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暗河賽場
濮陽櫻很莽,但並非彪。
紙牌之所以能在青龍域坐穩第二戰組的位置,依靠的就是這種莽,這麼多年來,地表每年的戰鬥統計,紙牌永遠都是減員最快,戰鬥最凶,最能打硬仗的戰組。
紙牌這兩個字聽上去很靈巧,給人一種很計謀的感覺,可真正的紙牌人,幾乎都是莽夫,就算看着不像莽夫,心裏也肯定住着凶獸,只不過這凶獸不是白痴獃傻的凶獸。
底線在哪兒?哪條紅線不能踩?紙牌人清楚的很。
黑暗時代里,莽是勇夫,彪可就是傻瓜了。
所以,濮陽櫻最終只是點着江修樹的鼻子,劈頭蓋臉的臭罵了一通,罵完之後盯着對方在選手欄中寫下寧多魚的姓名,然後便很自覺的轉過身,看向羅海:“事情我給你辦妥了,記好了,今天是你欠我的,這可是天大的人情,你就等着慢慢還吧。”
……
……
很早以前寧多魚就聽說過,水鳥湖很冷,因為暗河太多,怨氣太重。這裏的冷既不拿大風的爪子撓你,也不拿乾燥的語言罵你,她甚至都不用搭理你,她就待在你身邊,不說話,但是無處不在。
寧多魚這次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水鳥湖的冷。
身子骨的每一處彷彿都滲透着冷風,空氣里每一粒細細的水珠都像是水鳥湖落下的眼淚,掙不脫,甩不掉。
這裏的空氣帶着一股子陰寒,悄悄地摸你的臉,透過你的肉,摩挲你的骨頭。
寧多魚冷得發抖。
想喊卻喊不出來,就連聲音都發不出。
冷着。
冷着。
就冷進了夢中,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夢。
寧多魚從小到大很少做夢,幾乎不做夢,可自從得了黑科技系統,他的夢就多了起來,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怪異。
夢裏的世界有水滴,有鮮血,有荒漠,有星球,有銀河,有浩瀚無垠的宇宙,有熱血激昂的戰鬥……有無數各種各樣的奇怪生命,全都是智慧生命,寧多魚發誓,他在電影中沒見過這般古怪的生物。夢走到的地方,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枯骨如山。
夢。
很噁心。
非常噁心。
但是寧多魚無法擺脫這些夢,並且開始慢慢的適應,在這種適應中,夢的景象越來越清晰,所有的事情都開始變得有了色彩。他還隱約察覺到自己背後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無時無刻不在盯着自己。
這讓寧多魚後背發涼,涼,又無法轉身,甚至無法移動自己的腳步,只能直愣愣地盯着前方,連閉上眼的權利都沒有。
雖然感覺有東西在看着自己,但是寧多魚並不害怕,因為他感覺得到,那眼睛不會害自己。
夢裏的血,越流越多,屍骨,越堆越高,高出了天際,一眼都望不到頭。
遮天蔽日。
蔽日遮天。
寧多魚想要掙脫這份痛苦,但是無能為力,只能一直看着,看得滿頭大汗。
不知過去了多久,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那疼痛就好像有人正在拿着手術刀隔開自己的肚皮,然後就是背上,再然後是胳膊上,膝蓋上,大腿上,額頭,臉頰……好像只要自己受過傷的地方,在夢裏都感覺到了疼。
就算是做手術。
不是也應該給一針麻藥嗎?
難道昏迷的病人就沒得資格用麻藥了?
什麼狗屁邏輯!
誰特么告訴你昏過去就感覺不到疼了?疼死了!疼得在夢裏都要二次暈厥!疼的寧多魚直想罵娘!
就在這種切割縫紉、五臟六腑糾纏不清的疼痛中,寧多魚開始大口的喘息……
喘息着喘息着,他又看到了一群通體黝黑的影子,不像人類的模樣,就像是一團一團的粘稠液體,氣勢驚人。
只是看了一眼那影子。
寧多魚在夢中就昏了過去。
……
二次暈厥終於讓寧多魚喪失了對疼痛的感受。
真實的情況其實跟他在夢裏的感知相差不大,宋國人帶領他的醫療團隊確確實實給寧多魚做了一台很複雜很繁瑣的手術,他感知到的切割縫紉就是真實的手術刀跟手術縫合。
手術很順利,但是時間很久,從頭一天的八點一直做到了第二日的八點,整整十二個小時。
在這十二個小時之中,水鳥湖的百萬懸賞大會如期舉行,寧多魚自然是錯過了盛大的開幕式,並且錯過了最開始的機甲表演,緊接着他還錯過了選手的前期準備。
針對DL經典版動力服的完美改造,懸賞大會給出的改造時間是三天三夜,七十二個小時,最終評選出性能最優的成品。
青龍域三十四個區同步競賽。
因為涉及的懸賞能量點太過龐大,如果競賽不同步,就很可能出現抄襲的情況。
綠洲虛擬世界裏,無數雙眼睛隨時可以通過遠程虛擬影像察看每一個選手的改造進度,在無數雙雪亮的眼睛面前,沒人可以作弊。
當然,懸賞任務已經發佈了一段時間,很多研究院、高校、實驗室或者有實力的個人早就開始對改造進行研究,甚至很多都已經成功做出了設計圖,這次參賽,只需要選手親自將成品製作出來就可以了。
這個過程自然是需要時間的。
而且設計圖誰都無法保證自己的就是最優的,抓住最後的時間驗證推衍非常重要。
第四區的賽場是水鳥湖的博展中心,暗河主題的賽場,一千二百三十四個參賽房間,三百塊展示屏幕,循環展示着選手的實時戰況。
有那麼一瞬間,寧多魚的影子也在屏幕中閃過了。
一閃而過。
看的不是很清晰。
也沒什麼好看的,因為寧多魚根本就沒有在操作,只是在一間純白色的房間裏躺着休息。
剛剛做完手術,雖然手術很順利,雖然寧多魚擁有潘多拉黑科技系統的幫助,但傷勢需要恢復,他個人前一段時間的高頻率戰鬥也需要恢復。
就跟電腦工作太久了需要關機散散熱是一個道理,只希望這個散熱的過程不要太久,若是散上三天,這競賽可就結束了,一切成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