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劍瘋子的劍
劍痴瘋了，成了劍瘋子，而劍瘋子就是眼前這個怪老頭。
雖然劍神西門沒有明確的說出這句話，但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從他叮囑門下弟子的話里，悟出這個意思。
雖然瘋了，但劍痴的實力卻毋庸置疑的變的更強了。
以前他三十招就敗在了劍神西門手下，現在，劍神西門加上鎖妖大陣，也奈何他不得。
如此恐怖的實力，放眼當今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了。
“他……他就是劍瘋子！？”
藏鋒望着怪老頭，有些騎虎難下了。
繼續出劍的話，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完全駕馭玄天劍陣，不是劍瘋子的對手。
但若是不出劍的話，那他剛才說的話，他藏劍山莊少莊主的面子，該往那裏放？
就在這時，楚天河整理了一番衣衫之後，緩緩走到劍瘋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晚輩楚天河，向前輩請劍。”
他說的是請劍，而不是請教。
請教，晚輩向前輩請教，是帶有指點、指教的意思在裏面，這是可以手下留情的。
但請劍就不一樣了！
請劍是劍客之間的說法，請劍不留情，留情不出劍，這是所有劍客的共識。
眾人一下子愣住了。
柳芙蓉更是大叫了起來，“楚天河，你瘋了？知道他是劍瘋子，你還敢向他請劍？”
楚天河言辭鑿鑿，“我自幼跟隨先祖香流公學劍，先祖從小便教育我，逢敵必亮劍。否則，遇強既退，再好的劍，也是廢劍，再好的劍客，也是廢人。”
劍瘋子聽的連連點頭，欣賞的看着楚天河：“小娃娃，你家先祖是誰？說的不錯，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劍客，快說與我聽聽。等我破了這玄天劍陣之後，便去找你家先祖比試比試，看看是他的劍快？還是我劍利？”
楚天河：“先祖楚香流，人稱劍仙，前輩可還記得？”
劍瘋子撓頭道：“劍仙？楚香流？好熟悉的名字，總感覺在那裏聽過？”
這劍痴是真的瘋了！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徹底相信劍痴瘋了的事實，連曾經十招打敗他的劍仙楚香流都不記得了，的的確確是瘋了。
楚天河微微一笑，“沒關係，我會讓前輩記起先祖的。”說著，他右手按住劍柄，緩緩拔出了自己的寶劍。
劍瘋子搖頭道：“小娃娃，逢敵必亮劍，你先祖這話說的沒錯，但你太弱了。我的劍一出，你非死既殘，還是等你到了第五境之後，再來向我請劍吧，我等你。”
楚天河搖頭道：“我沒時間了。”
劍瘋子奇道：“沒時間了？為什麼？”
楚天河：“我在母親腹中時，母親被人下毒，毒素被我一個人吸收了，毒素附在骨頭上，所以，我一生下來，四肢百骸全是毒素，根本活不長。如今，我只剩下三個月壽命了。”
劍瘋子盯着他看了半響，嘆道：“的確，毒素入骨，藥石無靈。”
楚天河淡然一笑，右手持劍，橫劍身前，左手輕撫劍身，沉聲道：“此劍名為應天劍，採用海底寒鐵所鑄，劍長三尺六寸，通體流光，渾然一體，吹毛斷髮，削鐵如泥。請前輩亮劍！”
劍瘋子笑了笑，手掌攤開，青光一閃，一柄斷劍出現在手中。
仔細一看，這不僅是一把斷劍，還是一把碎劍，劍身只有一半，劍尖不知道哪裏去了？而且，劍身上裂痕密佈，支離破碎，完全靠着一股強大真氣維持着，才沒有散掉。
劍瘋子：“這把劍叫……叫什麼來着？我忘了，反正是一把很厲害的劍。我曾經用這把劍和冷麵鬼打過一架，還斬斷了他的佩劍。”
冷麵鬼？
眾人一愣，不知道他再說些什麼？
只有七葉所有所悟，儒園的三十六先生，劍聖葉某，的的確確是一個冷麵鬼，據說儒園裏的師兄弟們，從來沒有看見他笑過，一張冰塊臉，萬年不化。
楚天河笑道：“清光琉璃劍，劍譜上曾經排名第二的名劍，自然是一把很厲害的劍。”
眾人臉色一變。
這就是清光琉璃劍？
傳聞一百年前，渤海之畔，有個怪老頭持此劍跟手持七星斬龍劍的三十六先生大戰，最終，這兩把名劍同時折斷，雙雙跌出了劍譜排名。
今日一見，方知這些竟然都是真的？而且，跟三十六先生比劍的人就是劍瘋子？
想想也對，普天之下，能和劍聖三十六先生比劍的人，也就這麼四個而已，身份很容易就能推測出來。
“原來你認得我的劍，好極，好極。”劍瘋子笑道：“小娃娃，我讓你先出招。”
“那晚輩就不客氣了。”楚天河也不矯情，他知道自己修為、劍術都不如劍瘋子，若是連先手機會都讓出去的話，恐怕他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深吸一口氣，引劍高歌，唱道：“蒼天恨高，人生寂寥，歲月如刀，匆匆催人老！”
香劍吟！
眾人臉色一變，這首歌，正是劍仙楚香流自創的絕學‘香劍吟’的起手式。
