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太子遺孤
慕飲霜害怕敵人還留有後手，便沒有去追蒙面人，二人將秦懷玉和程處亮扶起來。
“沒事吧！”慕飲霜扶的是程處亮。程處亮雖然傷得很重，但卻是眉頭都不眨一下，道：“沒事，他奶奶的，這群土匪真是詭計多端，竟然在屋裏還設了伏，我和懷玉就是被他們偷襲才受的重傷。不過他們也差不多都給我們宰完了，唯獨這個蒙面人甚是厲害！”
秦懷玉吐出一口血沫子，道：“章大虎已經死了，不管如何，我要將他的遺體帶回去！”
慕飲霜點頭，幾人就站在雪地里休息了一會，待秦懷玉和程處亮都恢復了一些體力，帶着章大虎的遺體，五人一起走出山裡，牽出林子裏的馬。正要上路時，忽聽得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慕飲霜幾人皆是臉色一變，都各自將警惕退到高，除卻慕飲霜之外，他們各自的兵器都已經出鞘。
馬蹄聲越來越近，當幾人看清楚來人時，才鬆了一口氣。來人不是別人，卻是盧國公程知節，以及萊國公杜如晦之子杜荷他們。
程知節已是知天命的年齡，頭髮有幾許花白，但卻精神矍鑠，當下他勒住奔騰的駿馬，跳下馬來，直接罵道：“幾個小兔崽子，真是不要命了啊！”
杜荷取了城陽公主，如今是駙馬爺的身份，若不是他進宮，程知節這些老輩如何會得知慕飲霜他們出城剿匪？
程處亮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卻是自己的老爹，當下縮身在後面，不敢向前。程知節身份地位甚高，自然不用給九皇子李治行禮，一番痛罵之後，這才感覺舒服了些。
慕飲霜見得程知節歇下來，這才抱拳行禮：“見過國公爺！”
秦懷玉也上前行禮，程處亮知道自己如何都躲不過的，只得乖乖的站出來。程知節臉色一黑，直接踢了他幾腳，這才問道：“那伙土匪呢？”
程處亮訕訕一笑，道：“都死完了！”
程知節聞言，不由露出驚色，重新看了一眼幾人，有些不去確定道：“被你們幾個兔崽子給弄的？”
杜荷也是心神一動，在這群人中，他與李治、慕飲霜的關係最好，當下看向了慕飲霜。
慕飲霜搖頭道：“還有個黑衣蒙面人逃走了！不過也受了重傷！”
程知節聽了，一不留神，腳底下一滑，險些跌倒，幸得杜荷將其給扶住。
“老爹，您這是？”程處亮見程知節樣子，眼中擔憂之色閃過。
程知節擺手道：“沒事，回長安！”
慕飲霜上馬之後，又回頭向著山裡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那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慕飲霜沒有感覺錯，在林子後面的高處，卻是有一人站在一塊巨石邊上，他藉助巨石遮掩，靜靜的看着慕飲霜等人離去。
“主人，屬下辦事不利，請責罰！”適才離開的那黑衣蒙面人來到這人的面前，跪在雪地中，說道。
這人轉過頭來，看上去約莫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他神色冷漠，平靜的雙眼中，卻是藏着無盡的仇恨。
確實，他是一個背負着血海深仇的人，在世人的眼中，他也是一個死人，一個十五年前就已經自殺的死人。但老天爺似乎並不想讓他死，而是要他背起血海深仇，讓他在仇恨中活下去。他原來的名字叫李承道，而今他已經不姓李，給自己取名餘生。
這個名字有太多的意義，他已經沒了國，沒了家，整個東宮活着的男丁，也只有他了。餘生，最明顯的一層意義就是多餘存活下來的人。
“沒事，起來吧，今日之局，不過是想宰幾個蒼蠅收些利息。”餘生說道。
“若不是那個慕飲霜，這次定然能殺了那個李治，讓李世民也藏藏失去至親的痛苦！”蒙面人解開臉上的黑布，在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他名叫魯鑫，當年玄武門之變，他是活下來的為數不多的人。后潛入東宮，救出自殺未死的李承道，從此，他們便走上了逃亡的路，也在暗中謀划復仇。
“當年我想用我的死，來換取母親還有一眾兄弟的命，可是，李世民實在太狠了，他竟然將我所有的兄弟都屠殺殆盡，母親也被逼死，這個仇，無論如何都要報！”餘生說話時，身子在不停的顫抖，雙眼通紅，眼淚從眼眶裏不斷滲出，那種凝實的殺機與恨意，令得他當真是痛苦不堪。
魯鑫同樣也是滿臉憤怒，道：“那個馮立、薛萬徹也不是東西，李世民只是給他們一些好處，便投降了！”
