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掉尾取渴虎

待得慕飲霜離開之後，那潭水中的危機已經沒有了。但它終究是很小心謹慎，慢慢的接近那潭水，而後移動巨大的身子，慢慢的沒入潭水之中。過去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它能確定潭中危機已經沒有了，這才開始放心吸取潭水。

潭水正在快速下降，它尾部被孤竹子忘歸劍留下的傷口也在慢慢的癒合，不僅如此，它的實力也在這逐漸增強。

慕飲霜走了許久，以日月升降計時，他已經走了將近兩天左右。奇怪的是，兩天的路程他沒有吃半點東西，但也沒有飢餓的感覺。

再走一程，一片茂密的森林映入眼帘，其間還有猛獸的嘶吼聲傳出。慕飲霜武功雖高，身體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見識還停留在凡人階段，聽得那些獸吼聲，自然會有些許畏懼之意。可是走到這裏，他沒有理由再原路回去，只得硬着頭皮走入了森林中。

在孤竹子、清輝真人的護送之下，崑崙派和三仙宗的弟子。以及寂苦等人以經向前走了萬餘里。一路走來，眾人才發現所謂的機緣中，亦是充滿了致命的危險，但幸運的是，他們已經來到了太乙真人的道場所在。

這是處在小世界中心處的最為巍峨的一座高山，山上宮殿林立，亭台樓閣數不勝數。望着眼前的天宮一般的存在，不管是崑崙派的尹越、離風、上官追等人，還是三仙宗的紫宸、紫業，多是露出震撼之色。

“太乙真人的傳承應該就在這裏，你們去吧，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就不來湊熱鬧了！”孤竹子道。

不管是崑崙派的《道典》，還是三仙宗的《神典》和《仙經》，都是不弱於太乙真人的傳承的存在，他們自然有自己的自信，不像年輕人偏向傳說，對太乙真人等上古十二金仙盲目崇拜。再者，到了他們這把年紀，也不會再去想着爭什麼其他的傳承。是以，他們將機緣都留給了年輕一輩。

紫宸、紫業、尹越、上官追等人聽得孤竹子的話語，眼中都儘是興奮與期待之色，就連已經有百歲的寂苦大師，此時也心動了。

“走！”紫宸大吼一聲，走在最前面。卻在這時，一聲轟鳴巨響傳出，通往山上的宮殿的山路變成了九百九十九道梯子。這些石梯子若隱若現，透着一股子不真實的感覺。那走在前面的紫宸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反震回來，落在了他出發的位置。

清輝真人瞧了這出現的石梯子一眼，道：“老瘋子，這石梯子有些像你們崑崙派考驗入門弟子的登天梯啊！”

孤竹子悠悠道：“登天梯有三千三百三十三道，這裏的石梯卻是九百九十九道。上面釋放出的道則也不一樣，這只是長得像而已！”

尹越曾經走過登天梯，知道其可怕，當下也道：“不管如何，這梯子也是用來考驗人。”

上官追道：“不錯，登天梯咱們都走過，這裏的九百九十九道石梯咱們還走不過？”

其實上官追並不知道，當年他走登天梯之時，是孤竹子暗中做了手腳的，否則以他資質，最多只能做崑崙派的入門弟子，根本無法成為真傳弟子。

凡是入得崑崙派的弟子，都是走過登天梯的人，只是走得多少不一樣而已，當下他們都附和着尹越和上官追。三仙宗的弟子聞言，卻都露出不屑之色。紫宸沒有多說什麼，直接一步踏出，上了石梯子。只是踏出去的第一步，就令得他立刻變色。就在他落在石梯子上的瞬間，他感覺到整個身子像是被定住了，身上更像是壓了一座巨山一般。

“作為三仙宗的大師兄，第一步踏出就這般艱難，這豈不是要讓人笑話？”紫宸是個極為高傲的人，當下他咬緊牙關，繼續踏出步子。可是令他驚懼的是，他明明見到的石梯子只有那般高，待得步子踏出時，那石梯子彷彿一下子變得比山巒都還要高。紫宸踏出的步子，彷彿怎麼抬高，都無法上去第二道石梯子。

紫宸面孔微微扭曲，一聲大吼，步子終於踏了出去，身子微微搖晃，終於上了第二道石梯子。

尹越等人見狀，震驚之餘，也都踏上了石梯子，他們的感覺，與紫宸也差不多。

“這石梯子當真是古怪，針對不同修為的人，其上面顯出的道則威壓也不一樣。他們修為稍高的人以為佔了便宜，卻不知道被公平對待了！”孤竹子笑道。

清輝真人看着艱難行走的諸多弟子，神色凝重無比，在這時，他忽然露出驚異之色，道：“那個寂苦，似乎並沒有受到石梯子的考驗！”

孤竹子笑道：“這有什麼稀奇的，太乙真人乃是上古時期的厲害人物，也是神仙傳說中的金仙修為。但他是地地道道的道家道統，那時候佛門還剛興起呢，對於佛門的弟子自然是沒什麼威壓可言了！”

清輝真人聞言，卻是面色一變，道：“那這樣子，太乙真人的傳承豈不是都要被他拿去？”

