他磕了磕煙管，將削好的木劍拿在手裏細細打量一番。
“我說老齊，你整天整這些沒用的東西有什麼用，這玩意兒又不能捕魚。”
帶着些許玩笑意味的聲音傳來，齊劍回頭看了提着酒壺過來的人笑着把手裏的劍向他扔去：“我命里就帶這個東西。”
來人穩穩的接住了他扔過來的劍，笑着走過去把酒壺放在他身邊，執劍裝模作樣的舞了幾下。
“你這個姿勢不對。”齊劍打開酒罐灌了一口，又低頭拿起木塊削了起來。
“什麼命不命的，我叫王默，難不成我這輩子都不能開口說話？”
王默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在齊劍身邊坐下來，也拿起酒罈子來喝了一口，他半眯着眼看着波瀾四起的大海，沉着聲音嘆了口氣后道：“齊兄，最近我可能要出海。”
齊劍聽着他沉重的語氣，削劍的手一頓，側頭看向他。
“最近海上不太平，村裡都沒人敢出海。”
“我知道。”王默沉着語氣說完，一口將酒罈中的酒飲盡，撐着膝蓋站了起來，他望着海面，語氣淡下來不少。
“是萬珠樓要。”
萬珠樓，齊劍眯了眯眼，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亮光，是恨意亦或是無奈，他將煙管咬在嘴裏，不做聲的又削起劍來。
“我想着都要出海了，這最後幾壇酒剩着也是剩着，不如送了你。”
王默笑着聳了聳肩，又將酒罈子往他面前放了放。
“拿回去！”齊劍回頭狠狠的瞪了王默一眼，手上的刀一用力一下將那木劍都削成兩截。
王默被人氣勢給嚇了一跳，但面上還是笑嘻嘻的湊到了他面前開口道：“齊兄你雖然來路不明，但我可看的你出來，你是高手。我這個人呢，就喜歡跟高手打交道，我王默別的沒什麼特長，就是心大，不過這一次，我想請齊兄幫個忙。”
齊劍聽和他的話臉上還是一副生氣模樣，手上有一刀沒一刀的削着斷劍，王默見他這番模樣，又笑着往前蹭了蹭，低着聲音道：“我呢，什麼都放的下，除了莨兒...若是我..”
“你媳婦兒你自己照顧去，關我什麼事！”
齊劍氣沖沖的說完，拾起了地上的木劍，一瘸一拐的往一邊的小木屋走過去。
王默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兩壇酒提上跟在了他後面。
當年他在海岸上發現了昏迷不醒的齊劍，當時他身上都是傷，救回去后醫師只說內傷太重，只能保命，左腿也廢了。
王默其實知道齊劍長的俊，只是平時不搗騰自己，不然的話不知道要惹多少姑娘喜歡。
王默將酒罈放在齊劍門口，對着緊閉的屋門吼了句：“齊兄我酒給你放門口了啊。”
說完便轉身往村中最高的那處樓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