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十章
魏寄榮臉上青紅交加:「二郎君……那女子就是我同你說過的沈家嫡女。」他到底心有不甘,低頭沉聲道:「我方才當真是沒認出晏世子,雖說他和沈家……娘子如今算是表兄妹,但兩邊到底無甚干係,他如何這般熱絡?」
晏星流若有所思地望着兩人遠去的地方,魏寄榮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還當真沒見過這位長兄對哪個女子有興趣,方才晏歸瀾表現的確實非比尋常。
他方才其實沒瞧清沈嘉魚的相貌,但能得他長兄這般青眼的女子,讓他也來了興緻,再說明日就是沈家昏禮,總會有機會見到的。
……
沈嘉魚實在不想和魏寄榮說話,方才就任由他抱着,此時他一離開映雪湖,她從他懷裏跳了出來,有氣無力地道:「又麻煩世子了。」這人情債估計要還一輩子了。
她說完又好奇道:「方才那是晏二郎君?他居然也來了?」
晏歸瀾看了看陡然空落落的懷抱,挑了挑眉:「早都同你說過,魏家已經投了晏星流,你父親明日和公主大婚,他在此地有什麼稀奇的?」
沈嘉魚本想問問他怎麼會也在映雪湖,但見他渾身濕透,忙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和乾淨的衣裳,再給他尋了間客院供他洗漱,晏歸瀾還是強行先送她回了院子,這才下去洗漱,屋裏的飲玉琢玉見她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子差點沒嚇死,慌忙備水幫她換衣洗漱,又命人趕緊煮了薑湯端過來。
飲玉本來還想請大夫,沈嘉魚卻擺了擺手,不屑地冷哼了聲:「別請了,我又沒事,明天爹他成婚……這時候請大夫,傳出去又要無事生非了。」
沈嘉魚身體底子好,雖然方才凍的直打哆嗦,但泡個熱水澡就生龍活虎的了,她一邊擦着頭髮一邊問道:「阿楚怎麼樣了?沒事吧?」
琢玉答道:「楚娘子沒事,現在已經喝了薑茶,被楚夫人接回去歇下了。」
沈嘉魚又想起晏歸瀾來,她等到頭髮半干,端着一大碗薑湯‘蹬蹬蹬’跑去客院,也沒太多顧忌,大大咧咧地推門進去問道:「世子,你沒事吧?我這裏有薑湯,你,你……」
晏歸瀾大抵是才洗好澡,身上只披了件不怎麼合身的衣裳,底下穿了素色褻褲,線條分明的胸膛時隱時現,肌理明晰,皮膚光潔緊實,充滿男性力量,尤其是他還這樣若隱若現的,更引人遐想了,倘他這樣走出去,怕是女子都要把持不住生撲上來了。
沈嘉魚手腕一抖,人已經被拽進了屋裏,門‘啪’地一聲在她身後關上了,晏歸瀾本來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但見她這樣,反倒覺着有趣,於是將她一把抵在門板上,表情不善地看着她,半晌才慢慢問道:「表妹又想藉機輕薄我?」
要是沈嘉魚現在抬着頭,肯定能看見他眼底的笑意,可惜她低頭護着薑湯,不曾覺察,她鬱悶道:「我輕薄你哪裏了?明明是你自己不知檢點光着身子在屋裏亂走,世子,你可不要給人亂扣帽子!」
看她還敢負隅頑抗,晏歸瀾嘖了聲,唇角勾了勾,將肩上的衣裳一掀,便露出一片結實白皙的背脊,沈嘉魚驚的下巴都合不攏嘴了,忙轉過身,驚道:「世子!」
晏歸瀾笑意更深:「不是你說我不知檢點光着身子嗎?我若是不這樣,豈不是白擔了惡名?」要按照她在外的名頭,見個只着中衣的男人斷不至這般驚慌,真不知她偌大的名聲是怎麼得來的。
沈嘉魚:「……」
幸好晏歸瀾只是逗逗她,很快便穿好衣裳,她這才轉過身把薑湯放好:「我讓人煮了薑湯,世子你趁熱喝了吧,我等會讓人找大夫過來給你診脈。」
雖然她用不着大夫,但晏歸瀾沒準需要呢,他好歹是為了救她下的水,要是傷寒了她可就太過意不去了。
晏歸瀾很不喜蔥姜的沖鼻氣味,蹙眉瞧了眼薑湯,沈嘉魚也想到他從不在外用吃食,再說沒人試過他不肯吃,於是讓人取了一隻乾淨勺子來舀幾口喝了,一副受不了他的樣子:「你看我都喝了,世子放心喝,沒事的。」
其實他從不用旁人用過的碗筷,見她會錯了意竟也沒提醒,端起剩下的薑湯,沈嘉魚傲嬌地抬了抬下巴:「世子在外也太講究了,薑湯都是現熬的,你看我說吧半點事沒有,味道還淳厚!」
晏歸瀾瞧着她潤澤的唇瓣,無聲一笑,又慢慢飲了一口,答非所問:「表妹用過的薑湯,味道自然是好的。」
沈嘉魚給麻的搓了搓手臂,暗自嘀咕世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膩歪了,正巧這時候飲玉引着大夫進來,她見着沈嘉魚便低聲道:「大夫本來能早些進來的,偏偏遇到來鋪房的貞嘉公主,公主刁難了好一通才算放人,真是……」
沈嘉魚嫌家醜丟人,扯了下飲玉的袖子讓她閉嘴。
大夫沒瞧出什麼問題來,就開了個補氣的方子便走了。她拍着胸口讓下人去抓藥:「世子今兒早上怎麼會在映雪湖。」
晏歸瀾懶散道:「湊巧。」他本是有事要去找晏星流吩咐的。
他這樣說,沈嘉魚就不好再問,只得念叨了句:「幸好世子沒什麼事兒,不然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晏歸瀾佯做思量:「這麼說來,表妹又欠我一回?」
沈嘉魚跟他混的臉皮也厚了,小心翼翼把一盞熱茶捧到他唇邊,涎着臉賠笑:「都是親戚嗎,何必算的這麼清楚,世子……唔……」
他不知有意無意,喝茶的時候竟在她指尖輕咬了一下,不疼,甚至還有點癢,但是酥酥麻麻的,異常撩人,讓她整個手臂都抖了下,跟通了電似的,幾乎拿不住茶盞。
他瞧着指尖上的淺淺齒痕,淺淺一笑:「既然表妹不想算,先記在賬上,這就是憑證。」
……
就是遲鈍如沈嘉魚,也隱隱感覺到不對來了,她回屋之後還想琢磨,飲玉就拉着她絮叨起貞嘉公主的事:「……這可是咱們家呢,請來的大夫也是給晏世子用的,她非說與親事相衝,我還想讓大夫給您瞧瞧呢,也被打發回去了,欺人太甚!」
貞嘉公主雖是庶出,但和定安長公主是姐妹,自小養在一個宮裏,兩人情分頗好,常同進同出,這般作為未必不是定安長公主授意。
沈嘉魚回過神來,慢慢皺起眉,飲玉不高興地道:「對了,她還說明日昏禮對席的時候,要您和郎君執刀割同牢之肉,喏,刀已經給您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