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房子
“這樣吧，陳隊長，不行你找幾個人，星期天時過來幫我修修房子，我也沒多少錢，這二十元就給哥幾個一頓酒錢，你就當我是你親妹子，自家事幫一下。”秦小魚這口才可不一般，本來長得不錯，說話又柔柔的，還體貼人，是個男人就不能拒絕，陳隊長猶豫着把錢接過去。
“就這麼定了，陳哥，幫幫妹子吧。”秦小魚見狀忙給板上釘釘。
給二十元錢是秦小魚算計好的，按當時的工資算，他們一天一人差不多就是三元錢，這二十元錢給了他，找幾個人是他的事，反正是放假，賺點零用錢有何不可。
陳隊長答應下來，馬上進入狀態，給秦小魚開了個單子。秦小魚接過一看，又是水泥又是沙子的，這還得她自己去張羅，有心再拿點錢買個輕閑，可又不敢露富，人心不可測，還是低調點好。
沙子到是好辦，不遠處正在修路，沙子堆成小山。秦小魚找了兩個袋子，用自行車推回來。水泥就只能買了，好在賣水泥的人心眼好，幫她送了回來。
她這一大早就開始往回折騰東西，唐家人可好奇起來，最後還是含含奶奶忍不住了，過來問了一句。
“我要修屋，這屋漏得太厲害了，冬天沒法過。”
“哎喲，把你能的，文智在時也沒說修屋，你一個女人家家的還修上屋了！”含含奶奶一聽就炸了。
“文智在時不修，讓他老婆孩子挨冷受凍，是他沒本事，現在他不在了，我再不修，孩子怎麼辦？”秦小魚沒給好聽的，一句話把含含奶奶給噎進屋去了，隔着窗子罵個不停。
“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文智的大哥正好從外面進來，聽弟妹跟媽頂嘴，憋了半天，擠出一句，把秦小魚差點氣樂了，合則這句話是這麼用的？
“大哥有學問，都會拽詞兒了，沒事多照顧一下你侄兒吧，沒爸的孩子，你是當大伯的，別整沒用的。”
大伯子跑得比兔子都快，進門被大嫂一頓數落，不用說，丟人了唄。
這馬上就是周末了，秦小魚把東西也都弄妥當，陳隊長還挺上心，頭一天特意來認了一下門，指點一下她要做什麼準備。
秦小魚這一夜幾乎沒睡，把屋子裏的東西分了類，不要的都堆出去，要的放在院中間，看好天氣預報了是晴天，可也怕萬一下雨，所以都用塑料布包好，屋子裏倒空了，只能幹活兒。
星期天一早，陳隊長就來了，帶了三個人，這是人少多分錢的意思，這個秦小魚可不管，只要活兒能幹完，就是來一個人都沒關係，她核計中午給他們煮一頓過水麵打點雞蛋鹵子就行了。
這房子蓋的時候就是將就材料，圖的是省錢，七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不行了，陳隊長他們一邊幹活一邊埋怨。好在都是成手，也順手帶了些材料過來，一點點修起來，漸漸有了模樣。鄰居聽他們家動靜大，都過來看熱鬧。唐家人都縮進屋裏不出來，只有秦小魚和含含進進出出端茶送水的。
“這家人家是真不行，自家媳婦自家孫子都不管。，孤兒寡母的要自己修房子，可憐！”陳隊長嗓門大，站房子說一句話，傳出多遠，含含奶奶更是羞得不敢出門了。
天都黑了，他們才算完工，有個師傅心眼好使，見秦小魚也是實在可憐，中間跑出去一趟買了白灰回來，順帶把牆給她刷了。秦小魚千恩萬謝，送他們出去時，又硬塞了十元錢。
“你拿回去吧，大妹子你不容易啊，以後有事說話。”陳隊長死活不肯收，別的師傅也一個勁說不要。
“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這錢一定收下，是妹子一點心意，都乏了，喝頓酒去吧，大禮拜天都沒讓你們休息，我這心裏過意不去。”秦小魚一再堅持，陳隊長才把錢收下。
回到家，秦小魚又有點發愁了。原來想着晚上能搬進去住，現在為了刷牆把東西又挪了一遍，牆不幹不能搬，這可怎麼是好。
她站在院子裏運了一會氣兒，只能睡院子裏了，沒辦法。她把破書桌搬出來，反過來放着，上面鋪了褥子，把小妹放上去，正好躺下。
她看滿天星星都出來了，應該是沒雨，索性把雨佈展開，鋪在地上，被褥鋪好，坐上去，伸手讓含含過來，抱在懷裏。娘倆就這樣將就一夜吧，地上還是寒氣重，鋪了褥子坐一會兒也冒冷氣，她抱着含含，不讓孩子着涼就行。
嘩啦！
上屋有人在砸東西。
接着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老唐家作的什麼孽！讓自己孫子睡露天地，老天爺怎麼不收了我，看不了，看不了！”
幾個屋子裏都是熄了燈的，這下全亮了，很快大娘就從上屋奔出來。
“你睡這幹啥，我就說沒事折騰個什麼勁兒，修什麼房，收拾一下進屋睡吧。”
“不用了，我不去。”秦小魚冷冷的說。
“進來吧，都是冤家！”含含奶奶打開門，披着衣服，也不看秦小魚他們的方向，沒好氣的說。
“不用費心了，我不去。”秦小魚就跟他們磕上了，這態度，她不接受。
含含奶奶想賭氣回去，可是又怕太太再罵，正猶豫時，胳膊被抻了一下，門被含含爺爺撞開了，他大步走到院中，把小妹抱起來，轉身就往屋子裏走。
秦小魚呆了呆，沒有動。
“進來。”含含爺爺發話了，秦小魚想起唐文文的話，還是抱着含含跟着走了進去。
她累了一天，睡在陌生的地方，還是有點擇席，翻來過去睡不着，想着明天怎麼收拾。忽聽外面聲音不對，坐起身一看，玻璃窗上已經打了雨點。她的被褥還在外面呢，嗖的一下就竄下地，向外跑去。
雨來得急，下得也大，秦小魚拚命往走廊里倒東西，還是淋了個透心涼，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最後一件東西也倒完了，她站在走廊里抱着肩膀，只覺得全身發抖，上牙打下牙。可是她不想進去，那個房子裏她一分鐘也不想呆。
“媽媽。”含含奶奶家的屋門打開了，含含探出頭來。
“快回去，你睡得身上熱乎乎的，別感冒了。”秦小魚說完，含含並沒有動，她只好跑過去，把含含帶進屋。
沒有乾衣服換，她只能在椅子上坐了半宿，好容易煎熬到天亮，雨也停了。
含含的大伯是早班，起得早，見走廊里被東西堆滿了，搬不出自行車，又是一陣罵。秦小魚有心不管，怕他使壞再把東西弄髒了，只好壓着氣的出來搬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