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邊境歷練(2)

“韓紛……”心安開口，聲音中是顫抖，“師傅教的東西，在這行不通。”

韓紛怔怔看了心安一眼，沉默着。

“為什麼？”心安喃喃道。

良久，韓紛終於回過神來，他調整好情緒，笑道：“心安，既然師傅教給你的東西在這裏行不通，那就按照這裏的規矩來，殺對面個天翻地覆！”

心安看着眼前陽光燦爛的少年，點了點頭。

回營后，韓紛徑直去了主營。

“小子，你來作甚？”聶將軍聲音低沉。

“請求將軍給我安排一個陪練，下一場死戰，我想出戰。”韓紛一字一句道。

聶將軍本想打擊他一番，可對上少年郎堅定不移的眼神，不禁有些開心，這就是一個合格的士兵該有的眼神。

“好！”

陪練的正是那位給韓紛二人講解規矩的老兵，老兵叫魏正，來到邊境已經兩年零十一個月，再有一個月，就可以卸甲歸田，安享晚年。

“戰場搏殺最重要的就是一擊致命，為了達到目的，以傷換命也是常有的，戰場上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情況，所以必須要速戰速決。”老兵一邊說著，一邊從訓練場抽出一把長矛。

“來，我將實力壓制到低你一階。”老兵招手。

韓紛也從訓練場抽出一把長劍，發動三重影就沖了過去。

老兵神色從容，長矛橫掃，韓紛連同兩個假身同時跳起，三個韓紛同時劈向魏正。

老兵反手持矛，用棍端刺向右邊那個韓紛。

韓紛摔落地面，胸口陣痛不已，呼吸困難，兩個假身隨着韓紛被擊中，也隨之消散了。

僅僅是一招，韓紛就敗了，中途老兵還有功夫把矛尖換到手邊。

“你怎麼區分出來的？”韓紛劇烈呼吸着，忍不住問道。

“有兩個身影動作完全一模一樣，那麼剩下一個和另外兩個動作有細微差距的就肯定是真身了。”魏正解釋道。

韓紛已經把三重影修到了大成，難道就一點用處沒有？

他不信邪的再次衝上去，幾次過後，他發現老兵真的一眼就能看出三重影的破綻。

“你的身影已經修至大成了吧，可身法的大成並不等同於你對靈力的應用，你的身法毫無作用！”魏正毫不留情。

韓紛說沒有挫敗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開心，開心是因為別人指出了自己的不足，如果讓他自己鑽研，可能就不會有這種效果。

要麼，就做到三個韓紛絕對統一，要麼，就完全不相同。

韓紛緩了緩，決定不再倚仗三重影，再次持劍沖了上去，用的是四方劍法中的刺劍式。

老兵閃都不閃，手中長矛模仿韓紛同樣刺出。

韓紛吃了兵器短的虧，三番五次的失敗讓他怒火中生，想都不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用最快的方式幹掉對方，他右手持劍，左手握住刺來的長矛，側步上前，刺劍式不變，直指魏正咽喉。

魏正眼中劃過一絲讚賞，空餘的左手打開刺來的劍，突然鬆開長矛，橫撲進韓紛懷中，臂肘撞擊韓紛腰側，韓紛吃痛，握劍的手有些不穩。

魏徵從韓紛臂彎鑽過，來到他身後，側掌橫擊韓紛脖頸，抬腳踢向韓紛膝蓋后側，韓紛單膝跪地，手腕一疼，手中的劍已經被奪了過去。

“連自己的武器都握不好，還想出戰，送死嗎？”魏正冷笑。

“好吧。”韓紛泄氣道。

魏正有些疑惑，先前不是還不服輸的嗎？這怎麼就一下子泄氣了。

不對！後腦升起的一股涼意讓魏正瞬間明白自己被騙了。

如果放在現場上，他可以瞬殺韓紛，背後的攻擊也就不防自散了，但這只是切磋，魏徵已經來不及躲開，低頭撞向韓紛，這就是近戰流里最讓人頭疼的搏殺術，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能成為武器。

韓紛是儒教弟子，最擅長的當然是文字力量，魏正忘記了這一點，韓紛自知魏正的實力，文字力量匯率的翠綠色光劍瞄準的是魏正的腰部。

魏正直接被擊飛出去，翻滾倒地，吐了口鮮血。

這位在邊境浴血奮戰的老兵滿臉驚駭。

韓紛暗道一聲糟糕，金色儒家資質太過罕見，師傅數次叮囑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動用。

韓紛看向魏正，魏正也看着韓紛，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微妙的安靜。

“你剛才……那是玄階術法？”良久，魏正開口詢問。

“是的。”韓紛暗自鬆了口氣，幸好有君玉訣的掩飾，不然韓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果然是宗門弟子，一身的寶貝。”魏正釋然。

可韓紛還沒有釋然，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金色文字力量威力如此巨大，別說是魏正，連他自己都被驚到了。

