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跟我走,相信我

第63章 跟我走,相信我

“二哥覺得我這樣可有不妥?”宮無眠一語雙關,既然她的待遇是這般,想來阿娘的性命也堪憂,她要去找阿娘,不信對面的人聽不懂。

果然,宮無涯緊着面容沒有說話,只瞧了她一眼:“接不接是我的事,走不走是你的事,妹妹對我來說,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我何必做個惡人。”

說罷,雙腿一夾,胯下的青毛大馬嘶嘯,領着大隊人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宮無眠知道,能讓宮無涯放在心尖上的只有同母妹妹宮無雙,但同樣的,她也不是大哥的同母妹,可依大哥的性子,斷然不會說出他這番話。

這就是差距。

不過如此一來,宮無眠一是省了浪費口舌,二是心中更加確定了這次的事情與虞容音母子脫不了干係。

一雙眼睛鎖定東南,她若是沒看錯,宮無涯的餘光正是掃過了此方向。

阿娘,等我……

山路崎嶇十分不好走,更何況是夜裏,宮無眠憑着一雙腳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天已微微放亮,卻還是一無所獲,腦袋裏全是前世自己的忤逆不孝。

腳步加快,再加快.

今生,她一定要護住阿娘,誰敢阻擋便是找死。重活一世,已經是賺了,為了所愛之人下地獄,那又何妨。

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幸虧她扶着一棵樹穩住了身子,哪知,再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山腳下的一處山坳。

山坳里,躺着一個人,似奄奄一息,成群的烏鴉正在啄食她的身體。

宮無眠的心一頓,發了瘋似的跑過去。

近了,近了!

突然,一隻禿鷲從天而降,直奔躺着的人的雙目,口中發出驚人的叫聲,那是動物對美味的食物出於本能的喜悅。

小虞氏眼睜睜的看着禿鷲俯衝而下,滿眼的哀求,身子卻一動不動,拼了命的張嘴,悄無聲音,活死人大抵就是她這般模樣了。

“阿娘!”

一聲撕人心肺的吶喊。

禿鷲猛然掉頭遠走高飛,烏鴉們也受了驚嚇,一鬨而散。

小虞氏歪了下僅能動彈的頭,淚如雨下,雙眼卻露出暖暖的喜色,那是她唯一的牽挂啊,真好,沒有像她一般。

宮無眠“撲通”一聲跪在小虞氏身側,想要抱過阿娘,就像小時候受傷時阿娘抱她一般。

可一提小虞氏的手臂,手臂突然垂了下來,小虞氏緊跟着面露痛苦之色,她趕緊將手臂放好,無意碰到腰身,只覺肋骨外翻,抖着手輕輕提了下腿,腿也垂了下來。

竟是四肢被生生折斷!肋骨被生生折斷!可憐阿娘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

“阿娘別怕,我來了。”宮無眠輕輕柔柔的看着小虞氏,萬分心疼,生怕一個大聲讓阿娘痛上加痛。

劫後餘生,骨肉相連的母女倆的眸光都不舍的離開對方半分。

宮無眠伸出一隻手輕輕為小虞氏擦拭怎麼也擦不掉的淚花,一隻手從懷裏掏出金針包:“阿娘,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

當務之急,只有先止住斷骨之痛,她才能背起阿娘去找大夫。

小虞氏雖然痛苦,眼睛裏卻是發自內心止不住的喜悅,用盡全部力氣,啞着聲音,含糊不清:“眠……兒……”再多的話到底是說不出來了。

嗓子竟然也被破壞掉!

宮無眠扭頭竭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新仇舊恨,虞容音我不會放過你!再回頭時紅着眼睛朝小虞氏微微一笑表示安慰,金針在穴位上扎了下去。

豈料,她把金針一拿下來,小虞氏卻突然開始抽搐,只一瞬便不省人事,七竅流血。

宮無眠趕緊探脈,臉色霎時慘白。

阿娘的身體裏竟被下了追七毒,而引起追七毒素髮作的正是她的這一針止痛之針。

這是料定了她會找到阿娘,又抓住了她一定會為了背起阿娘而下止痛之針。

宮無眠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阿娘,身子止不住戰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扎進肉里也不自知,鮮血滲出指縫,令人刺目。

她氣,氣的是自己陷入兩難,她恨,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算計之人,如此毒計不但毀了阿娘,更讓她生不如死。

擺在她面前的兩條路,不論背起阿娘去找大夫,還是去配置追七毒的解藥,對於沒有馬車不會輕功的她來說都是難上加難。

血寶在宮無眠的手腕上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焦急,小腦袋剛一伸出來,卻又“嗖”的一聲縮了回去,不斷的扭動小身子,似在警示。

