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賭約
年綏山竊竊的低笑,司天下巴都要驚掉了。
“同齡?哈,你和這個小傢伙?”
水善和年綏山外表上看都要相差好幾歲,更何況水善的真實年紀是個七十來歲的老太婆,和年綏山不僅算不上同齡人,甚至不是一輩人。
水善好像一點感受不到司天話語裏的挪掖和打趣,仰着腦袋道,“我和小山年紀雖然有差距,但心理年齡相近,說話投契,惺惺相惜。而且我喜歡他,我覺得他很可愛。”
水善自得其樂的摸着年綏山的腦袋,她很喜歡這個動作,年綏山的頭髮又黑又軟,像綢緞一樣,很舒服。
司天差點歪倒身子,她也太理直氣壯了,哎,果然是個能惹事的麻煩精。
“其實我之前被關在地洞的時候,還聽到韓楊幾句話,可能你們會想知道。”
“什麼話?”司天隨口問着,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他很苦惱,他們把年綏山帶去嫏嬛山的時候,該怎麼和長老們解釋。
嫏嬛山可不是隨便留人的,除非是有悟性能修道的苗子,否則是不會留下的。
年綏山頓了頓道,“我聽到韓楊說過,什麼要是能找到主體就好了,什麼碎片還是太小,力量不夠……”
“他還說了什麼?”
司天低迷的神情陡然精神起來,睜大眼,傾過身子,迫不及待的追問。
主體,碎片,難道除了這個哈丹族外,還有地方有這個碎片?
這個碎片到底是什麼魔物,為什麼能聚邪氣?
年綏山看司天迫不及待的樣子,眨眨眼道,“其他的就沒說什麼了,他還提到過一個……練,煉魂處,什麼什麼……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斂魂杵,他說的是斂魂杵。”
“對對對,就是這麼叫的,這是什麼東西啊?”
年綏山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問道,司天沒回答他,神情慎重的看向了水善,水善亦肅然起表情。
那個碎片,莫非就是斂魂杵的一部分,而主體不知所蹤。
司天此番歷練最大的目標就是尋找斂魂杵,沒想到意外找到了斂魂杵的碎片,那麼主體又在什麼地方呢?
“小山,你知不知道他說的斂魂杵的主體在哪兒?”
年綏山一臉茫然的搖頭,“不知道。”
“那你知道那個碎片他是從哪兒得來的嗎?”
年綏山還是搖頭,“不過,我在他嘴裏聽到過一個地名,叫雁棲山,這個地方我以前聽村裡人說起過,淵穆太后的真身寺廟就建在那裏。”
司天心中一頓,若有所思,看來這個雁棲山他們該去看一看。
“淵穆太后是誰?”水善突然好奇的問道。
年綏山一臉驚奇的望着她,“你連淵穆太后都不知道?全天下沒人不知道這位淵穆太后。”
“她那麼有名啊?”
水善邊吞着紅棗湯邊隨意開口,司天回過神來立馬替她解釋。
“水善一直待在家裏很少出門,對外面的事不了解。”
年綏山原來如此的喔了一聲,然後便喋喋不休的替她講述起這位淵穆太后的事迹。
水善聽得津津有味,卻不知道,那個故事中的人,就是她自己。
司天糾結該把碎片送回嫏嬛山,再去雁棲山,還是帶着碎片直接去雁棲山。
碎片至關重要,最好先送回嫏嬛山為妥,但這來來回回一趟,路途遙遠,要浪費許多時間。
“直接就去吧,有我們兩個人呢,害怕保護不了一個小碎片?”
