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下去
周國首都汴京,彩雲坊,柴房內。
一個身體消瘦,意識模糊,約莫十六、七歲的小女孩躺在草堆上。
此時她的腦子裏又重現那恐怖的一幕。
“叛賊宋龐,私藏龍袍,意圖謀反,判斬立決!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最讓她心痛的是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好哥們”。
“爹……”
女孩尖叫着驚醒過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忍不住抱着膝蓋哭了起來。
正哭着,柴房的門突然被踢開了。
一個面相極為奸詐的姑娘走了進來,一臉嫌棄地用手帕捂住口鼻。
她叫彩畫,是彩雲坊老鴇劉媽媽的狗腿子。
“宋飛燕,劉媽媽叫你過去一趟!”
“不去!”
“喲!還以為自己是御林軍大統領之女呢?你們家可就剩你和你哥了……哦,不對,聽說你那個好“哥們”趙景天正帶人去追殺你哥呢。很快你們家就只剩下你一人咯。”
“你說什麼?皇上不是赦免了我和我哥的死罪嗎?他為什麼要去殺我哥?”
彩畫大笑起來,回道:“趙景天舉報你爹謀反,當然害怕你哥報復他咯。斬草要除根呀,這個道理你都不懂?我不跟你廢話了,這裏是彩雲坊,你應該知道規矩。話我都帶到了,你要是不去或者去晚了,劉媽媽可不好惹。”
說完之後,彩畫一臉嫌棄地呸了一下,趕緊就跑了。
宋飛燕氣得攥緊了拳頭,趙景天不但誣告他爹謀反,還親自監斬了她爹。
現在皇上都饒過她和哥哥了,他居然還要趕盡殺絕。
她心裏默默下決心,不殺趙景天,她誓不為人!
不過,現在她是代罪之身,被發配到彩雲坊做官妓。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活着才是她目前最該關心的事情。
所以她趕緊就去見劉媽媽,免得受懲罰。
彩雲坊劉媽媽房間內。
一個穿着打扮都很好看的婦人,一邊喝着茶,一邊打量着宋飛燕。
“都說大統領府家的丫頭是個假小子,整天跟一幫小夥子到處鬼混。如今看來,還真不假。我們彩雲坊的姑娘,各個樣貌絕佳,才高八斗。你想在這裏生存下去,這些基本生存技能必須都得會。我呢,給你請了幾個師父,以後你就好好跟她們學。一個月之內不能出來接客,我可對你不客氣!”
彩雲坊是周國京城最大的官妓收容所。
這裏可不同於民間的青樓,姑娘們都是來自達官貴人家的妻女。
因為他們的父親或者丈夫等犯了死罪,被朝廷發配來做官妓。
想要做成為合格的官妓,不但要長得好看,還必須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因為來這裏消遣娛樂的都是達官貴人,文人雅士,姑娘們必須得跟他們有共同話題。
這裏的姑娘賣藝不賣身,陪吃陪喝陪玩都可以,但是絕對不陪睡。
誰要是看上了哪個姑娘,必須跟皇帝請求賜婚,不能跟民間的青樓一樣給錢或者強上。
不過可不是誰都能去請求賜婚,必須是立了大軍功,或者捐獻給國家很多錢,或者是做了什麼讓皇帝非常高興的事情才有機會。
雖然不能睡這裏的姑娘,但是佔便宜沒事。這裏的姑娘也不能暗中跟誰苟合,不然下場會很慘。要麼被發去慰問軍隊,要麼就處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作為朝廷設立的機構,彩雲坊內也有嚴格的等級制度。老人壓新人,所有人都聽劉媽媽的話。
在這裏,除了劉媽媽之外,只有一個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那就是彩雲坊的頭牌。頭牌每三年選一次,現在的頭牌叫柳如煙,跟趙景天好的就差睡在一起了。
宋飛燕內心充滿仇恨,她明白想要報仇,必須得先活下來。所以她很順從地跟着三個師父走了。
這三位師父各有所長,一個精通詩詞歌賦,一個精通琴棋書畫,還有一個跳舞非常好。
所有來這裏的姑娘都有一個月的適應和學習期,這段時間內她只需要做點雜務,不需要應付客人。一個月之後必須經過三位師父考核,否則就等着挨打受罰,甚至可能會被送去慰問軍隊。
“聽着,我沒那麼多時間教你。這些書,你一個月之內看完,並且記下來,還得了解書裏面的意思。”
說話的婦人大家都叫她陳媽,負責教詩詞歌賦。
“我會的舞蹈太多了,你想學什麼?”
問話的是吳媽,擅長跳舞。
宋飛燕覺得要麼不學,要學就學最難的,讓所有人能一下記住她,這樣她才有機會走出彩雲坊。
“我要學最好看,最難的那一個!”
“吼吼吼……就憑你這假小子身段,還想學最難的?不過,看你這麼瘦,可以學飛燕掌中舞,你願意嗎?”
“願意,正好跟我的名字很搭。”
“學這個舞蹈可得吃很大的苦,你確定?”
“確定!”
吳媽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另外一個教琴棋書畫的張媽也是一樣的態度,沒多少時間教她,全靠她自己多練習。
四人正說著,劉媽媽慌忙跑了過來。
“你們三個等會再教吧,你,趕緊去洗澡換衣服,趙將軍非要點你。你可給我機靈點,他剛打勝仗回來,皇上都對他客客氣氣。你要是敢耍花樣,小心滅九族!”
“劉媽媽說的趙將軍,是不是趙景天?”
“除了他還能有誰?你可別犯糊塗,你殺不了他,也不能殺他。”
宋飛燕恨得直咬牙,雙手攥緊了拳頭。
劉媽媽見狀,上來就抽了她一巴掌,怒斥道:“沒聽懂我的話?”
宋飛燕大怒,抬起拳頭就要還手。
劉媽媽卻不以為然,笑道:“你動我一下試試,我一句話就能滅你九族!”
宋飛燕顫抖的拳頭,放了下來。
劉媽媽等人一臉嘲笑,叫她認清現實,趕緊去梳妝打扮,陪趙景天喝酒去。
“忍……”
宋飛燕心裏暗暗告誡自己,立刻就去洗澡換衣,梳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