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養氣訣
大周曆六零六年，西沙洲，永安郡，太安縣，青石鎮。
雞叫三遍，炊煙裊裊。
本該寧靜的鎮子，卻已熱鬧非常。
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在鎮子最南端的林氏武館，正是每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時候。
對於青石鎮和周邊的十餘個村落來說，這可是大事情。
武館坐北朝南，門前是一條清澈的河流，周圍空曠，是練武的好地方。大門外，十餘個武館弟子維持着秩序，讓適齡的孩童一一進入武館中，來到了練武場上。
日上三竿，練武場已經聚集了七八十個孩童，個個六歲以上，七歲以下，在武館的嚴格控制之下。
這些孩童，緊張的，害怕的，好奇的，低語的等等不一而足。
“安靜！”這時，一個高大威猛的中年人走了過來，站在前面，一雙虎目掃過，讓這些孩童，無不一個哆嗦，也安靜了下來。
“我是館主林勇！”說出身份，林勇的聲音大了幾分，“你們年歲還太小，說多了沒用，但你們要記住，要想出人頭地，要想吃的好穿的好，就要展現天資，加入武館。否則，一旦被淘汰，你們這一輩子也就註定碌碌無為，不是耕作勞累過度而有一個凄慘的晚年，就是成為獵人最終葬身深山老林，或者成為工匠、成為下人、成為奴僕等等，不管如何，都會辛苦一輩子，受盡苦難，沒肉吃，沒衣穿。”
說到這裏，林勇看到一個個孩童露出迷茫之色，抿了抿嘴，就抬手壓了壓：“盤膝坐下！”
唰……！
七八十個孩童，乾淨利索的盤坐在了地上，哪怕是站在最前面長的粉雕玉琢的林汐，也毫不猶豫。
顯然，對於盤膝打坐，這些小孩童都做過功課。
“接下來我說規矩！”林勇掃視一眼，倒背着雙手，緩緩走動，“今天上午，我傳授修鍊功法，只有一上午的時間，記不住的，哪裏來的回哪裏去！記住功法之後，五天內要有氣感，十天之內，要修鍊出第一絲真氣，修鍊不出，離開武館。三月之內，修鍊出三十六絲真氣，化為一縷，達不到，依然離開武館。兩年之內，修鍊出三十六縷真氣化為一道，這才真正的合格，才能最終成為武館的正式弟子。”
“無論是否加入武館，所學功法，都不可外傳，否則殺無赦！”
林勇殺氣騰騰，聲音落下，幾十個孩童，無不一顫。
“還有一點你們記住，無論是初步有氣感，還是修鍊出第一絲、第一縷、第一道真氣時，都要報備！”林勇又道，“接下來，我傳你們養氣訣，會講解十遍，若還有不懂，就前來詢問，可一旦過了正午，傳授功法就徹底結束！”
“聽好了……！”
林勇乾脆利落，直接講解養氣訣。
百餘字的功法，他整整說了一刻鐘，又仔仔細細的講解了一刻鐘，這才停了下來，讓孩童仔細回味。
“倒有幾個不錯的苗子，已經在嘗試修鍊！”林勇看了看已經閉目修鍊的自家女兒，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然而大部分孩童卻抓耳撓腮，不明所以。
過了片刻，林勇正準備講解第二遍時，卻見一個孩童舉起了手。
林勇臉色一沉，眉頭一皺：“秦昊，何事？”
“館主，我已經有了氣感！”秦昊沒有絲毫緊張，小臉上，滿是平靜。
“有了氣感？”林勇眉頭一挑，招了招手，“過來，讓我看看！”
秦昊快步來到了近前。
林勇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后就不住點頭：“丹田氤氳初生，這是氣感的標誌，一旦氤氳凝聚，就會化為真氣。好、好、非常好，秦昊，你就到旁邊的檯子上自行修鍊。記住，一旦修鍊出第一絲真氣，立馬報備！”
“是，館主！”
