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男人有男人的交際,楚瑜也有自己的去處,她一步入後院,幾個相熟的姊妹丫頭就七嘴八舌湧上前來,問起她在朱府的境況。比起她個人的幸福與否,她們對朱十三這位名人的私生活興趣更大。

當然,新婚之夜的見聞也是她們最為關心的,楚瑜含含糊糊對付過去,忙找了個由頭,急忙逃至何氏屋裏。

對着自己的母親楚瑜不忍撒謊,吞吞吐吐的告知她實情。

何氏聽了倒沒太驚訝,只如有所思道:「這般看來,朱大人似乎不像外邊傳言的欺男霸女之輩,他對於你還是有幾分尊重的。」

楚瑜可不管什麼尊重不尊重,不以為然的道:「憑他怎樣都好,總之他雖然強娶了我去,卻休想叫我對他言聽計從。」

她主要的怒火也來自這樁不光彩的婚事,哪怕朱十三在她面前磕頭求饒,也難消她心頭之火。

何氏聽她闡述完前因後果,略一思忖后便即顰眉,「這樣怕是不妥,你和朱墨賭氣不打緊,可別讓人趁機鑽了空子去。那玲瓏丫頭是他上峰賞的,怕是不易打發,據你所言,那丫頭又有一肚子古怪心腸,萬一她犯上作亂,豈不成了西風壓倒東風,你以後該如何自處呢?」

楚瑜從她懷裏抬起頭來,詫異道:「娘不是不願意這門親事么?」

既如此,何必勸她牢牢把持主母的地位。

何氏撫摸着女兒柔潤如絲的秀髮,輕輕嘆道:「傻孩子,娘再不情願,如今你們也已經成親了,還能指望你們和離不成?日子無論好壞,總得自己過下去,娘自然是希望你過得好的。朱大人雖非你誠意取中,如今看來對你還算用心,若不趁此機會鞏固根基,萬一以後出現更好的,你這個正妻豈非形同虛設?朱十三這樣的人物,身邊自然不缺美人環伺,你冷着他,只怕以後他更要冷着你呢。至少,你們也該要個孩子,男人不一定靠得住,可兒子卻是你下半生的指望呢!」

何氏並非市儈之人,但今日對着女兒不得不說這一番市儈言語,朱十三為人如何她不想理會,可女兒今後的人生,卻是她操心的頭等大事。

楚瑜聽完母親的諄諄教導,不禁沉默了,何氏的話雖然有益,可要她虛情假意去迎合朱墨,她又極為犯難。

不過有一點倒是對在她心坎上了,楚瑜覺得自己真該要一個孩子,有了孩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朱墨撇開,憑他今後如何,都不與她相干了。

聽完母親的教誨,回去的路上楚瑜便生出幾分蠢蠢欲動的野心來。她雖然崇尚清高,但也並非全然不知計較。她已是朱墨有名有份的妻室,再不情願,這狀況也更改不得,日後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現在朱墨對她尚未失去興趣,逞一時之氣不打緊,可以後呢?

朱墨這樣的人,身邊當然不缺女人,若日後遭他厭棄冷落,甚至衣食不周,她哪來臉面回娘家告狀?還是得有個兒子才有保障。何況,遲遲不肯圓房,終究會落人笑柄。

楚瑜心中千迴百轉,越發覺出孩子的重要性。有了孩子,她一定會好好教他,送他進學,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若能培養成一代清廉之臣,也算洗脫他父親的污名,她這位賢明的母親說不定還能被載入史冊。

楚瑜悠然神往,彷彿已預見到自己牌位高懸、享受後人崇拜敬仰的光景。

等她回過神來,就發現朱墨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目光中充滿好奇與窺探。楚瑜頗覺窘迫,想着方才的痴態必已落入他眼中,忙用手絹捂着嘴,做出暈眩嘔吐的模樣,彷彿方才那奇怪的神情只是因為不慣乘車所致。

朱墨輕輕為她拍着背,一邊關切的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了,多謝大人。」楚瑜裝腔作勢的搖頭。自從起了那點不軌之心,她對於朱墨的態度就不像先前那般抵觸了,聲音也和氣許多。

她甚至悄悄覷了朱墨兩眼,覺得他長得還算人模狗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朱墨並沒發現她在偷看,他只是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回到朱府,朱墨就吩咐燒熱水沐浴。

楚瑜折騰一天回來,身上亦是汗流浹背,本想痛痛快快洗個澡,不料卻被朱墨佔了先。她下死勁瞪了眼這位夫婿,無如朱墨好似沒瞧見般,自顧自向凈室走去。

楚瑜只得無奈的向南嬤嬤道:「照大人的意思去吧。」

南嬤嬤答應着去了,她對於楚瑜態度頗為禮遇,這令楚瑜稍感安慰,但一想到這禮遇也是因為朱墨的面子,因為她是朱十三的夫人,楚瑜又覺得滿肚子火。

她決定坐在大堂里吹吹風再說,眼睛一瞥,就看到那身材凹凸有致的玲瓏丫頭堂而皇之向後院走去,不禁咦道:「她去幹什麼?」

一個婆子陪着笑臉,「大人讓玲瓏姑娘伺候他沐浴。」

楚瑜的臉登時有些黑了,她沒想到朱十三這麼快就見異思遷,巴巴的將她娶進門來,轉眼就投向別人的溫柔鄉里?

也許是她多心了,洗個澡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找誰伺候不好,偏偏是這一位?若說朱十三心裏沒鬼,她是不信的。

楚瑜坐不住了,趁那婆子自己忙碌,楚瑜悄無聲息的來至凈室前,側耳想聽一聽裏頭動靜,誰知那房門只虛掩着,並沒關緊,她剛將耳緣貼上去,就豁然洞開了。

玲瓏正在為朱十三寬衣,面容被水汽蒸騰得白里透粉,愈顯嬌艷。

她詫異的望向主母,「夫人?」

情勢雖然尷尬透頂,楚瑜只得厚着臉皮走上前去,「你出去吧,這裏有我伺候便好。」

她努力使臉上的肌肉不露出一絲顫動。

「可是……」玲瓏猶豫不決,望望她,又望望自家老爺,她勉強擠出點笑意,「這是下人做的活計。」

楚瑜板起臉,心裏頭暗暗埋怨朱墨:不管有沒有道理,這丫頭敢和她頂嘴,背後一定有人撐腰。

幸好一家之主終於發話,「就照夫人的意思,你先出去吧。」

玲瓏這才咬着唇,心不甘情不願的掩上房門,楚瑜則硬着頭皮上前,接替未竟的工作。這輩子除了父母兄長,她還沒和第三個男人這樣親近過,儘管她和朱十三已經成婚,可她心裏仍是將他當陌路人看的。

朱墨察知她動作僵硬,輕聲笑起來,「玲瓏說的不錯,夫人你本不必紆尊降貴。」

他這種笑自然被楚瑜解讀為嘲笑的意味,心裏將朱十三痛罵千遍萬遍,她嘴上反倒謙虛說道:「伺候夫君本乃妾身分內之事,妾身不敢妄稱辛勞。」

總不能說怕他和玲瓏在凈房裏做出不才之事——在楚家是不會有這種顧慮的,可誰知朱府是否一灘臟污爛臭,楚瑜總得先將嫡長子的名位確立了,才能容下別人的孩子,免得多則生亂。

她口裏假惺惺敷衍着,一面便將那件質料精細的外袍解了下來,朱墨虯結有力的後背展露在她眼前。

楚瑜下意識的挪開眼睛,覺得自己預料不錯,這惡霸看着清逸俊朗,裏頭卻頗為有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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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有蜜方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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