水善信心滿滿,對自己的輕功深信不疑,就算遇到危急情況,打不贏可以跑啊,她特別擅長逃跑。
司天白了她一眼,做不到她那麼心大,但最後也還是決定直接去雁棲山,若是找到了斂魂杵的主體,到時一起帶回嫏嬛山,此次歷練任務便算完美完成。
水善三人優哉游哉的坐着馬車往雁棲山而去,沿途走走停停,欣賞着秀麗的山水景色。
每次路過城鎮、村子,水善都要停下來逛一逛,俗世間有太多她沒見過的新奇玩意了。
水善和年綏山非常的投契,兩個人都像沒見過世面的土鱉,瞧見啥都是一臉驚嘆,司天跟在後面給兩人付錢,心裏憋悶的要死。
以前伺候一個,現在伺候一雙,他的命是真苦。
“你們能休息會了不,天都黑了,找客棧住下吃飯吧。”
司天摸着自己癟癟的肚子,忍不住抱怨兩聲。
水善看他提着一大堆東西,一臉生不如死的樣子,終於良心發現,上來接過一部分,乖巧點頭。
“嗯,我也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水善接了東西提在手裏,年綏山又把她手裏的東西接過,三人前後走進了一家酒樓,點了幾個菜,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明天我們往東再走一天就能到羊道縣,羊道縣是雁棲山周邊最大的縣城,去雁棲山太后廟的人都在那裏落腳。”
司天邊吃飯邊說著明天路程,水善啊了一聲,小臉皺起,“明天就走啊,明天鎮上有舞獅子表演,我們看完舞獅再出發吧。”
司天一口就想拒絕,他們從哈丹族出來,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還沒到雁棲山,時間拖得太長了,眼見馬上就到了,別再耽誤時間了。
可他還沒張嘴,年綏山已經起鬨的附和,“好啊好啊,我也想看舞獅,好久沒看過舞獅了。”
然後,司天的話吞回了肚子,沒有機會再說。
鑒於司天和水善總是意見不統一,水善之前提議人數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司天當時就不同意,年綏山就是水善的小跟班,水善說什麼,他肯定聽什麼,人數表決,司天根本不佔優勢。
可是司天的反對根本沒有,水善提議施行人數表決制,同意的舉手,然後水善和年綏山都舉手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從一開始就不公平的制度,到後面,只會越來越不公平。
比如現在,只要水善說什麼就是什麼,她的話完全成了聖旨,司天根本沒法反駁。
“明天除了舞獅好像還有什麼活動,我們到時候一起參加嘛,出來玩本來就該多樂呵樂呵呀,別老那麼緊繃嘛。”
水善看司天悶悶的,捏着他的臉蛋哄他。
司天嚼着饅頭,翻了個白眼。
“誰跟你似得,嘻嘻哈哈的就愛玩,就知道活動活動。”
水善清清嗓子,不理會他的捉弄,掏出懷裏的一包銀子道,“不如這樣,明天你只要保持一天不笑,我就把這包銀子給你,以後身上再不放銀子,銀子全部由你保管,由你分配怎麼用,我一句話沒有。”
“好!你說的,不笑就行?”
水善點點頭,“不笑就行!”
司天樂呵呵的打開荷包看了一眼,裏面挺沉,銀子不少,更重要的是還有幾張銀票,少說上百兩。
銀子一直都是司天負責保管的,他是大家的管家,但是水善嫌他摳門,老是捨不得給他們買東西,所以自己身上也留了很多。
水善花錢就是大手大腳,司天每次在旁邊看着都特別肉疼,她這會這個提議,無疑勾起了司天的興緻,鬥志十足。
為了徹底掌管銀錢使用權,一天不笑有什麼難,一個月不笑都可以。
“那我來做裁判,輸了不許耍賴。”
年綏山拍板定下,從今晚午夜開始,到明天午夜結束。
“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水善和司天各伸出右手,一拍即合。
有了這個賭,明天將會很有趣。
司天為了以防自己不小心破功,本來想在客房裏呆一天,但水善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在屋裏獃著,司天擔心她惹事,只能跟着她上街。
今日鎮上很熱鬧,早早的便耍起了獅子,商戶們也早早地開了門,攤販們熱情的吆喝着招待客人,街上摩肩接踵,人擠着人。
年綏山雖是裁判,卻沒有時時刻刻盯着司天,而是跟着水善到處看到處玩,像是已經忘記了昨天的那個賭約。
兩人擠着人群湊到舞獅表演最前面,舞獅子的兩人一前一後配合默契,在搭起來的長凳上不時跳上跳下,獅子熠熠生輝的大眼靈動的眨動着,嘴巴一張一合,表現着喜慶而開心的模樣。
水善和年綏山不時鼓掌叫好,大聲喝彩,不時有人端着盤子在觀賞人群前要上前,水善每次都大方的送上碎銀子,幾次下來,對方似乎知道她是大方的主,每次要賞錢都會往她面前湊。
“我們再去看那邊,那兒有糖葫蘆,你要吃嗎?”
