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麻煩的響馬
隱玉與蕭策一起等待着謝先生，而張澤宸從學堂出來之後一臉開心的向著家的方向跑去。
雖然拜師不成，但是遇到了其他的先生，她已經很滿足了。
至於那位先生走之後怎麼辦，張澤宸想了想，她原本也不是為了考秀才，目的只是識字，可以有途徑看書就夠了。
“而且也許我能跟那個漂亮的白馬做朋友，偶爾讓我搭乘一下呢！”張澤宸對漂亮白馬還是念念不忘。
拎着東西邊走邊想，張澤宸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現在回到家的話，娘問起來我該怎麼回答？說了實情，她肯定會擔心的；不說的話，萬一以後她知道了又會傷心。唉我還是去看看李師父吧！”
在張澤宸的心中已經把李獵戶當成了自己的師父。
畢竟現在像她這樣乖巧懂事、聽話聰明的學生不多了！
想好去處之後，張澤宸小心翼翼的繞開自己家的門，鑽進了河邊的蘆葦叢中。
春天的蘆葦還未新生，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張澤宸輕車熟路到了李獵戶家，進門放下手裏沒有送出去的束脩，開始幫着打掃屋子。
一不留神看到了被李獵戶留下來的一把短刀正好掛在牆上。
張澤宸左右打量了一番，大聲說道：“師父，我可以看看您的刀嗎？”
側着耳朵傾聽片刻，張澤宸笑嘻嘻的大聲說：“師父您說什麼？可以是吧？那我就不客氣啦！”
假裝李獵戶同意之後，張澤宸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尖從牆上拿下了那把刀。
刀身不長，只有十幾厘米，刀刃雪亮滲人，一看就是神兵利器。
拿着刀在木頭上隨手一劃，就是一道痕迹。
張澤宸羨慕的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能有一把啊。”
“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沉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得張澤宸一哆嗦，手上一個不穩，差點放開了手裏的刀。
張澤宸驚訝的回頭：“師父，你怎麼今天就回來了？不對，師父，你的包袱呢？”
前幾天離去之前，李獵戶整理了滿滿一個包裹，還告訴張澤宸自己要去龍虎山十幾天。
怎麼才三天就會來了？
再看李獵戶，頭上沾滿草芥，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亂。
張澤宸想着着急的走到李獵戶身邊：“師父是遇到什麼野獸了嗎？受傷了？嚴重嗎？要不要去請醫生，請大夫？”
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不斷，李獵戶低頭看着這個還不到自己腰間的孩子着急的模樣，心中一暖。
“不必擔心，我的身上沒有傷。”
“那師父怎麼這樣狼狽？”張澤宸貼心的側過身，讓李獵戶坐到了木凳上。
李獵戶掃了一眼張澤宸帶來的束脩，眉頭緊皺：“我遇到了龍虎山的響馬。”
“龍虎山？”張澤宸記得過年祭拜祖先的時候，族長張文盛曾經說過，族中有八十擔糧食是給龍虎山的。
當時的張澤宸一心在算自己能拿多少，並沒有多做關注，此刻卻發現了問題。
她隨即把當時發生的事告訴李獵戶，又不解的問：“師父，咱們交給龍虎山是保護費嗎？交給了他們還需要給官府交嗎？”
李獵戶打量滿臉好奇的張澤宸，她才五歲，不要說村裡其他孩子，甚至大人也不會問為什麼，而是默默接受，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老爺們講話照做就是。
“這個孩子——難道真是聖祖庇佑？”李獵戶同樣好奇。
他解釋道：“龍虎山上的響馬由來以久，要十多年了吧。早年好些人都是附近的人人活不下去就上了山。也沒有騷擾過百姓。
這幾年龍虎山上的人越來越多，單憑打劫過路的人是不夠，就開始派人到群里里討要糧食。
聽說咱們村交了七八年，第一年還是30擔，第二年50擔，到現在已經是一百八十擔，如此下去，也不知村子能熬過久。”
李獵戶滿臉的哀愁，他現在也是村子裏的人，村子遭殃他也不會好過，這樣的情況自然擔憂。
“師父，一個人一年吃多少糧食？一擔又是多少？”張澤宸突然有些心驚膽戰。
“一擔么，是一百斤。成年男子吃的飽要兩擔。”李獵戶教導張澤宸。
張澤宸低着頭在屋子裏轉來轉去，轉了兩圈，板着小臉看向李獵戶：“180擔90人一年的伙食，他一定不是只從咱們村子要糧食，那麼假如有5個村子，就是450人，還要打劫，他們要這麼多糧食幹什麼？起義造反嗎？”
“哐當”一聲，李獵戶猛的站起身，木凳都被摔倒在地上。他心驚膽戰的一把揪住張澤宸，臉上刀疤跳了兩跳，嚴厲的說：“以後這種話不許再說，任何人都不許，聽到了嗎？”
“可是，萬一——”張澤宸有些猶豫。在她的觀念里這不是發現罪犯然後報警嗎？
“還是個孩子啊！”李獵戶嘆息一聲，發現張澤宸在很認真的糾結，他還是耐下性子認真的給張澤宸解釋了，早就知道這個孩子聰明的超出他的預計，有自己的主意，必須要說服他。
“傻小子，你怎麼沒想過響馬為什麼會越來越多？他們不是第一天來，而是十幾年了。縣老爺們一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是因為看了太多就是懶得管，甚至說不準那些響馬們還給縣老爺送銀子呢。
你貿貿然跑去告發說不準先治你一個罪。到時候把你抓了賣了，你娘怎麼辦？”
張澤宸聽的一陣心驚肉跳，真的是這樣嗎？
“都不管嗎？”
“縣老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總之這事你提都不要提，包括你娘。”李獵戶再三跟張澤宸強調了事情的嚴重性。
“好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張澤宸答應了李獵戶。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熱血英雄，剛剛不過就是一個好公民的第一反應，考慮了利弊，當然不會為了別人傷害自己。
談完了事情，張澤宸狡猾的一笑：“師父，你看拜師禮我都帶來了，你還不收我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