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本瘋狂
“什……什麼？”肥強也被陳洋這聲吼嚇的一哆嗦，繼而連忙搖着頭的喊道：“陳洋，你瘋了？”
“是，我瘋了，”陳洋卻依然冷笑着，扭頭朝着傅麗雯望過去，指着那些已經追趕出來的李博等人說道：“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是瘋狂的，瘋狂的拜金，瘋狂的奢侈，瘋狂的笑貧，所以我要更加瘋狂，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才最有瘋狂的資本！”
“你……你現在腦子不清醒，”肥強目瞪口呆的望着陳洋，好半晌才忙跳下車，拉着陳洋邊朝副駕駛走，邊勸道：“你先上車好不好？既然你都看清了傅麗雯的本質，那咱就沒必要再……”
“你不撞，就我來！”
但陳洋突然又是一聲大喊，一把推開了肥強，猛然跳進了麵包車的駕駛室，“轟”的一聲，一腳油門之下，麵包車突地竄了出去。
“陳洋，你別……”
肥強趕忙閃開，腸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教陳洋開車了。
麵包車直直的朝着寶馬車沖了過去，在李博和傅麗雯等人嚇的紛紛躲避下，“咣”的一聲巨響，兩輛車劇烈的撞到了一起。
“我的車呀！”
看到自己的寶馬車前鼻子都凹陷了進去，在所有人的震驚下，李博一聲大叫，眼淚都飆出來了，竟不顧一切的撲向自己的寶馬車，心疼的一張臉都扭曲了。
“來人呀，給我打，打死這個王八蛋！”
又是一聲大叫，李博一指麵包車，猙獰的朝着自己那幫狐朋狗友就招呼了一嗓子。
眾人也終於回過神來，女生慌忙後退，男生叫喊着就朝麵包車沖了上來。
此刻陳洋有些頭暈，也很疼，猛烈的撞擊下，令他的頭撞在了方向盤上，幾乎要報廢的破麵包車，竟然連氣囊都沒有，他能感覺到熱乎乎的血液正順着額頭向下流淌。
但熱血卻讓陳洋更加沸騰，憤怒，狂躁！
聽着車外的叫罵上，他猛然抄起車裏的一柄大扳手，一開車門，騰的一下跳了出去。
“你……你想幹什麼……”
望着滿臉血液，渾身散發著憤怒火焰，宛如一尊煞神般的陳洋，剛剛還叫囂的眾人，竟全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一個個露出恐懼的表情。
陳洋拎着碩大的扳手，一步一步的挪動着，憤恨的目光朝着在場的每一個人望過去，最後定在了傅麗雯的臉上。
“陳洋，你……”傅麗雯被陳洋的目光冷的一哆嗦，也是滿臉的驚恐，但看了一眼李博，又似找到了安全感般的朝着陳洋叱喝：“陳洋你可別犯傻，李博他……他能告到你破產，告到你……你坐牢！”
這話再次激怒了陳洋，他猛然怒視李博，一聲大喊：“來呀，告我呀！”
“嘩啦”一聲，陳洋高舉扳手，一下子將寶馬車的玻璃砸碎。
“告我！來告我……”
此時的陳洋狀似癲狂，一聲聲的怒吼着，一下下拚命的朝着寶馬車狂砸，眨眼間，一輛高級轎車滿目瘡痍。
“你們都傻13啊！”看着快要報廢的寶馬車，李博心疼的直打擺子，又是朝着自己人一聲大叫：“還不給我打死他！”
“誰敢！”陳洋猛然回身，手裏的扳手朝着又一次衝上來的眾人一指，冷聲喝道：“不怕死的就過來！”
眾人再次定格，誰也沒有膽子和一個瘋子拚命。
“呵呵，呵呵呵呵……”
望着一張張驚恐，膽怯，虛偽的臉，陳洋一陣陣的痴笑，突然淚水滾出，又一次看向傅麗雯：“傅麗雯，你喜歡錢是嗎？好啊，我給你，都給你……”
走回麵包車，一伸手將滿滿一書包的錢拎了出來，打開包，猛然間用力拋向空中，陳洋大聲嘶吼：“來呀，來拿錢！”
漫天飄灑，鮮紅的鈔票如鵝毛大雪般在黑夜的空中飄搖。
“天啊！”
“錢！是錢……”
“快！快撿錢啊！”
……
暫瞬的懵逼后，在場的眾人頓時驚呼，繼而蜂擁狂撲，不分男女，接錢的，撿錢的，如一群搶食的野狗，亂作一團。
“不許搶，都是我的！”
連李博也在一聲大叫后，最先朝着掉落在地的書包沖了過去。
“陳洋你……你真瘋了！”
早就傻住的肥強也反應過來了，朝着陳洋埋怨了句，立馬也加入了搶錢的隊伍。
陳洋筆直的站立着，望着蠅營狗苟的男女們，第一次露出了鄙夷的嗤笑。