孤竹子看上那山上隱隱散發著神芒的宮殿，道：“哪有這般容易？太乙真人的傳承，自然是要經過考驗才能拿到的，寂苦沒有受到考驗，只不過是一個走過路過的遊客而已！”

清輝真人也多看了山上的宮殿幾眼，將信將疑間，他發現山上的宮殿佈置，非是雜亂無章，而是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規則在變幻。換句話說，寂苦就算是走入宮殿群眾，若是能力不夠，堪不破裏面的關鍵，恐怕會被終生困在裏面。也就是說，這裏的危險不在石梯子，而是在上面的宮殿群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年輕人若是沒有大無畏之心，將來也不會以有什麼成就，是成龍升天還是成蛇鑽草，就看你們的造化了！”清輝真人嘆息一聲道。

孤竹子卻是“嘿嘿”怪笑幾聲，道：“成龍上天？那躲在水裏的蟲子就算是上天去又如何？鑽進草去的蛇也不見得比它弱！”

清輝真人自然知道，許多強大的遠古遺種蛇不僅不比龍族弱，而且還強大得無以形容。譬如適才他們見到的三頭火蟒，它雖然還沒有化形，可是其強大不可置否，一旦化形成妖，在人間絕對是厲害的存在。但他的話只是在打比喻而已，他知道孤竹子是在故意挑他的刺，強詞奪理，當下只是冷哼一聲，並不理會孤竹子。

在這個時候，石梯子上的有些弟子已經憑空消息，而尹越、離風、上官追、紫宸、紫業都還在苦苦支撐，可是爬了將近兩個時辰了，他們也只上到第三百道石梯處。

孤竹子見得那些消失的弟子，眼中異芒一閃，輕聲道：“有趣！”

清輝真人道：“看來這些先消失的弟子已經有了自己的造化，不過卻不是太乙真人的真正傳承，若是貧道沒有猜錯，估計只有走到九百九十九道石梯子上的人，才能得到太乙真人的真正傳承！”

孤竹子笑道：“應該就是如此！”

人間修行界中的三大派的弟子正在登石梯子搶太乙真人的的傳承，而慕飲霜卻是在林間打怪獸。進入森林之後，其間的猛獸之多，其強大，都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幸得他武功大進，一路走來，不是那種成精的猛獸，對上他都是有死無生。

慕飲霜還驚駭的發現，他的身子之堅，簡直就是刀槍不入，這才是他與那些猛獸搏鬥的本錢所在。接二連三打倒了那些出沒的猛獸，慕飲霜信心也越來越強，彷彿此間山林成了她的一處試煉之地。

只是這處森林實在是太大，他走了兩天多，都沒有走出來。在這其間，他雖然沒有覺察到餓，但看到一些樹上結着的紅燦燦的果實，也忍不住摘下幾顆來嘗嘗。果實入口即化，就像是吃燕窩般的感覺，或許那種滑順的口感根本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慕飲霜並不知道，長在此間的果子，要麼是人間罕見的奇珍異果，要麼就是劇毒之物。他吃下的兩者都有，只是如今他的身體經過鴻蒙紫氣的改造，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已經是百毒不侵，而那些奇珍異果對他也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

這日，他忽聽得幾聲猛獸的咆哮傳出，因為藝高膽大，便循着那吼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不多一時，便來到一處寒潭。

這處潭水處在茂密的森林之中，上面卻是浮着冰塊，一看就不尋常。不過在陌生的時間裏，慕飲霜見到的許多東西，都已經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看。

“就讓我來看看，這水有什麼特別之處！”慕飲霜彎下身去，捧起一捧水來。任他如何的想像，他都沒有想到這浮着冰塊的水竟然是暖和的。

慕飲霜正驚奇的看着手中捧着的水，卻不知道一隻吊睛白額大虎從林中走出，正慢慢的向著他走來。

這不是一隻尋常的老虎，這是一隻已經有了靈智的老虎。萬物皆有生命，一旦開啟靈智，那覺得是恐怖的存在。對於這些猛獸來說，修行一道天然而成的就是妖道。妖族是一個極為龐大而廣泛的族群，它們的修行與佛、魔、道三家都不同，也沒有許多境界的劃分，能將它從妖與其他萬物分開來的界限，那便是化形。

另外，妖族也並不是化形之後就絕對的強大。萬物有靈，卻受大道的節制，越是高階生命，強大的生靈，越是難化形。相反，那些尋常猛獸一旦開了靈智，要化形卻是很容易了。

化形指的極是化作人形，人乃天地沖和而成，是這宇宙中最為難以解釋清楚的生靈，但人是公認的大道載體卻是沒有任何生靈去質疑。因此，那些大妖欲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自然都選擇化作人形。天上的所謂神、仙等等，無不都是人形的。

時下這隻向著慕飲霜走來的大老虎，離化形已經不遠了。它的步子下得極輕，血盆大口卻是已經張開了，就在它欲要一口吞掉慕飲霜時，水中甩出一條黑乎乎的巨尾，將那吊睛白額大虎給直接捲入水中。

慕飲霜大驚之際向後退去數步，水面上激起的水花濺了他一身。他警惕的看着水面，步子卻是不斷向後退去。

水面上波瀾再起，忽然間浮起一條三頭大蛇，卻是沈孤鴻先前看到的那頭三頭火蟒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