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冒出白煙
武俠劇經典一幕：某位武林高手盤膝打坐，雙目緊閉，頭頂冒出絲絲白煙。
這種表現方式，將玄奧抽象的內功具象化了，讓觀眾直觀地，一目了然地看到角色是在練功，所練的功法非常牛逼，彰顯其內功高深雄渾。
現在，徐文堂要把這經典一幕重現出來。
最大的問題是，怎麼才能讓頭頂冒煙，那些煙來自何處？
“煙可以分為兩類：粉塵、霧氣，或者是二者的混合。”
“粉塵是極其微小的顆粒，比如煙草燃燒出來的煙霧；霧氣是液體氣化，比如水蒸氣、乾冰。”
徐文堂把能想到的東西都想了一遍，覺得最好的道具應該是乾冰了。
乾冰，就是固態的二氧化碳。
二氧化碳的應用可以說是非常廣泛。
譬如，乾冰滅火器。
二氧化碳具有較高的密度，約為空氣的1.5倍。在常壓下，液態的二氧化碳會立即汽化，一般1kg的液態二氧化碳可產生約0.5立方米的氣體。
而乾冰，由固體變成氣體時，會吸收大量的熱，使周圍空氣的溫度降的很快，空氣溫度降了，引起水蒸氣發生液化反應，放出熱量，就變成了一個個小液滴，也就是我們肉眼所看到的霧氣了。
“有了煙霧散發的源頭，還需要引導裝置。”
煙霧具有擴散性，不受控制，只要放出來，呼呼呼向周圍擴散，不加以引導，必然是四處冒煙，不會出現只有頭頂這個地方在冒煙的畫面。
“得買一些細小的軟管。”
徐文堂思考着種種細節，覺得只要弄到乾冰和細小軟管，拍攝出“頭頂冒煙”的效果應該不成問題。
想到了就干。
但是，還沒開始就干不下去了。
原因是，沒錢。
買乾冰要花錢，買細小軟管也要花錢。
徐文堂還是個高三學生，沒有收入來源，錢包里那點錢主要是飯票，可供支配的零花錢少得可憐，只夠買一些細小軟管。
當然，不是有父母么，問他們要啊！
這也行不通。
徐家的房子是貸款買的，還在按揭還貸中，徐文堂和徐文娟上學也要花不少錢，還有一家人的日常花銷，全靠父母那點工資撐着，勉強維持着平衡。
如果哪天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病倒了一個兩個的，徐家必然要有經濟負擔。
唉，一分錢難死英雄漢啊！
念及此處，徐文堂思維漸漸發散開來，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卻突然想到一個重大的疏漏！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拍攝一段逼真的虛假視頻上傳到班級群（僅有的交際圈），然後從同學身上賺取知名度。
可是，他的同學並不知道《養心經》這門功法。
“大家點開我的視頻，看到我盤膝打坐，頭頂冒煙，第一個想法是什麼？
一定是……徐文堂這是在練什麼功？怎麼冒煙了，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而不是……哇塞，徐文堂練成了《養心經》，好牛逼！這種震撼的效果。”
想到這些，徐文堂發現這件事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操作難度不小。
“不着急，有問題解決問題，一個個來。”
徐文堂理了理思緒，按照先後順序，把需要解決的問題羅列出來。
第一步，解決同學們不知道《養心經》的問題；
第二步，就算同學們知道了《養心經》，如何讓他們一看到虛假視頻，就認定我是在修鍊《養心經》；
第三步，解決資金短缺的問題。
“唉，造假也是技術活呀。”徐文堂沉下心來，思量來去，點子一個個浮現心頭，又一個個剔除，嘴角漸漸翹了起來。
片刻后，徐文堂心生一計，想到了解決前兩個問題的辦法。
拿起手機，打開攝像頭。
徐文堂聚力於掌，施展出黑砂手，接着攝像頭聚焦這隻黑色的手，拍下一張照片。
再把《養心經》翻開，翻到第一篇，拍下其中一頁，聚焦點恰好是“頭頂升煙”這段文字描述。
兩張照片合在一起。
標註一行文字：與君共勉，神秘功法助我七天內練成最強鐵砂掌！
徐文堂看了眼圖文，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后，上傳到了班級群里。
這會兒，班級群挺安靜的，沒人灌水。
等了將近一分鐘。
孫大鵬：什麼玩意，這黑乎乎的手是鐵砂掌？
朱大偉：不懂了吧，鐵砂掌原名叫黑砂手，練至大成就是這個樣子。
班草在此：徐文堂把鐵砂掌練至大成了！！（一臉震驚）
一日情深：什麼功法這麼牛逼？
霍倩倩：同問。
周明山：同問。
……
徐文堂默默等着，氣氛差不多炒熱了，他公佈了功法名：《養心經》，某位親友家傳功法，我爸特意為我求來的。
接下來，群里熱議《養心經》，漸漸地，某些同學公開@或私信徐文堂，希望他能共享這門功法。
徐文堂當然不能共享了，功法一泄露出去，說不定就露出馬腳，不，應該一定會露出馬腳，因為養心經根本就不是鐵砂掌的輔助功法。
“有了這個鋪墊，接下來我就可以放心大膽地製作虛假視頻上傳了。”
問題又回到了錢上面。
“表哥，你這兒還有其他雜誌嗎？”這時候，王虎沖他喊道。
此刻，這個死胖子斜躺在陽台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美滋滋看雜誌上那些模特泳裝照，口水直流。
徐文堂無語，忽的目光一閃，問道：“肥虎，你身上有多少錢？”
“差不多……13塊，幹嘛？”
“你馬上去樓下的小賣部，買一包煙來，哪種最便宜買哪種。”徐文堂連道。
“表哥，你什麼時候開始吸煙的？”王虎詫異地坐了起來。
“少廢話，快去買。”徐文堂打定主意，只要他敢說半個不字，立刻就把這廝趕出家門。
王虎猶豫了一陣，去了。
蹭蹭下樓，蹭蹭上樓。
“煙買來了，八塊一包的塔山，最便宜的了。”王虎把煙遞了過來，憋了半晌，開口道：“表哥，吸煙有害健康，你悠着點。”
“我知道吸煙有害健康，所以這是買給你抽的。”徐文堂嘿嘿一笑。
“啥？”王虎眨眨眼，有點懵逼。
“你在這等我一會。”徐文虎轉身去了隔壁家，很走運，借到了幾段細小軟管，都有兩米余長。
“材料準備齊全了。”
徐文堂十分興奮，用膠帶把五條細小軟管纏在一起，前端散開，另一端纏緊了。
然後，他把打火機遞給王虎，道：“點上一根煙，吸起來，再把煙霧吐進這些軟管里。”
“……為什麼？”王虎很懵逼，一臉莫名其妙。
“你馬上就知道了，照我說的做。”徐文堂說話間固定好了攝像頭，自顧自盤膝坐下，把軟管散開的前端從腦海插入頭髮里，剩餘部分擋在背後。
“肥虎，快吹煙。”徐文堂把雙手擺放在膝蓋上，掐訣，閉目，神情莊重。
見此情形，王虎被弄得徹底迷糊了，卻也十分好奇表哥究竟在搞什麼，於是照做了。
“咳咳咳……”
王虎抽了人生第一口煙，差點咳出眼淚來，朝着軟管里使勁吹煙，煙霧順着軟管奔湧向另一端。
不一會兒，騰騰煙霧從徐文堂的發跡間逸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