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求學大不易
二月二龍抬頭,繁忙的生活又開始了
“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肉乾”王氏再一次檢查確認無誤,牽着張澤宸的手出了院門。
“此去必要尊師、敬師。你平日裏不喜謝先生也要收斂些,他肯留在咱們村就是恩情。”王氏早看出了兒子不喜歡謝先生,有心扭轉着他的念頭,奈何這孩子自從落了水回來就主意正的很,只好慢慢的給他講道理。
“大哥——”人未來,聲已至,張澤宸知道自己小弟張栓子來了。
果然沒一會同樣拎着芹菜、蓮子等物的栓子跑了進來。
栓子跑的小臉紅撲撲,對着王氏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好。
王氏瞪了張澤宸一眼,才板著臉對栓子說:“你比澤宸年長一歲,不可亂了輩分!”
張澤宸抬頭望着天空,假裝沒聽到王氏的話,她才不會叫一個小屁孩“哥哥”。她的哥哥只有一個,雖然不在這裏也不會叫別人。
“好了,好了,你們二人且去吧,不要誤了時辰。澤宸、栓子你們是把兄弟,萬事記得互相幫襯。”
帶着王氏的殷切囑託,張澤宸與栓子終於踏上了求學之路。
栓子長的相對同齡人來說算是高大,活潑熱情。上次族中祭祀,張澤宸順勢幫他一起領了糧食,被他謝了又謝,甚至告知了栓子娘。
兩個都是寡婦家庭,境遇相同互相幫襯也是應有之禮,再加上是同族,所以很快換了名帖成了把兄弟。
對於一個聽話的小弟,張澤宸還是很滿意的。別人穿越古代稱王稱侯,自己當個大哥總不過分吧。
這些日子,張澤宸時時藉著找栓子玩的名頭去尋李獵戶,幸好栓子很聽話,從沒沒有揭穿過她。
現在見到了,自然要客氣幾分。
“大哥,我來幫你拿吧。”栓子熱情的湊到張澤宸身邊。
張澤宸羨慕的抬頭看了看栓子的身高,然後拒絕了,她才不會欺負老實孩子!
“栓子一會到了學堂你先進去。”張澤宸說道。
栓子抓了抓頭皮,疑惑的問:“為啥?娘說讓我跟着你。”
張澤宸悶悶的說:“你別管了,我是不是你大哥?是就聽話!”這個傻小子看來早忘了她的罪過謝先生。
“好吧。”栓子已經習慣聽張澤宸的安排。
村子不大,大約七十幾戶人家。走了不到一刻鐘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屋子。
“栓子你去吧。”張澤宸躲在一棵大樹後面示意,然後看着栓子走進學堂。
此刻太陽已經升起了,隱隱約約有讀書聲傳來。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照在地上,張澤宸無所事事的抬頭數着樹枝。
“一、二、三、。。。九十九、一百。。”
“你這小童,為何不進學堂?”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不是聲控的張澤宸聽的暢快無比,一回頭頓時雙眼放光,驚呼道:“哇,漂亮!”
只見一高一矮兩人正站在不遠的地方。
那高的青年,二十餘歲身穿青色儒服,方臉闊鼻,左臉頰一個小小的黑痣,眼角眉梢帶笑,觀之可親;
那矮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腰間掛着弓箭鍛件,劍眉微揚,薄唇緊抿,可惜一張娃娃臉少了幾分英氣,添了一份稚氣。
身後一匹雪白的駿馬,身上沒有一絲雜色,長長的鬃毛,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神采飛揚。此刻正乖巧的站在原地任由張澤宸打量,優雅迷人。
少年人被張澤宸看的面紅耳赤,他大聲呵斥:“你看什麼?”
“玉兒,這孩子是看你長的漂亮吧!”穿着青色道袍的青年人眼帶笑意的說。
一句話說的那個少年人臉更紅了,“叔父——”少年正要分辨就看到那小孩雙眼冒光的直挺挺走了過來。
“喂,你、你不許靠近!”少年慍怒,居然有這樣不懂禮數之人。
一旁的青年很少見這素來成熟穩重的師侄窘迫模樣,見小孩不過鄉野之人便沒有阻擋在一旁含笑而立。
那小孩一步步走了過去,就在少年猶豫要不要拔劍的時候,居然越過他走向了身後的馬!
“你好,我叫張澤宸,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張澤宸激動的繞着白馬走了兩圈,仰頭懇求道;白馬低頭看了看,高傲昂起頭原地踏步子。
張澤宸越看越開心,她最喜歡的就是馬了,以前哥哥說高考完了帶她學騎馬,沒想到今天能看到。
她小心翼翼踮起腳尖,試圖摸一摸這匹漂亮的白馬。
“你、你這個無知小兒!”先前還害羞的少年被張澤宸對一匹馬獻殷勤的樣子氣的七竅生煙,臉頰上兩個酒窩若隱若現。更加可愛了。
“哈哈哈哈——”青年人暢快的大笑起來,他這世侄最喜裝出一副老成模樣,今日竟然被一稚童氣出了原形!
入迷的張澤宸這才想到馬是有主人的,她回頭看到大笑的青年、滿臉通紅的少年。
“先生,我失禮了。”張澤宸很有禮貌的行禮。
青年人綿勉強閉上了嘴巴,雙肩抖動不已。
“我以為——罷了”青年終於壓下了笑意:“小友,我且問你,這裏是什麼地方?”
張澤宸回答道:“王家村。”
“可是姓王的最多?”不理怒氣沖沖的少年,青年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張澤宸。
張澤宸擺擺手拒絕了:“先生說的不錯。王家村大約七十戶人家,三十多戶姓王。”
本來隨口一問的青年饒有興趣的把荷包又遞了過去:“這是送你的謝禮,為何不收?”
“只是一個小問題而已,無功不受祿。”張澤宸正色道。
青年並沒有把手收回去,同樣認真的說:“對你是個小事,於我確實幫了大忙。若是不報答你,我會於心不安的。”
“還有這樣的事?”張澤宸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先生可是讀書人?”
“不錯。”青年點了點頭。
“不如先生教我幾個字,我的名字就好,出生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怎麼寫。”張澤宸肯切的說。
青年收起輕佻的笑容,再次問道:“如此就夠了?”
“對,我名澤宸,福澤的澤,宸極的宸。”
青年眼中一閃,低頭把兩個字寫了一遍,然後站在一旁打量張澤宸一臉的沉思。
片刻之後,張澤宸欣喜的抬起頭,拱手說道:“先生,我還要去學堂,有緣再見。”轉身拎着手裏的東西走遠了。
“哼,愚蠢的小子!”少年憤憤不平的說。
青年聲音低沉的說:“小隱玉,恐怕你錯了。”
少年回頭看去,那小子跑的搖搖晃晃的,手裏的東西險些撒了一地。
“分明蠢笨的很!”
“你呀,還是太年輕了。”青年:“我看那孩子雙目有神,他日絕非池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