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爆發
閔浩雨眼盯着屏幕上靜止的畫面,頃刻間,腦子裏閃過許多意念。他從初中時起,就不斷接受到各種形式的表白。可能對某些人來說,這是很榮譽的事情。可是對他來說,這是侵擾。就像在飯桌上,媽媽總是往他碗裏夾一堆他愛吃或不愛吃的菜,還非逼着他全部吃完,弄得他很反感,食慾全無。
學生時代,他對所有的表白都淡然處之,時間久了,習以為常,也就不把那些事當回事了。他依舊每天精力充沛過自己的精彩人生。學生時代女孩們的表白比較含蓄,對他的生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困擾。
進入娛樂圈以後,遭遇的表白方式逐漸升級,其中滲雜了權勢和金錢的威逼利誘。甚至有瘋狂的影迷,以命相要脅。
面對娛樂圈裏的各種腌臢孑孓或者光怪陸離的現象,他自有一套應對方法,並且處理得乾淨利落,駕輕就熟。
眼下這種表白方式很稀疏平常,甚至可以說老套。言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聽過更柔腸百轉、感人心脾的表白。只是這個表白的人卻是有些奇怪,閔浩雨想到白日片場裏那個冷靜暴力的裴伊風,又看熒幕里這個含羞帶怯的裴伊風,有些費解。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她?見過雙重性格的人,但是,沒見過作派如此兩極化的人。
房間忽然一片光明,白熾燈照亮了整個空間。閔浩雨這才發現,房間裏站着不少人。裴伊風身着一身白裙,雙眼滿含期待,雙手托着一個大蛋糕站在對面牆根下,而她身旁還站着趙寅昆及五個臉生的女孩。
閔浩雨看着那雙期待的眼睛,明白她在等一個答覆。不過,與他所想的有些出入。裴伊風的確是在期待他的答覆,但她是期待閔浩雨趕緊說出傷害決絕的話,說得越冷酷無情越好。
裴伊風想好了,待他說出拒絕的話以後,自已便作出承受不住打擊的樣子,扔下蛋糕撒腿跑出去,離開這個讓她身心倍受煎熬的地方,從此也離開這個對自己來說無關緊要的男人。
裴伊風托着蛋糕緩緩走向閔浩雨,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有些逼迫的意味。
閔浩雨在大腦里快速分析了目前的態勢,也迅速理清了與裴伊風之間的關係,心下很快有了主意,微笑着開口說:“裴小姐,”
裴伊風在距離他三米遠的地方站定,看着閔浩雨。屋裏其它人亦屏聲靜氣看着閔浩雨。
“謝謝你一直默默關注我、支持我,我很感動。或許,我對於你來說不陌生,可是,你對於我來說,是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我對你的認識還只是停留在新生代演員以及我的熒幕搭擋階段,”
“你不喜歡我,是嗎?”裴伊風急切打斷了閔浩雨的話。
“你是個好女孩,”
“你是不是討厭我?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是不是認為我們之間絕沒有可能?”裴伊風逼視着閔浩雨,似乎不把他心裏話逼出來不罷休。
閔浩雨皺眉,只一秒,眉目舒展開來,“你聽我說,”
“你回答我是還是不是?”裴伊風咄咄逼人,雙目炯炯地看着閔浩雨。
“我不會是個理想男友,你並不了解我,”
裴伊風忽然手一揚,手上的蛋糕豎著朝着閔浩雨的側臉飛去。下一秒,閔浩雨大半張臉以及半個肩頭沾上了濃稠的奶油蛋糕。這蛋糕是千層蛋糕,蛋糕和奶油分層疊加,因此特別蓬鬆稀軟。這稀軟的蛋糕如同黃白色的稀泥一般沾在閔浩雨的臉上和身上,還兀自稀稀拉拉往下掉。一屋子人都震驚不已,包括閔浩雨和裴伊風。
裴伊風並不是故意要將蛋糕糊在他身上,是因為她聽到暗器破空的聲音,下意識出手,將手中蛋糕底部的硬紙板當作飛盤拋了出去。
沒等裴伊風去查看被擊落的暗器,又聽到一陣奇異的聲音,裴伊風迅速抓起尚一臉驚訝的閔浩雨的手,用力一拉一推,將他抵靠在牆角,讓他躲避了襲擊。
為了掩飾自己莫名其妙的舉動,裴伊風還順勢演起戲來,大聲控訴:“我哪裏不好了?你是嫌棄我丑,還是嫌棄我不夠富有?或是嫌棄我沒有響亮的頭銜?還是說我沒有你名氣大?你要什麼?要財富還是權勢還是名聲?這些都有感情重要嗎?我對你一片痴心,我能為你豁出命,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你,你如果錯過了我,就錯了此生最愛你的人,同時,你也傷害了一顆最純真無私的心,……”
裴伊風一邊說一邊氣咻咻地拿起旁邊茶几上的杯子、花瓶、托盤、水壺等等物事往空中扔。隨着她的打砸動作,玻璃渣飛濺,轟轟烈烈的破壞聲不絕於耳。如果在場有身懷武藝的人,便會聽到現場不光有器皿落地開花的聲音,還有不同物體在空中兩相撞擊的尖銳聲響。
“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就是純粹的喜歡,我不圖你錢,不圖你名聲,就圖你這個人。我喜歡你,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
裴伊風手邊的物品扔完后,尖聲咆哮着在屋內奔走,將椅子、盤景胡亂拋擲,屋內一張近4平方米的大梨花木桌子都被她掀翻在地。她像一隻狂怒的母獅子,歇斯底里,氣勢十分兇猛。屋內早已一片狼籍。
“我不是沒有人喜歡,有錢有勢、有才有貌來追求我的人排成隊都可以排到了長城了,我拒絕所有求愛者。不顧顏面,不顧一切,來向你表白,是因為你比他們都先出現在我眼裏。你在我心裏並不是無可替代,你不珍惜的人會有人珍惜,……”
屋內一眾人都被震懾住,各人既怕鎮不住她的火氣又怕被她手裏的物事砸傷,都不敢上前勸慰。而這也是裴伊風所希望的,她希望屋內其它人不要走動,以免場面混亂之中有人被暗器誤傷。
忽然室內一片漆黑,原來是裴伊風‘不小心’將電燈開關撞到了,瞬時間,裴伊風停止了喊叫。
黑暗中裴伊風按下了落窗按鈕,上下窗玻璃自動接合。
燈再次被裴伊風打開后,裴伊風臉上掛着傷心不已的表情,她對着閔浩雨憤憤地說:“我不會原諒你的。”說完奔跑着衝出門去。留下一屋子錯鄂的人。房間裏狂嘯尖叫、毀天滅地的聲音似乎還在不斷迴響。
裴伊風奔出門以後,直奔殺手方位,途中隨手扒了路過一名男子身上的風衣。那男子彷彿被風颳得轉了個圈,表情一臉茫然,過了一分鐘才意識到身上好像少了些什麼。
裴伊風將自己外表略作喬裝改變,讓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來到殺手方才的落腳點后,看看四周局勢,略作分析,便朝一個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