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禍水東引
第二天晌午,潭縣縣衙就派來官兵清剿大浪寨。在大家愉快地形式主義逢場作戲之後,無敵宗將石鐵指等水匪都交給了縣衙帶走。
平韜則是帶走了劉七惡和石八惡繼續審問,幾日後還要親自將其押送回京。
餘下的錢財,關暢讓無敵宗的弟子挑揀貴重的金條和銀錠抬走。
等官府的人來的時候,只抄走了價值一千兩的銅錢與貨物。
兩日後,潭縣縣衙張出榜文。縣衙表彰了無敵宗、錦繡門和金環門協助官府剿滅水匪的功績。
官府出文稱讚江湖門派,這在鄴國歷史上算是破天荒。
區區一個縣令自然不敢做主,可若是有旨意就另當別論了。
聰明人將幾件事串在一起分析,就會得出一個結論。潭縣聚集武林門派不是偶然,錦繡門空降潭縣也不是無的放矢——所謂的廟堂之高和江湖之遠將發生微妙的變化!
對於關暢而言,目前的形勢正向著自己所希望看到的那樣發展——門派與朝廷雙贏。
一千兩換來了潭縣官府的認可,更是扭轉了江湖門派在潭縣百姓心中的形象。
說來有趣,在外人眼中,這件事中受益最大的竟然是金環門!
坊間傳言,這次江湖門派和官府一起攻破大浪寨,正是因為金環門獻計獻策。金環門掌門夫人段花花更是以身犯險深入虎穴。
傳言一出,之前金環門縱容鐵蛟幫拐賣幼童的言論不攻自破。金環門相當於是自證清白。
潭縣,金嶺金環門。
金大釗打發同傳消息的弟子退下,段花花急忙去把房門關緊。
啪!金大釗將茶杯摔在地上,砸成齏粉。
段花花的身體也花枝亂顫,隨後兩人異口同聲地罵道,“關暢小雜毛,端是可恨!”
金大釗滿臉漲紅,恨恨地道,“夫人,你說那無敵宗怎能如此無恥!”
他恨啊,關緊是這些話只能在家說,如果出去說就是忘恩負義之輩!
段花花眉頭緊皺,吐納幾次才調勻氣息,美目轉動,而後還是覺得義憤填膺,終究是破口大罵出來,“那個小王八蛋這是在咒我們去死啊!”
金大釗嘆氣道,“好一招移花接木啊,張冠李戴啊。這下潭縣的人都知道大浪寨的覆滅和我金環門脫不了干係,簡直有口難辯!”
段花花看着金大釗已經快氣炸了,急忙勸解了兩句。“單是大浪寨還是件好事,那石鐵指一脈沒什麼傳承,不必擔心報復。除掉他們也算是我們的義舉,這筆賬倒是不虧。可誰知道那石鐵指好死不死地和天殺的‘十惡’勾結。”
金大釗喝道,“這下可好,他們表面上把功勞讓給了我們金環門,實際上是拿我們當擋箭牌、出頭鳥。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一旦‘十惡’的其他幾人來尋仇,那我們就等着倒霉吧!”
“那‘十惡’究竟何方神聖,當真可怕嗎?”段花花自然早就想通了其中關節,只不過她對‘十惡’的名頭卻知之不詳。
金大釗搓了搓手,緩緩解釋,“‘十惡’在鄴國興風作浪十餘年,據說是十個喪盡天良的魔頭,為首的一人更是頂尖高手。他們殺人如麻,狡詐如狐。據說武林中被他們禍害的門派竟有十指之數,死於他們手上的無辜百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偏偏他們行蹤詭秘,除了每到一處都留下各自的惡名,其他再五更多線索。”
段花花想到了什麼,有些懷疑地問道,“真有那麼可怕?但那劉七惡和石八惡再加一個石鐵指都被殷女俠和離掌門聯手活捉。會不會是有人危言聳聽,或者是他們自己鼓吹的?”
“婦人之見!”金大釗不悅地喝道,“那兩個人武功再不濟,也不會是泛泛之輩。你可知道‘十惡’中的首惡是誰嗎?他綽號田一惡,本名田鋒。十五年前曾在百劍山莊以切磋為由連殺多名劍客,只為引得白淳風與之一戰。後來一名副莊主出手與田鋒大戰百餘回合才將其逼走。能與這種人混跡在一起的絕非小魚小蝦。”
金大釗略作思考,又問道:“你覺得殷姝和離官白的武功如何?”
段花花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她驚訝地道:“師兄的意思是——並非是石鐵指三人的武功弱,而是殷姝和那離官白要強出許多?這如何可能?離官白那妮子還沒長開,武功能有多高?殷姝難道比殷正陽更厲害?”
金大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仔細回憶一下你和她倆在一起時的情形,有沒有值得注意的?”
段花花答道,“從步伐上可以看出她二人都有相當不俗的內家根基,輕功也定是不錯。除此之外就是她二人談笑風生,似乎非常有把握。”
金大釗眯起眼睛,用力一拍桌子喝道,“哼,你也告訴過他們石鐵指的武功與我旗鼓相當。也就是說在這二人面前,我這個金環門掌門的武功根本就不夠看嗎!”
金大釗頓了頓,神情略有放鬆,但眼神中流過一絲落寞。“我本認為憑藉自己一身本事在這潭縣能夠做大,從一開始就沒把無敵宗放在眼中,甚至還妄想能壓一壓錦繡門。可笑,可笑。地頭蛇沒能壓住錦繡門這條龍,因為龍就是龍。也沒能吞下無敵宗這隻貓,因為那根本不是貓,而是一頭下山猛虎!師妹,你來說說潭縣武林中武功最高的是誰?”
段花花下意識地答道:“難道不是錦繡雙刀殷正陽嗎?”
金大釗搖了搖頭,輕撫了段花花的後背。“如果我沒猜錯,潭縣之內武功最高的就是那離官白——天縱奇才!”
段花花驚呼一聲,“怎麼可能?關暢那小子得拳無敵陸刁刁真傳,已經算是天才。離官白比他還小,難道是妖孽?”
金大釗平靜地說,“沒有什麼不可能,女子執掌門派的你見過幾個?那離官白是關暢的師妹,她師父就算不是陸刁刁也是一個差不多的人物。你想想那樣的人為何會收一個女孩兒做弟子!只能說明此女天賦異稟!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昨日曾見過劉七惡、石八惡和石鐵指的狼狽之相。他們身上的傷口極少,且全然看不到錦繡雙刀的痕迹!”
段花花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殷姝可能沒有出手,離官白以一敵三,輕易破之!
她順着這個思路繼續想,那豈不是說——自己和師兄二人聯手都未必是那個小姑娘的一合之將?念及此處,她只覺得後背上的汗毛都炸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