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你撒謊!
許安然疑惑地把錢接過來,方夢涵也詫異地湊過去看。
毛爺爺的正面寫着她的名字,反面寫着張超。
這錢……許安然擰着眉頭看向方夢涵,是她給她的啊!
“老師,這錢是方夢涵給我的。”許安然急道,“今中午她給我的,是繼父給我的學費。”
“你胡說!”方夢涵立馬否認,“我根本就沒給你錢!老師,昨晚在家的時候我還聽見她問她媽要學費,但她媽並沒給她,今天她媽出門一直沒回來,你的學費到底是從哪裏來的?!等等……難道你就是……你偷了錢!”方夢涵後退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許安然。
“我!”許安然亦是瞪了眼睛去看方夢涵,“你撒謊!”
“我沒有!”方夢涵大聲道,她轉頭看向兩位老師,用手指着許安然,誠懇又無辜,“老師我沒撒謊,我爸是讓我給她學費了,但是那錢我自己花了並沒給她。是你,”她又去看許安然,杏花眼如被冰水浸潤過般寒涼,“你自己暴露了還想要誣陷我?”
“誣陷?”許安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鍋砸昏了頭腦,一時間甚至有點想笑。她一方面對於方夢涵否認給錢的事情感到不解,一方面對於自己被坐實偷錢的證據感到憋屈。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她得是有多倒霉能被人懷疑偷錢還能被證明她確實偷了錢!
張德川沉吟片刻,道:“這算是人證物證俱在吧。”
哈?許安然倒吸一口氣,她背鍋?還背得名正言順?
終於找到偷錢的人了。鄭淑芳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樣她的工作就不會出問題了。她眼底的一絲陰霾隨之散去,面上肅色但聲音和緩:“我聽張老師說,你在班裏一向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你把錢拿回來,這件事學校里記個過,檢討一下也就過去了。老師們能理解你想為家裏減輕負擔的心,但你的方法不對。實在有困難可以和老師們說,老師們都會幫你的。”
“許安然,知錯能改就好。”張德川用中指推了推眼鏡,“要勇於承認錯誤。”
許安然真是要笑了。
她努力從紛亂的思緒中抓出一條線,試圖幫助自己擺脫這個大鍋:“老師,先等一下,我想想。”
想什麼?兩位老師皆是狐疑。
張德川剛要開口繼續勸她承認,許安然抓了抓自己的上衣下擺,極力使自己鎮靜下來,直視着他的眼睛,慢慢道來:“老師,方夢涵在撒謊。”
方夢涵為什麼要撒謊說沒把錢給她?
錢被偷時方夢涵並不在場,這足以完全排除她的嫌疑。方夢涵只要講明給她學費時不小心把繼父的錢和她保管的班裏的錢摻到一起了就可以,根本沒有撒謊的必要。
她只提到錢是方夢涵給的,可沒說錢是方夢涵偷的,但方夢涵卻急忙否認給她錢的事實。方夢涵這樣做無疑可以把她偷錢的證據坐實,可方夢涵為什麼要做這個假證?
原因只有一個——方夢涵就是小偷。
“如果是我撒謊,方夢涵沒給我錢,那張超的錢在我手裏,確實可以證明是我偷了錢;可如果是方夢涵撒謊,把錢給我是真,那我拿到寫有‘張超’的錢后寫上自己的名字再交學費,也會變成現在的情況,本不是我偷的錢也能證明是我偷的錢。顯然,如果方夢涵是小偷,她當然有必要撒謊說沒給我錢。”許安然說完,看了方夢涵一眼。
方夢涵的腦子裏有些混亂,她怎麼突然有了嫌疑?她不是以上廁所為由,為自己製造了不在場證明嗎?
許安然敏銳地在方夢涵眼裏捕捉到一絲慌亂,暗道:果然被她詐出了馬腳。
“可丟錢時方夢涵在廁所,她怎麼可能是小偷?”李潔困惑道,前面的部分她聽暈了,但最後一句她可聽明白了。
許安然認真道:“在剛回到教室時你們有檢查過包里還有錢嗎?能確定在去廁所前錢還在包里嗎?”雖然這只是個猜測,但確實是個很好的煙霧彈,如果不能確定錢是在去廁所時丟的,她也能脫掉部分嫌疑。
眾人皆是一愣,方夢涵更是心驚。
李潔搖頭,遲疑道:“剛回教室時……夢涵說她難受,一直趴在桌子上,後來她就去廁所了。”
那就更好辦了,許安然笑:“錢一直由方夢涵保管,她有很多機會偷錢不是嗎?午休期間,人員散亂,她肯定得把錢帶在身邊,可有誰能證明中午這段時間內她沒把錢偷走?”
眾人面面相覷。
方夢涵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許安然心道。
劉逸的帖子、缺失的不在場證明,兩者都使許安然有偷錢的可能,倘若方夢涵再撒謊說自己沒把張超的錢給她,許安然偷錢就會變成事實,因為許安然沒有其他獲取張超的錢的合理渠道。
她以為她說了謊就能成功把鍋扣在許安然身上,可她的謊言無疑向許安然暴露了她自己就是偷錢的人,反而讓許安然大膽猜想錢未必是李潔離開后丟的。
許安然繼續道:“現在我們兩個都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人能證明我們其中誰說了謊,你們憑什麼肯定是我偷了錢?就因為劉逸那無厘頭的帖子?還是因為那個時間段我剛好去了廁所?”
許安然邊思考邊說話,一番言語說得她自己都差點繞進去。她環視了眾人一圈,心跳如鼓,整個身子也有點抖,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她的血管內加速流動。第一次這麼一板一眼地當著一群人發言還真是有點緊張。
總之還好,她成功把原本肯定是她做的事變成了懷疑兩個人之一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