隨風漫來的晨霧猶如被人驚醒般四散蔓延鋪天蓋地瞬間遮住了整個林子,虛無縹緲的四周靜的出奇,一個極高的身影若隱若現,踏霧而來。

宮無眠仰着頭,眼淚毫無徵兆的啪嗒啪嗒掉了下來,絕處逢生說的不過如此。

來人被一身夜行衣包裹的嚴絲合縫,只一雙古鏡幽譚般的雙眸透着深情。

他徑直走到宮無眠身邊,替她打開緊握的拳頭,聲音低沉透着心疼:“跟我走。”

八個半時辰,兩千九百里路程,十一匹俊馬,最後只說了這三個字——跟我走。

久經沙場殺人不過頭點地的夙冥自以為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心急如焚,身處帝王之家深知人心難測,卻厭倦爾虞我詐,定國安邦平息戰亂是他的責任,他樂意看到子民安穩度日,而他自己求的也不過是安身樂業。

可歷經兩世,唯一讓他感到變數的就是宮無眠。

前世宮無眠是青夙的皇后,是他的侄媳,為了他的皇侄甚至可以毒殺他的近臣,毒殺他,可今生,從她肯為他解毒,甚至想利用他來救人,竟發現她變了,甚至在反擊,皇侄大選的聖旨之境更是歷歷在目,當時她說,民女就是為了能活下去。

正是這句話讓他另眼相看,也更確定了宮無眠性格大變的原因,無外乎他們命運相近,都得上蒼眷顧。

可她為什麼會重生,又是什麼原因走上與前世不同的路,他雖不得而知卻隱隱有了猜想。

他封她為毒醫,就是想讓她不再重蹈前世的覆轍,他以為自己這麼做的目的可能是想讓她改邪歸正,也可能就是對她心生憐憫。

但是,當身負重傷的不欺回到他身邊,告知他離京后所發生的的事,他慌了,徹底慌了,沒有武功沒有靠山,毒醫的身份就等於讓她暴露在敵人面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大錯之餘,即刻趕回京,可還是晚了一步,整個京都尋不見她半點蹤跡。

好在,他窺得宮無涯去了一處舊宅子,並聽到關於五毒山的對話。

來此的路上,他的腦海里都是她奄奄一息慘不忍睹的模樣,甚至想好了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把她放進他的棺木,待他百年歸去,與她合葬,給她一個名分。

所以當看到她跪在一個婦人身邊,恨意決然的眼神,流着血的拳頭,他竟沒有生出一絲慶幸,他看出她十分在乎這個奄奄一息的婦人,只說了一句跟我走。

跟他走,沒有什麼事可以讓她如此絕望。

直到看見她小臉上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他這才明白,宮無眠於他而言就是情根深種,許是初見時的波瀾不驚,又或許是久別重逢的緣分使然。

“王……”爺二字剛要脫口而出,宮無眠卻突然意識到身為攝政王的夙冥此時卻是一身夜行衣,這麼做的目的只能是意在掩藏身份,明明該是在西邊平亂的人卻突然回來了,只能說明他是私自回來的,眼睛裏儘是不敢相信,眼淚戛然而止。

夙冥上前彎腰將宮無眠扶起來:“沒事了,我帶你們離開。”

宮無眠仰着頭傻傻的看着夙冥十分委屈:“她是我阿娘,可他們卻傷了她。”

原來這就是小虞氏,可讓夙冥驚訝的是,聽宮無眠的語氣像是知道是誰傷了她阿娘,他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花。

卻不想竟惹得宮無眠連着退了兩步。

夙冥的手僵在半空,一言不發的看着她,半晌才收回來。

宮無眠被夙冥溫熱的掌心驚醒,就是這個人,前世被她處心積慮的下毒害死,也是這個人,她發過誓,今生要利用他報復夙焱。

如此一平靜,她冷着一把嗓子格外生分:“這位公子,麻煩你先帶我阿娘去最近的驛站,我去配置解藥,稍後去尋你們,有勞了。”說著,行禮,轉身,動作行雲流水。

夙冥卻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再次重複:“跟我走。”而後手臂一緊,將她帶了回來,又加了句:“相信我。”

宮無眠終究沒有繼續動作,點點頭,她當然信他,不論武功,還是太上皇的身份,這青夙他說一不二,無人敢駁。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身子一輕,她整個人已經被夙冥扛在了肩上,地上的阿娘也被他雙手帶起,一路輕功,沒有浪費一點時辰。

有那麼一瞬間,宮無眠覺得幸福可謂觸手可及,可再看夙冥高大的背影,阿娘的奄奄一息,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她,她沒有資格享受,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前路漫漫,要麼她死,要麼仇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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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毒妃,攝政邪王逆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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