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
因為單阿萍早晨當真跑來抱走了五個饅頭,單婆子心疼得不成,正在屋裏檢查糧食柜子,眼角瞄到劉桂香三個出門,見人都走沒影了,這才罵道:「吃飽就走,養條狗都比你們強。哼,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
可惜,劉桂香三個早就走遠了,根本聽不見。
有同村的人半路遇見,打招呼問起三人去那裏,劉桂香就說進山去找點兒吃的。
她這是實話,旁人卻猜單家平日不肯給殘疾兒子、啞巴奴才和傻子兒媳吃飽飯,很是同情地搖頭離去,回去后又同鄰居說起,於是滿村都傳揚單家刻薄吝嗇。
這倒是摟草打兔子,純粹是意外收穫了。
大柳樹村三面環山,又以東西兩面的山林最險峻,草木茂盛,偏偏南邊的幾座山頭有些古怪,遠處的還好一些,勉強有些矮松之類,但挨近大柳樹村的這座最是奇特,別說樹木,荒草都沒有一棵,全是裸露的岩石。
老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說是最近的一座,但一行人也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劉桂香背了單守信,不斷詢問她當日被發現時是在哪座山下。
單守信指着不遠處那座光禿禿的山包,微微皺了眉頭,彷佛是回想起了幾天前劉桂香被發現時的情景,「就是那座山,你那天早上許是餓得厲害,啞叔那天又不在家,你就一個人跑了出來,後來……就被發現昏倒在這座山下。」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夾雜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心,以及一點複雜的情緒。
劉桂香知道他必定是自責愧疚,心中一暖,張口安慰道:「沒關係的,那個時候我傻,腦子也笨,如今我已經好了啊,說起來,還要感謝你讓我自己一個人跑去了那裏呢,否則我怎麼會恢復?是吧?」
說完,她就仔細打量百香果可能生長的那片山頭,若是真的找到了,以後用百香果製作一些果醬,一定能夠大賣,到時候不愁沒有錢發家致富,還能給單守信抓藥治病。
打定主意,她就對着單守信和啞叔說道:「我們就去那座山頭看看吧,走近一點,你也好停下來休息休息,不然你會吃不消的。」
單守信和啞叔不明白劉桂香為何如此執着要找到百香果,但是也沒有反對。
沒一會兒,一行三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小山頭不算特別險峻,相鄰的幾座山都是蔥蔥鬱郁,偏偏它光禿禿的,好似被燒光了頭髮的漢子,有那麼幾分神秘和兇悍。
劉桂香找了一個比較乾凈的地方,將單守信輕輕的放了下來,雙眼在周圍掃一圈,確定沒有什麼危險,才道:「我去山上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東西,你在這裏好好待着,這裏離山外不遠,應該不會有什麼大野獸,很安全,而且還有啞叔在你身邊。你放心,我一會就回來了。」
「不行,你還是不要去了,讓啞叔去吧,啞叔打獵有經驗,而且這山頭古怪,說不定有什麼危險,還是讓啞叔保護你吧!」
「好了,別擔心,我力氣大,就算是遇到了什麼,也能平安回來的。你就好好的坐在這裏,等着我帶好東西回來。」說著,劉桂香給啞叔使了一個眼色,轉身朝着山上走去。
待到看不見劉桂香的身影以後,啞叔的嘴角翹起一抹微笑,開口說了一句話,聲音嘶啞,讓人聽了有一絲不舒服,但能聽得出其中明顯的笑意。
「這丫頭,還不錯。」
單守信卻是神色如常,臉上神色溫柔,嘴角也揚起一抹笑容,襯着俊美的容顏,讓人感覺分外賞心悅目。
「我也去打獵,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吃的,很快就回來了,有事情就喊一聲。」說罷,啞叔挺拔的背影快速在眼前消失。
單守信沒有應聲,眼神依舊望向前面的禿山,眼底含着一抹擔憂,總擔心劉桂香又會遇到什麼危險。
【第三章寒症發作逼分家】
另一邊,劉桂香奮力扳着突出的岩石,一點點往上攀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正要力竭的時候,突然發現一道只容一人通過的山縫,縫隙里隱約有風吹來,帶了新鮮的空氣。
她心頭一跳,壯着膽子側身鑽進去,驚喜地發現,山縫裏的山腹居然是空的,山頂露着一片藍天,猶如罈子一般,而罈子裏有一個小小的湖泊,隱約冒着熱氣,湖泊周邊則長着樹林,樹上掛着小兒拳頭大小的果子,不是百香果又是哪個?
她歡喜得幾乎要尖叫,她小心翼翼地提着從家裏帶來的柴刀,湊上跟前。
湖泊里的水果然是熱的,許是因為山頂開口太小,湖水的熱力散不出去,使得山腹悶熱潮濕,於是長在熱帶的百香果才在這裏生根發芽,最後便宜了她。
其實劉桂香也不認為真的能找到百香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稱心如意了。
「太好了,以後發家致富,治好守信的病,就靠這個風水寶地了!這麼多的百香果,要是真的做成了大家都沒有喝過的果汁,那得賺多少錢啊?」
百香果不只能做成果汁、果醬,甚至做菜時放一些進去,都能調出清新的好味道,簡直用途多多,而用途越多,她的財路就越寬。
她脫下身上破舊的外衣,麻利的摘了二三十個百香果,差不多滿滿一兜子以後,才往回走。
她心裏盤算着該如何把這座山化為她的地盤,這些果子,村裏的人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也保不齊有識貨的,若是讓別人知道這果子可以生財,她以後想要佔為己有就不太可能了。
這樣一想,她又琢磨起家裏那幾個吝嗇鬼,若是掙了錢但不拿出來,單婆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可她也不願將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交給那樣的人,連自己的兒子都這麼摳門苛待,心腸早就黑得爛掉了,這樣的家人,一起相處就是折磨,倒不如早早分開得好。
打定主意,劉桂香腳下生風,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單守信說著這件事。
許是舊衣里兜了滿滿的希望,下山尤其順利,她尋到離開時的位置,不等近前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是肉!
劉桂香饞得狠狠吞了口水,直接把手中的大包裹放到單守信身邊,然後看着火架上多出來的一隻烤雞,笑咪咪地誇讚啞叔,「啞叔,你真厲害,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打到了一隻野雞,簡直是村裡最好的獵手了!」
啞叔聞言,笑眯起了眼,顯然對這誇讚很是受用。
倒是單守信看着劉桂香滿頭的汗,開口問道:「香香,你走了多遠?累不累?過來我給你擦擦汗。」
劉桂香笑嘻嘻地坐在他旁邊,胡亂的擦了兩把額上的汗漬,搖了搖頭,「不用,我哪有那麼矯情。」
單守信笑了笑,指着身邊鼓鼓囊囊的包裹,問道:「你脫了身上的衣服裝了什麼東西回來?我怎麼好像聞到了一股香味?好熟悉的味道,難道你找到那種果子了?」
「嘿嘿!」劉桂香沒有答話,笑嘻嘻打開了包裹。
單守信一探頭,發現果然是那個不起眼的黑果子,於是笑道:「你當真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