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敕令
一大家子人把他們送到門口,看着他們上了馬車,離了這好遠以後,才依依不捨的回了家。
吳氏回了趟娘家以後,心情就不是很好,匆匆吃過晚飯,就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了。
岑父洗漱好后,就看到心情不好的吳氏背着個身子,一動不動的,心裏也有了底,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把吳氏拉了起來,摟着她的腰,說道:“我知道你心裏不舒坦,都怪我,你打也好,罵也好,我都受着,可別自己生悶氣,氣壞了身子,我心疼。”
說著說著,吳氏就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打小長這麼大,我從沒離開家那麼遠過,一想想過幾天就要走了,還不知道幾年才能回來,我心裏啊,就難受,我能怎麼辦。”
岑父心疼的抱緊了吳氏,輕輕的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快別哭了,我們這不是還沒走的嘛,到時候,我好好乾,咱們爭取早點回來。”
“嗯。”漸漸的吳氏的情緒平靜下來,擦了擦眼淚,等到岑父躺下來以後,緊緊抱着他,就這樣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聽到外面吵鬧的聲音,正在梳妝的吳氏,就看到貼身丫鬟柳兒急忙走到她面前,說道:“夫人,老爺的敕令下來了,說是官任揚州寶應做知縣,三天以後就要啟程赴任。”
吳氏這下也沒有心思梳妝打扮了,連忙起身往正院趕去,剛走到門口,就碰到岑父從外頭回來,又跟着他一起去了堂屋。
吳氏焦急的問道:“郎君,這敕令怎麼下的那麼快,不是說還要等幾天的嗎?三天後就啟程了,我這還都沒收拾好呢。”
岑父進到屋裏,使了個眼色讓下人們都退下,方才對吳氏說道:“是父親催促的,說越快越好。”
吳氏氣呼呼的說道:“這也太突然了,這跟攆着我們離開這,有什麼區別,原還想着這是不是個火坑,沒想到你這官還往上升了升,只怕那邊的幾個啊,該氣的睡不好了,真是越來越不知道父親在想些什麼了。”
岑父不甚在意的說道:“好了好了,別生氣,我這不是陞官了嘛,讓我們走,我們就走吧,他說什麼我們聽着就是了。”
“我才不生氣呢,只要想到她們心裏不舒坦,我就高興。不和你說了,我要趕緊收拾好要帶的東西,省的回頭忘了。”說完之後心情很好的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熱熱鬧鬧的三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今兒個是啟程赴任的日子,不管這岑家眾人心裏都在想着什麼,還是要做做樣子給外面的人看。
昨兒個晚上,元兮把自己非常喜歡的一個瓷娃娃送給了元柔,讓她不要忘了自己,今兒個元兮拉着劉婆子走到種着山茶花的地方,說道:“婆婆,我走了以後,這兒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仔細着點,可千萬不要養死了啊。”
“五姑娘放心吧,婆子我啊,一定幫你好好照看着。”劉婆子拍着胸口保證道。
安排好自己的山茶花以後,元兮走到吳氏身邊站好,跟着父母兄長一起拜別長輩,然後和母親一起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以後,吳氏看着憂心忡忡的元兮,好笑的說道:“還在擔心劉婆子照看不好你的山茶花嗎?”
被吳氏笑話的元兮,不好意思的把頭埋進她的懷裏,嘴裏說道:“才沒有呢。”
吳氏笑着摸摸她的頭,寬慰道:“別擔心了,劉婆子肯定能照顧好它的,等下次我們再回來,說不定它就開花了呢。”
被母親安慰了的元兮,抬起頭,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問出了一句:“阿娘,我們還會回來嗎?”
“說什麼話呢,這是我們的家,總歸是要回來的。”
知道自己還會回來的元兮,躺在母親的懷裏,安心的睡著了。
等到元兮醒過來以後,已經乘着船出發了。
歷經兩個多月的水路和陸路,一行人終於到了揚州。
寶應原任知縣因為貪污被辦了,岑父這才補上這個缺,也是走了時運。
因為事先也沒有通知那些官員下屬,岑父親自帶着妻兒,僕人大大小小的各種什物,浩浩蕩蕩的往縣衙走去。
行至府衙門口,突然出現了一群慌慌張張的官員,規規矩矩的行禮,岑父也沒有為難他們,就讓他們退下了。
早幾個月先來寶應縣修整的管事劉全,趕緊帶着疲憊的岑家眾人進了裏邊安置。
到了衙門後院以後,劉管事回道:“老爺,您說不要太奢華,要清凈點的,小的就自作主張的把原來那位大人的給拆了,又按您的要求重新修整了一下,您看還滿意嗎?”
岑父先是沒有說什麼,帶着一臉好奇的元兮、鴻哥兒還有沉穩的寧哥兒一起逛起了院子,院子不大,都是獨居的小院,有個涼亭,旁邊還有一個湖泊,裏面都是錦鯉。
劉管家領着岑家父子三人到了一個小院,打開門進了裏面以後,元兮非常開心的抱住了岑父,嘴裏說道:“爹爹,這是給我準備的嗎?”
“是啊,爹爹讓管事給你種了你最喜歡的山茶,現在還沒有開花,等到開花的時候,肯定很好看,怎麼樣,還喜歡嗎?”岑父抱起元兮走到山茶花跟前說道。
元兮摸了摸樹枝,開心的說道:“好喜歡,最喜歡爹爹了。”
岑父滿臉慈愛的看着女兒,一點都不注意跟在身後的兒子和侄子在一旁竊竊私語。
寧哥兒羨慕的對鴻哥兒說道:“五弟,三叔對你們真好啊!”
鴻哥兒面容淡定的說道:“大哥,我爹只是對着妹妹才這樣,對我從來沒有這麼和善過。”
寧哥有點不相信的說道:“怎麼會,三叔很和善的啊,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回答他的就只有鴻哥兒故作深沉的一聲嘆息:“回頭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