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獄中二人的酒會
這隻百人隊直接突襲黑水城的指揮部，讓整個大軍的指揮瞬間紊亂，而後與外面的黑水軍裏應外合，將這十萬大軍給擊潰。
這種斬首戰術在這種治軍嚴謹，令行即止的軍隊裏，最是能發揮效果，前提是有人能在萬軍中斬敵將首級。
在這場戰爭當中，這個戰術確實是發揮出逆轉效果的一招。
可以說僅僅成功的那一瞬間，戰局就發生了驚天的逆轉。
十萬大軍失去了指揮塔，再以計策煽動，讓他們士氣陷入低迷，之後幽鬼軍別說是突圍了，甚至於將他們打成潰逃之勢，如屠豬狗牛羊一般，任意宰割。
這些是秦境從這方處行這石頭製成的仿若戰場沙盤所看出的。
秦境對於幽鬼軍的行動，是贊同的，在對方擁有地利這點，不僅考慮到，而且還做出了佈局。
然而，疑問的地方是...這一隻異軍突起，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與方處行一樣，秦境也不認為這樣一隻百人隊的幽鬼軍會被忽視。
從方處行的排兵佈陣來看，他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些幽鬼軍士兵會利用鬼道的特性潛入斬首，因此在四面八方都留有駐兵。
以這個距離來看，要不驚動這些駐兵，潛入進來的辦法，幾乎沒有。
也不對，應該說一個可能性，只是方處行不願承認，而秦境認為很無聊。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秦境離開監獄，來到了黑水城的城主府。
地龍城的使者今天會到來，正式接管黑水城。
城裏城外，張燈結綵，舉家歡迎。
半響，城門大開，騎着高頭大馬的青年，進了城裏。
這是地龍城城主的第三子，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是架不住有個好爹，也受爹的寵愛。
如今剛滿弱冠之齡，就讓他來接任一座城市。
就在這時，秦境目光微眯，隨後有點失望地嘆息一聲：“本以為有何出人預料之策，誰知是這般無聊的理由。”
就在地龍城城主三子剛踏進城裏時，歡迎的民眾中，有數人突然化身為幽鬼軍士兵的打扮，襲向他。
青年雖是城主之子，但是別說是踏入修行世界了，連氣血之術都是不入流。
即使在周圍數個氣血之術巔峰的士卒保護下，青年很快就被刺倒地。保護他的士卒頓時大驚：“黑水城的人呢，快來保護公子，快來保護公子！”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有無數的幽鬼軍出現。
其中為首一人，正是黑水城的城主霍水。
霍水面無表情地道：“地龍城城主三子欺人太甚，我盛情招待他，他卻侮辱了我的女兒，令她含恨上吊。”
黑水城城主膝下一女，極為疼愛，不過眾所周知的事是，他的女兒在數日前因病而死，已經下葬。
如今他以女兒的事為由，這必定是借口。
一眾地龍城的士兵頓時大喊道：“黑水城主，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霍水面無表情地繼續道：“我黑水城從此與地龍城不共戴天，今決定投入幽鬼將軍麾下。特以地龍城城主三公子這個欺辱我女兒的孽畜人頭為見面禮，獻與幽鬼將軍。”
“來人，將這個孽畜和他的手下，統統抓起來。”
到了這裏，這些士兵還不知道霍水早已投效了幽鬼軍，他們的求援也好，假裝歸附也好，都是陷阱，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趁他們大意，給地龍城一次重創。
寵愛三子的地龍城城主雖然無法調動國之重寶的修行者以及他們的法兵為他護駕，但是卻抽調幾乎大半部分的地龍城氣血巔峰士兵。
若是這些人都在這裏陣亡，那麼地龍城的基礎實力至少要毀去十分之一。
這些士兵的指揮者當機立斷：“逃出去，立刻出城，不要管三公子！”
“遲了。”
霍水目光冰冷，一聲令下。
鋪天蓋地的箭矢，一輪又一輪地射向這些士兵，同時大量幽鬼軍的法兵，利用鬼道的靈體特性，來到了這些士兵旁邊，無視箭矢的攻擊，直接將他們襲殺。
不過一陣，地龍城至少要花費數十年才能培養起來的氣血巔峰士兵，就死了一半以上。
剩餘的士兵，不願死去，跪地投降。
霍水沒有趕盡殺絕，他來到不可能投降的三子的親兵旁。
“你們可有遺言？”
“為何...為何你們要投靠幽鬼城？”
霍水目露複雜之光，沉默片刻，半響直接下令道：“將他們殺了。”
不懂，你們這些人不懂。
自古凡人不敵仙師。
幽鬼軍的神威，這五色龍界區的那些個城主，無任何一人懂得。
那是真正的無敵之師，無人可敵。
霍水搖搖頭，只是可惜了他那員第一將，那一戰必須有所犧牲，而他就成了被選中的那個。
本來以他的才能，必定可以被選為幽鬼軍的千夫長，從此也能作為仙師遨遊。
可惜，為了他霍水的晉陞大禮，唯有犧牲他了。
不過為人臣子，正是需要為主君分憂，方處行縱使知道了，也只會接受，不會有異議。
霍水將這微不足道的想法放在一邊，笑着走向了那一位幽鬼軍的千夫長。
“曹大人，我這就為您備好酒宴，接風洗塵。”
“來人，去將小姐喚過來。”
...
