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女兒要被人騙走了
月華初上,窗外竹影橫斜。
在一家山間小店打尖住店,馬車夫將馬匹牽到後頭,白初吃了飯便回了房間,剛推開門桌子上的油燈突然燃了起來,頃刻間照亮不大不小的一間屋子。
但見朝陽卿端坐在桌子邊沖她微微含笑,揚了揚手中的打火石:“千尋,我可來的及時?”
儼然是一副求表揚的表情。
白初挑眉瞅了他一眼,把房門給關了,走上去吹了口氣直接將那油燈吹滅了,不待朝陽卿反應,伸手捂住他的嘴,低聲蹙眉道:“別動。”
朝陽卿夜能視物,見她頗為緊張,嘴巴被她的手捂住,不由沾染上白初的溫度,心情倏爾有些好了起來,胸口一如既往一陣一陣刺痛,可奇異的是,當他抵擋過一陣那刺痛便漸漸弱了下來。
雙笙兩極符,這符籙恐怕也有失效的時候。
白初放開他,走到窗邊站了片刻,耳邊細細聽着周圍的動靜,抬眸便見一根細細的藤蔓掛在屋檐上,她蹙了蹙眉並無發現異狀,方才將大開的窗戶給關上。
“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
“沒有。”朝陽卿不知道她說什麼,見她一臉警惕的模樣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白初坐了下來,喝了口水才道:“我這一路上,總覺得有人跟着我……”
“你多慮了……”朝陽卿斂了斂眉,復又用打火石染了油燈,一雙波光瀲灧的眼睛裏閃過几絲精光。
若說外面那隻被自己打趴下的藤樹妖,那便完全沒必要擔憂啊。
敢打千尋的主意,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白初狐疑的瞟了他一眼,將被子裏的水喝乾,催動手臂上的換身符,頃刻間改換容顏,一襲黑衣,她將長發一攏,從懷中掏出一根暗紅色髮帶便將長發綁了起來,頗有几絲英姿颯爽之感。
“先不管了,還是先去究極樓探探……”
……
夜涼如水,疏星幾點。
兩道身影似流星一般劃過天際,最終落在一處斷崖之上。
白初蹲下身來,撿起一塊石頭往下面扔去,久久不聞其聲,就在蹙眉之際,卻見腳下徒然燃起一股輕微的魔氣,那半空之中隱隱閃過一些陣法符文。
“幹活!朝陽卿!”
朝陽卿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含笑,只覺白千尋對他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全然不將他當成東恆尊貴的燁王殿下來看待。
“千尋,我們緣何不直接下去?打究極樓一個措手不及?”
“什麼意思?”白初表示腦子有些打結。
“我乃是仙魔雙修,下去根本不是什麼難事,而你又能以符籙掩蓋氣息造出魔修的假象,緣何要破陣打草驚蛇?”
白初摸了摸下巴,她素來對待這些個事情壓根不想太多,擋住她的東西直接剷除掉也就完了,反正大不了就是火拚一場。
“你有主意?”
開玩笑,能不動腦筋的時候就不動腦筋。
能不動手的時候就盡量不動手。
朝陽卿唇角含笑,搖了搖頭,“但為夫認為,至少得先探探這究極樓的情況……”
“嗯哼……”白初默默的點了點頭。
就在她還在犯渾的時候,手突然被朝陽卿拉過,身子落入對方的懷中,溫熱的氣息徒然侵入鼻子,大底是太過急促,心跳徒然加快了些。
她被這冷不防的動作嚇得頓了頓,眼睛一瞪,吞了口口水抬眸朝朝陽卿望去,卻見他垂眸寵溺的望着她,薄唇輕啟道:
“抱着我,我帶你下去。”
朝陽卿足尖一點,白初下意識便去扯朝陽卿的衣衫,扯完又覺得不對,不禁微微蹙眉,頗有些不自在。
二人的身子緩緩朝着深淵而下,又因着是晚上,這深淵之中雲纏霧繞,若非他們都是化神期強者,恐怕難以看清四面八方的景物。
及至那處陣法之時,白初只覺鼻尖那股乾淨含着茉莉花香味的仙氣徒然一遍,一股濃郁的曼陀羅花味兒縈繞的在鼻尖,周圍一股強烈的魔氣籠罩在四周,將她給包裹起來。
“千尋……”
白初抬眸便見朝陽卿眸色染上邪氣,瞳色從漆黑如墨變成暗紅色,唇角的笑意雖似尋常一般玩世不恭,可卻又多了几絲狂傲不羈。
“看起來,還不錯……”
“過獎。”朝陽卿唇角含笑,卻不去看白初,仔細尋着腳下薄弱的陣法弱點,旋即抱着扣緊白初的腰往下飛去。
……
……
藤之捂着胸口,強忍着五臟六腑的疼痛,皺眉站在幽冥澗懸崖之上,忽然覺得腦殼疼。
“這東恆燁王大半夜神不知鬼不覺闖小丫頭閨房也就算了,怎麼大半夜還拐帶到究極樓總壇來!要是被白修染,不得暈過去么!”
思及方才在客棧屋頂與朝陽卿那一番打鬥,朝陽卿雖說修為與他不相上下,可卻生生將他壓了一大截,幾乎是勢如破竹壓着打。
腦子裏不禁出現朝陽卿那微微帶笑卻越發泛冷的笑:
“不知閣下一路上跟着本王的未婚妻做什麼?”
還不待藤之反駁,朝陽卿的眸子紅光一閃,手中摺扇翻飛,帶着一股壓制的悍然力道便朝着他逼近,生生將他逼退,甩出一根藤條擋了擋那摺扇。
奈何那摺扇似神兵利刃,劃過便將那藤條給斬斷,紛紛落在屋檐上。
他心下駭然,也不敢多加停留,灰溜溜的便跑在樹林裏去躲了起來。
丟臉!
出道以來第一次那麼丟臉。
思及此,藤之抖了抖身子,忍不住道:
“媽的,怪物就是怪物!白修染他媽也沒說會遇到化神期這樣的危險人物啊!那朝陽卿,不會跟小丫頭私定終身了吧!”
“我曹!白修染,你要是再不趕緊的!你女兒要被人騙走了!”
心裏我曹了好一陣子,藤之方才調整好體內的上,足尖一點,便朝着幽冥澗墜落下去。
周圍雲纏霧繞,然而對於藤之來說,這是自然最好的饋贈,他們一族與萬物有着最自然而然的溝通的能力,及至腳下,頃刻間滌盪開複雜的符文陣法。
但是那陣法絲毫未曾阻礙他往下掉,反而似是歡迎他進入腳下那一處魔氣縱橫的幽冥澗。
“不過,朝陽卿來這兒做什麼?還非要拐帶小丫頭?”
不妙,很不妙。
藤之這是在為林修然操着當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