歌聲未絕，應天劍劍身輕顫，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爭鳴聲，在楚天河手中飛速的旋轉了起來。
一瞬間而已，應天劍爆發出熾盛的紅色光華，隨着劍身的旋轉，匯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足有七丈之長，夾帶着奔雷之聲，怒斬而下。
“好厲害的香劍吟！”
七葉由衷的發出讚歎，這還只是起手式而已，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將完整的香劍吟施展出來，會達到什麼程度？完全無法想像。
不愧是劍仙所創的劍招，威力之強，不同凡響。
劍瘋子興奮的嗷嗷直叫，“我說小娃娃你身上怎麼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原來你是臭屁蟲的傳人，妙極，妙極，臭屁蟲那廝最是護短，打了小的，他一定會現身跟我一戰。”
臭屁蟲？
七葉一愣，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劍瘋子說這個名字了。
楚天河來自香劍山莊，所施展的是劍仙楚香流的絕學額，劍瘋子說他是臭屁蟲的傳人，那麼，臭屁蟲就是劍仙楚香流了？
楚香流，名字中帶了一個香字，劍瘋子卻偏偏叫他臭屁蟲，當真是有趣。
但由此也能看出，劍瘋子對當年敗在劍仙楚香流的劍下一直耿耿於懷，否則的話，他不會在忘了自己的情況下，還清清楚楚的記得‘臭屁蟲’。
“劍開天幕！”
一聲斷喝，劍瘋子高舉右手，清光琉璃劍綻放出璀璨的白芒，耀眼奪目。
就算眾人用真氣護住雙眼，也感覺劍氣奪目而入，要刺瞎他們的雙眼，嚇得眾人連忙閉上雙眼。
但閉上雙眼，就意味着什麼都看不見。
等眾人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劍瘋子已經收劍了。
在他前面三丈的地上，楚天河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雙目緊閉，生死不知，手中死死握着的應天劍……只剩下一個劍柄，劍身正在化作齏粉，隨風飄散。
發生了什麼？
眾人一頭霧水，他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而已，等他們回過神來，楚天河就已經敗了。這麼短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劍瘋子的劍術嗎？
他們這些未踏入第五境的人，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啊！”
突然，七葉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范西施一驚，急忙回頭望去，只見七葉雙手捧着雙眼，雙行血淚奪目而出。
范西施急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劍瘋子回頭瞥了七葉一眼，淡淡道：“他看見了我的劍，但他的修為太弱了，眼睛被我劍氣所傷，會失明一段時間。只要悉心調養，少則三個月，多則三年，必定痊癒。”
沒錯，七葉的確看到了劍瘋子的那一劍！
在場眾人，恐怕連和劍瘋子交手的楚天河都沒有完全看清楚那一劍，但他看清楚了。
那一刻，劍瘋子整個人化作了無數劍芒，細如塵埃的劍芒，飛射而出，宛如一瞬間爆發了無數光束，很細，很小的光束，強行穿透了楚天河的身體，穿透了應天劍。
應天劍被這些塵埃的劍芒瓦解，化為了齏粉。
楚天河雖然沒有化為粉末，但他的骨頭恐怕已經……
這一劍，太可怕了！
那不像是一種劍術攻擊，更像是一種由內而外的瓦解。人體都是一個個小細胞組成的，劍瘋子的劍術，就是殺死這一個個小細胞，讓人由內而外的死亡。
七葉發誓，他從未看過這麼恐怖的攻擊方式。
范西施扶起七葉，叮囑道：“你堅持一下，站在我身後，抓住我，別離開我太遠，不然我保護不了你。”
七葉：“我關係不大，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能照顧自己。”
桑木道人嘲笑道：“你小子都瞎了還逞強，這是給你的教訓，不該看的東西不要看，不該惹的人不要惹。”
七葉淡然一笑，不理他。
劍瘋子則怒哼道：“你懂個屁，只看我這一劍，勝過你練十年，不，是你苦練一百年都換不來的，而且這小子只是暫時失明，賺大了。”
桑木道人臉色鐵青。
其他所有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早知道是這樣，就算是失明一段時間，他也要睜大雙眼去看，劍瘋子的劍術，可不是隨隨便便都能看到了。
忽然，七葉拱了拱鼻子，問道：“這是什麼香味？”
“香味？”范西施聞了聞，疑惑道：“沒有啊，我沒有聞到。”
七葉語氣堅定：“不，的確有一股香味，這是……鬱金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