秦境再一次來到了監獄裏，他這一次，沒有隱藏身姿，而是顯露出來。
他的手中拿着一壺酒，將酒放在地上。
秦境如此道：“別問我是誰，喝酒，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一開始還想喊人的方處行，微微一愣后拿起了酒。
如今他已是活不過數日的死囚，縱使有人想算計他又如何。
“你不是敗在了對手的強大，你是敗在了隊友的軟弱。”
秦境說完這句話后，方處行望着他，露出了想聽下文的眼神。
不過秦境將酒往前一放道：“喝酒。”
方處行喝下一杯，秦境沒有說，方處行於是乾脆將整整一壺酒都喝光了。
“今日地龍城三子進城，遇到幽鬼軍的襲擊。”
方處行聞言，雙手微微顫抖，他已經隱約猜到了結果。
不過，如今是飲酒人與送酒人的時間。
方處行拿起第二壺酒飲盡，秦境又繼續徐徐說到。
一壺又一壺，方處行喝了十七壺。
秦境將事情全部說完。
方處行閉上眼睛。
與他飲下第一壺酒時預料的一樣，或者說在戰敗的時候，他就隱約察覺到了。
他的計策沒有問題，他的佈局沒有問題，也即是他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可還是敗了。
為何？
自古能打破計策的，唯有無法算盡的人心。
我是棄子...即使再不想承認，如今的方處行也只能承認這點了。
“不憤怒。”
“既是主君要我亡，那麼我唯有亡。”
秦境搖搖頭道：“這不好。若是我，即使是我的手下，我要殺他，我也希望他反了我。若是君王不仁，那麼殺了便是。不過因為我有自信，他們絕對殺不死我，所以這其實也只是我的一種對他們的憐憫罷了。”
方處行沒有說話，他自是不信這種充滿煽動性的話語。
因為，這得是多麼驕傲的瘋子，才會說得出來。
若是手下都反了，那麼再是強大，也必然會倒下。
方處行又問道：“為何讓我飲酒，又為何要將這件事說與我聽？”
秦境直言不諱：“你我之事，就是要在酒桌上談。我送你酒，將緣由將給你聽，只有一個目的...招降你。”
方處行不解地問道：“你是何方勢力？”
“無任何勢力，我一人就是天下最強的帝國，不過我的帝國，縱使強大無敵，可唯我一人，也未免太無趣了。我需要如你一樣，我認為有趣的人來歸附我。如何，你可有興趣？”
“最後一個問題，若我不應？”
秦境將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只需他輕輕一扭，對方就會死去：“你認為我會殺你？”
“你若是帝王，那麼必定會，你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其他人得到。”
秦境搖搖頭，傲然地道：“我早已說過，你們不是必需品，不過是我為了潤色帝國而尋來的，我一人就是最強的帝國。我遠比你想像的驕傲，而我，輕易不會對手無寸鐵的人動手。”
“只是輕易，而不是絕對？”
“惹惱了我，管他是不是手無寸鐵，直接殺了。”
方處行沉默下來，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秦境將最後一壺酒放在他旁邊道：“這是最後的酒，你若飲盡，你我從此無緣，我轉身就走，你若留一些，就是你同意歸附於我。”
方處行握着酒杯，將酒一飲而盡。
秦境見了，不惱反喜道：“有趣，我更想讓你歸附了。不過我不毀承諾，你飲盡了，那麼我就此離去。”
“不過，今天看了一場無聊的戲劇，我需要找人發泄一下。”
秦境轉身離開，消失在了監獄。
方處行這時候，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將一口酒吐出，神情甚是無言。
“我，還在期待什麼...為何要給自己留下苟且偷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