年綏山微仰着頭眨巴着眼睛詢問水善,水善剛剛點了點頭,年綏山一下就跑不見了,很快拿着兩串糖葫蘆回來,和水善一人一串。
司天跟在兩人後頭,看着兩人滿臉笑容,心裏卻堵得慌。
“你們倆會不會太無情了,無視我嗎,吃糖葫蘆也不給我買一串。”
年綏山舔着自己的糖葫蘆,問他,“你也要吃這個?只有女孩子和小孩子喜歡吃甜的。”
司天語結,“誰說男人不愛吃,而且就算我不愛吃,你也該問問我呀,表示一下客氣。”
年綏山獃獃的沉默一下,許久才喔了一聲,然後問,“你要吃糖葫蘆嗎?”
司天被他敷衍的語氣弄得哀怨不已,板著臉哼了一聲,“不吃。”
“那不就對了。”
年綏山說完和水善轉頭就走了,留下司天原地凌亂,不用打賭他也笑不出來,好受傷。
水善三人在街上玩了一整天,日漸西垂才慢悠悠的回了客棧。
司天有些小得意的哼哼兩聲,“都酉時了,還有三個時辰就午夜了,你們還沒能讓我笑。”
水善不慌不忙的喊着小二點菜,一臉坦然的道,“不是還有三個時辰嘛,不着急。”
司天對水善的信心滿滿嗤之以鼻,這場賭約,他也是志在必勝,若再不掌控銀子分配權,他就真的再無地位可言。
司天一邊吃飯一邊提高警惕,即便只有三個時辰了,他也不可鬆懈,定不可前功盡棄。
司天一直觀察着水善,她卻只是老老實實的吃飯,不時和年綏山開玩笑,真的一點不着急的樣子。
司天懶得再關注他,還是堅守好自己更要緊,都出去玩一天了,這會上床休息,總沒意見了吧。
在睡眠中度過最後三個時辰,最安全。
“我吃飽了,去睡覺了。”
“好,去吧。”
水善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和年綏山講笑話。
司天奇怪的回頭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他突然有種預感,這丫頭憋着大招呢。
司天躺在床上盯着床頂發獃,一點困意也沒有,房間裏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不時有客棧中客人們大聲說話談笑的聲音傳入。
水善和年綏山那個小傢伙都沒跟進來,看來已經放棄逗他發笑了。
房門這時傳來了敲門聲,客棧小二的聲音響起,“客官,休息了嗎?”
司天嘴角偷偷抿起,就說水善不會輕易放棄的,看來大招來了。
司天嚴肅着表情,起身開門,小二站在門外將一個油紙包裝着的東西遞給他。
“客觀,這是與您一道的朋友姑娘讓我給您送來的,說讓您過三個時辰再打開,還說她要出去玩,您不必管她,在客棧休息便是。”
司天把眉頭輕輕一蹙,“又出去了?她去哪兒了?”
他們都出去一天了,才回客棧,怎麼又出去了。
小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她是往鎮東方向去的。”
小二送了東西便走了,司天有些失望,水善怎麼出去了?
鎮東,鎮東……司天瞳孔一瞠,鎮東方向有家賭場,白天時水善便說想去逛賭場,被他制止了,這會不會又去了吧。
司天拿了外衣就想出去,走到房間門口又停住了腳步。
這不會就是那丫頭的計劃吧,知道他肯定會擔心找出去,然後尋機會讓他笑。
他就不出去,只有三個時辰不到遊戲就結束了,他只要呆在房間就能穩贏,追出去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數。
那丫頭鬼精靈的很,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就算有危險,她自己也跑得掉。
司天越想越安心,關上門,身體一倒,將自己重新摔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