秦昊不亢不卑，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就走到了旁邊的石台上盤坐了下來。他眼角餘光已經看到，在角落處的桌子後面坐着的中年人，已經拿起了毛筆，記錄在案。
還不懂功法含義的大部分孩童，無不露出吃驚之色，也更加着急，甚至有幾個差點急哭了。
“爹、不，館主，我也修鍊出了氣感！”小女孩林汐也站了起來。
林勇臉色一沉，喝道：“記住，你現在是武館內的記名弟子！好了，過來！”
小林汐嘟了嘟嘴，走到近前，伸出了手腕。
“果然！”林勇眼中閃過一抹喜色，臉色卻不變，揮了揮手，“去吧！”
“好嘞！”林汐蹦蹦跳跳的來到了秦昊身邊，盤坐了下來，然後小聲道，“小耗子就是厲害！”
“小汐，你也不錯啊！”秦昊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小臉上，露出了笑容，還帶着一個小酒窩。
“那是當然！”林汐得意笑道，“也不知小猴子和小石頭什麼時候有氣感？”
“他們不會差的！”秦昊回了一句，就提醒道，“小汐，抓緊修鍊，第一天應該很關鍵！”
“爹爹也是這麼說的！”林汐道，“小耗子加油，咱們比比，看看誰先修鍊出第一絲、第一縷，甚至第一道真氣！”
“好！”
秦昊心頭一動，就摒棄雜念，開始運轉功法。
在丹田中，氤氳已生，卻也朦朦朧朧，如雲似霧，隨着功法運轉，氤氳之氣最終凝聚一起，化作一絲微不足道的氣流。
“這就是真氣嗎？”秦昊心中激動。
也是剎那間，他就感覺到自身有了莫名的變化，五感增強了不少，身子也輕靈了幾分。
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他就舉起了手臂。
“秦昊，何事？”剛剛講解完第二遍功法的林勇，正好看到這邊，此時的語氣，已經沒有剛才嚴厲，反而帶着難言的激動。
“館主，我已經修鍊出第一絲真氣！”
秦昊說道。
“真的？”林勇說著，一個跳躍，就橫跨十餘米的距離毫無聲息的落到了秦昊身邊，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了手腕，進行探查。
“氤氳凝聚，真氣如絲，果然是第一絲真氣，好、好、好！”林勇滿臉喜色，同時招手道，“老楊，趕快過來，做個見證！”
“好！”桌子後面，做着記錄的中年人神情大動，三兩步就來到了近前，捋了捋鬍鬚。
“果然如此！”老楊探查之後，看着秦昊就露出熱切之色，“聽一遍就記住功法，一刻鐘氣感，又一刻鐘修鍊出了第一絲真氣，這天資，了不得啊！館主，要不要發出通知？”
“按照規矩，等他修鍊出第二絲真氣再說！”館主沉吟道，“畢竟，我們不知道他是不是提前參悟了功法，是不是服用了一些靈藥？”
“嗯！這個確實不能馬虎，我先做好記錄！”
老楊嚴肅點頭，剛要離開，卻見林汐也舉起了手，滿臉的得意：“我也修鍊出第一絲真氣了！”
“真的？”林勇一怔，就露出狂喜之色，看向了身邊的老楊，“你先！”
“好！”老楊沒有猶豫，片刻后，就衝著林勇道，“館主，恭喜了！”
林勇強忍住大笑，檢查一番，就交代道：“秦昊，林汐，努力吧，若今天修鍊出第二絲真氣，你們將會有一場大機緣！”
這邊的動靜，讓其他孩童無不獃滯。
還有沒有天理了？
我還弄明白功法，你就已經有了氣感！
我依然沒弄明白功法，你又修鍊出了第一絲真氣！
是我太笨了，還是你們太聰明了？
一些早已認識到修鍊重要性的孩子，無不羨慕。
哪怕站在兩則，以防意外的武館弟子，看向石台上的秦昊和林汐，也紛紛露出複雜之色，還有震撼。
也許這些孩子不懂，可他們卻明白這代表着什麼：若是當初我們也有這種天資，又何至於如今還在武館？
人與人啊，還真的不同，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