“魯叔，你錯了，最該死的是常何，若不是他，李世民又如何能殺得了我父親？”餘生神色又恢復了冷漠。
魯鑫道：“逮着機會，我一定會殺了常何！”
餘生聞言，卻是笑了，笑得很滄桑，道：“不，像他這種人，殺了他太便宜他了，只有讓他永遠活在恐懼之中，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魯鑫聽着餘生的話語，背脊不由冒出寒涼之意，當下他又問道：“主人，那咱們接下來做什麼呢？”
“李世民每年的六月都會來太乙山避暑，你說咱們是不是着手準備，為他送上一份大禮呢？”餘生的臉上此時也是帶笑的，只是那笑容帶着幾分邪異。
魯鑫知道餘生的本事，今日雖然有慕飲霜，但要殺死李治也絕不會費吹灰之力。就算是程知節帶來的那些人，餘生要殺死他們也很容易。因為現在的餘生，是不可以擁護凡人的武力去衡量的！
回到長安城中，慕飲霜還沒來得及回家，便被宮裏來的人給帶進了宮裏。
太極殿上，文武大臣分左右而站，太宗皇帝李世民高居龍椅。慕飲霜不是第一次來太極殿，但此時見得諸多大臣的目光掃來，不免有些緊張，畢竟他也才是十五歲多的年齡，直到看朝堂上的父親慕梓華，他的緊張才完全沒了。
“慕飲霜見過陛下！”慕飲霜行的是跪拜之禮，但他無官無職，倒不用想大臣那般濃重。
“起來吧，不用多禮！”太宗皇帝的聲音在空闊的大殿上響起。
慕飲霜站起身來，側過頭去一看，只見得靜羅公主、秦懷玉、程處亮李治都在。靜羅公主向著她甜甜一笑，便轉過頭去。慕飲霜不由一愣，那如鮮花般綻放的笑容如此的動人心神。慕飲霜知道，在他這一生中，他內心深處或許永遠都抹不掉這個笑容了。
“好小子，這次懷玉他們都說了，滅掉那幫為非作歹的土匪，你功勞最大，說，你要什麼賞賜？”太宗皇帝笑道。
慕飲霜聞言，腦海中頓然嗡嗡發響，說實話，他跟着秦懷玉他們出城剿匪，並沒有想過要什麼賞賜，是以這個時候，腦海中才會一團混沌。
慕飲霜這個時候，只能去求救父親慕梓華，只是慕梓華卻是低着頭，根本就沒有看他一眼，接着他的目光又掃過靜羅公主、秦懷玉等人。秦懷玉。程處亮都是向著他一笑，而靜羅公主眼中多的卻是期待。
“陛下，草民實在不知道該要什麼！”慕飲霜最後只得這般回答太宗皇帝。
太宗皇帝聽了，發出爽朗的笑聲，指着慕飲霜道：“你呀，跟你父親一樣，這樣吧，等你想清楚了再告訴朕。”
“多謝陛下！”慕飲霜再次行禮。
“好了，慕梓華、長孫無忌、杜如晦、程知節、房玄齡、魏徵、尉遲恭、秦叔寶留下之外，其餘的人都退下吧！”太宗皇帝下了令，群臣自然都退出去了。
慕飲霜本來也想退出大殿的，可是卻被留下了，程處亮、秦懷玉等人也都還留在大殿上。
“聽懷玉說，你懷疑這群土匪並不尋常，說說你的看法！”太宗皇帝看向慕飲霜，說道。
慕飲霜看了秦懷玉一眼，秦懷玉卻是向他點頭，那意思是，立功的時候到了。
慕飲霜心中卻滿是無奈，當下他道：“陛下，草民只是懷疑而已，並沒有證據！”
“見到什麼就說什麼！”慕梓華的聲音響起。慕飲霜點頭稱是，然後道：“陛下，依草民看來，那些土匪的目的，恐怕是靜羅公主和九皇子！”
此言一出，杜如晦、長孫無忌等人均是變色，就是太宗皇帝也斗神凝重起來，有人竟敢在針對皇室中人，恐怕就算是用膽大包天，也無法形容了。
“如此說來，他們打劫也只是在佈局，目的是為了引靜羅他們前去？”太宗皇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慕飲霜點頭：“靜羅公主嫉惡如仇的性子在長安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秦懷玉、程處亮又是喜歡管閑事的人，出了一夥連大理寺都無法查到的土匪，試問一下，他們還坐得住嗎？至於九皇子，不用草民多說，陛下也應該明白的！”
李治上前一變，道：“不錯，當時我也絕對那黑衣人慾要殺我時，眼中有快感流露！”
程處亮道：“微臣也覺察到了！”
秦懷玉道：“微臣同樣也有這感覺，但他們辛辛苦苦布下這麼一個局，卻是被殺得落花流水，想必這是他們意料之外的事吧？”
秦懷玉非得話，讓大殿上壓抑的氣氛減了不少，當下房玄齡道：“此事必須得徹查！”
杜如晦點頭：“此事馬虎不得，查這件事的人，須得是謹慎小心之人！”
“沒必要那麼大費周章，就讓大理寺去查即可！”太宗皇帝似乎對那些土匪已經沒了興趣，尉遲恭等人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