也難怪魏正會吃驚，他如今是二境八階的修為，在邊境軍的平均水平中是最高的，僅次於聶將軍。

邊境戰爭中，除了最為著名的死戰之外，還有渡河戰，二境開始，修士已經操控靈氣使身體浮在水面上。

渡河戰並不渡河，只是在奈河上混戰，渡河戰每天至少要有一次，混戰沒有等級限制，可以隨意出戰或者退回，不會受到軍令處置。

逐鹿書院中，自從天才韓紛外出歷練，也不見副院長的身影。

午後，日頭西斜，韓紛親眼目睹了渡河戰的殘酷，回到營地更加賣命的和魏正戰鬥，這一次小和尚也來了，小和尚只是在旁邊看着，說什麼也不試試手。

韓紛不再動用文字力量，一天下來，魏正就驚奇的發現同境界下韓紛已經能和他打上五五開。

一方面是韓紛的悟性驚人，魏正使用過的每一招都被韓紛記在心裏，並在四方劍法中思索應對的招數，另一方面就是魏正多少會有些放不開手腳，搏殺術是用來殺人的，可不是用來表演切磋的。

小和尚的營帳在韓紛旁邊，相隔不過一米，夜晚，小和尚來到韓紛營帳。

“我們明天參加死戰吧。”小和尚開口說道。

“你也看到了這些士兵的戰鬥實力，我好歹今天和魏前輩切磋過有些了解，也有保命的手段，你……”韓紛遲疑。

“我可以的。”小和尚篤定的點點頭。

“好吧，可以。”韓紛想了想便答應了，韓紛猜測小和尚定然會有些保命的手段，否則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夜深了，韓紛一直無法靜下心來修鍊，於是起身走出營帳，拔出腰間的寒芒，不斷練習着四方劍法里的基礎招式。

韓紛一直仰仗着自己的悟性，以為自己天賦驚人，什麼術法都難不倒他，可見識過一些人一些事後發現天賦終究是天賦，即使三個月能把一門術法修到大成，在魏正面前還是會被一招擊敗。

韓紛自己從這種狀態中醒悟過來，開始想起前世的那些最基本的道理，想到了一句話：

才能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該靠自己挖掘創造的。我也不是什麼天才，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拚命，一步一個腳印堅持過來了。等我回過頭，背後空無一人，那幫懶惰的人在山腳念叨：

誰叫那傢伙是天才。開什麼玩笑?

於是，韓紛老老實實的開始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基礎招式，天賦他有的是，缺少的是堅持不懈。

小和尚也同樣無法入定，佛說四大皆空，小和尚只覺得現在胸膛里是滿滿的情緒。

他蹲在營帳的門帘外，靜靜看着韓紛認真的揮出一劍又一劍。

小和尚的體質特殊，白塔寺的方丈都不知道他的體質是哪一種，小和尚是孤兒，被方丈撿到撫養長大，八歲時發現其體質特殊，自愈能力極強，於是方丈教他修鍊，把他帶進修行界。

小和尚天賦異稟，尤其是戰鬥直覺傷的可怕，簡直就是為了戰鬥而生，寺院的和尚私下說他是斗戰勝佛轉世。

方丈發現小和尚有致命的弱點，是先天的缺陷導致，小和尚心裏住着一個心魔，每次戰鬥時就會被激發，激發后小和尚的理智會被憤怒取代，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不分敵友。

寺院裏的和尚處處躲着他，生怕這位小師弟突然怒上心頭衝上來把自己活活打死。

韓紛是除了方丈外第一個主動與他親近的人，小和尚很開心，想着明天要是有人敢打韓紛的念頭，他就把那人的胸膛打扁。

……

天微亮，韓紛早早起來，拉着小和尚換了一身兵甲，韓紛把寒芒掛在兵甲內，手中持着的是營地里的精鐵劍。

韓紛讓小和尚挑一把趁手的武器，小和尚說最趁手的是拳頭。

一位士兵匆忙去主營稟報：“聶將軍，韓紛和心安二人要準備去死戰。”

“好，咱們去助陣！”聶將軍大喝一聲。

“啊？”士兵有些發矇。

“啊什麼啊，召集士兵。”聶將軍不耐煩道。

他當然知道下屬在擔憂什麼，但聶百晟知道那逐鹿書院的副院長就是韓紛的護道人。

別說是敵方的士兵，就是他們將軍出來，身上多長一百條手臂，也休想殺了韓紛，至於心安？聶百晟自己三境一階的修為都不敢保證能殺了他。

“昨日的戰鬥，我們二人親眼目睹，有人常說，你們肩負的是長安城的榮耀，在我看來，你們才是長安城最輝煌的榮耀，我既然來到這裏，自然不會冷眼旁觀。

今日，我與心安將去死戰，有誰來並肩殺敵！”韓紛站在空地上，聲音洪亮。

小和尚現在韓紛旁邊，看着身邊閃耀着自信的少年，心想看吧，這就是我的韓大哥，多厲害！

韓紛的一番話激起了士兵們的一腔熱血，一時間營地氣氛高脹。

那些士兵們看韓紛的眼光開始改變，如果一開始是看不起韓紛這新來的毫無經驗的花瓶，那麼現在，他們覺得這小子有種！雖然長的清秀如同大家閨秀，但確實是條漢子！

有七八個士兵走向前，他們與昨天那些死去的兄弟交情莫逆，奔着報仇的打算去的。

“將軍。”

“將軍。”

聶將軍大步流星地走來，士兵們紛紛開口。

“好樣的，出戰！”聶將軍豪氣地揮揮手，帶頭走出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