他注意到傅麗雯沒有去撿錢，她就望着他，身體不停的顫抖着，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複雜，裏面有驚訝，有疑惑，有痴傻，似乎還有……後悔。
陳洋卻不想再去看那張臉，他又注意到還有一個人沒去撿錢。
是林傾傾。她就遠遠的站在酒店大門外，表情里雖然也有吃驚，卻也有不屑。
不知為什麼，陳洋的心裏一熱，朝着林傾傾笑了笑。可林傾傾卻眉頭一蹙，更加不屑的朝他一瞪，嘴裏似乎嘀咕句了什麼，扭頭進了酒店。
陳洋又笑了，他知道林傾傾說的一定是……惡俗。
“肥強，我們走。”
望着離去的林傾傾，陳洋又感意興闌珊，一把抓起肥強的后衣領子，抻拽着進了麵包車。
“你幹什麼呀，我還沒撿完……”
“砸了人家的車，本來就要賠。”陳洋掛上倒檔，退後，又在那群撿錢的男女旁邊，將車子駛出。
“就算賠也不用那麼多啊，那輛寶馬三系才三十多萬，你包里可是四十八萬啊！”肥強氣的一身肥肉亂顫，趕忙又整理好手裏撿來的鈔票，一張張數了起來。
“唉，才幫你搶回一萬多，”數好了錢，肥強長吁短嘆的把錢遞給陳洋：“給你，咱可別這麼瘋了行嗎？”
“你是幫我搶的？”陳洋有些驚詫的望了眼肥強，本冰冷的心逐漸溫暖，卻一搖頭：“不要，都是你的。”
“別扯淡，老子不受嗟來之食。”
“咋是嗟來之食？把你家車也撞壞了，不得修啊？”
“也對。”肥強想了想，一點頭，又從那疊錢里數出一小半，把剩下的一多半塞進了陳洋的口袋裏：“我家這輛破車，滿打滿算五千也夠了，剩下的還給你。”
陳洋沒再推辭，他不想和自己最好的兄弟矯情，只要以後和肥強同富貴就好。
“對了，咱去哪兒？”看着漫無目的開車的陳洋，肥強指了指他的頭：“要不先去醫院……”
“不用，這點傷洗一下就行了。”陳洋一搖頭，瘋狂過後的代價是空虛，他用力呼了口氣：“我想我奶了。”
把車開進了奶奶居住的老舊小區。下車前，陳洋用車上的礦泉水洗了洗臉，和肥強告別後，徑直朝着單元門裏的下房走去。
家裏不稱房子，奶奶是靠着翻垃圾箱撿破爛把陳洋養大，又供上了大學的，而她自己，租住在一間不到十平米的下房裏。
剛走進昏暗陰潮的下房樓道里，陳洋就聽到了一陣喝斥聲：“今天說什麼也得把房租交上，不然就立馬滾蛋！”
陳洋眉頭一皺，這是房東的聲音，而隨後奶奶那熟悉又可憐的聲音也嚶嚶傳來：“再寬限兩天，等我把這些東西賣了，應該能……”
“能個屁！就你這些破紙殼子爛酒瓶，能賣幾個錢？你可是半年沒交了……”
“奶！”
陳洋忙喊了一聲，衝進下房，一看五大三粗的房東竟然把單薄羸弱的奶奶摁在地上，頓時怒火中燒，抬起腿來，狠狠一腳把房東給踹倒在地。
“奶，你沒事吧？”扶起奶奶，看着灰頭土臉的老人家，陳洋眼眶一紅，趕忙輕柔的為奶奶拍打灰塵。
不等奶奶說話，房東已經爬了起來，立馬氣勢洶洶的大喊：“好啊，你個龜孫還敢打……”
“啪”的一聲，沒等房東的話說完，陳洋把肥強塞回給自己的錢，全部摔在了他的臉上，一瞪眼睛，怒聲喝道：“夠了嗎？這破下房我們不住了！”
說完，陳洋摻着奶奶便徑直而去。
“洋洋啊，不住那，咱能住哪兒……”
在奶奶的埋怨嘮叨中，陳洋找了一家最近的三星級酒店。其實他想找五星級的，可這附近沒有。
“這是幹啥？不行不行，咱可沒錢……”
奶奶一見陳洋領着自己就往酒店裏走，嚇的趕緊扯住他就往後退。
“奶，別怕，咱有錢，咱住得起。”
陳洋不由分說的拉着奶奶進了酒店，請她先坐在大堂沙發上，自己去了服務台。
有些擔心的拿出黑卡，當服務員說可以划卡后，陳洋才放心的要了一間整個酒店最好的套房。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奶奶嚇的渾身直顫，一雙腳不停的摩擦着地毯，說什麼都不敢進。無奈之下，陳洋只好抱着奶奶走了進去。
“洋洋啊，這……這是咋回事？”好不容易哄奶奶躺進卧室的大床，奶奶卻戰戰兢兢的問道：“你……你哪來的錢住……住這宮殿？你可別嚇奶奶，咱可……可不能幹違法的事……”
“奶，你放心吧，錢是我掙的，我……找到了一個好工作，以後你就跟着孫子享福吧。”陳洋沒敢把錢的來源直接告訴奶奶，怕嚇到老人家。
“是呀？我孫子有好工作了？真好，我孫子是大學生，就是棒……”連字都不認識的奶奶很好哄，對孫子的話深信不疑。
終於把奶奶哄入睡了。
瘋狂發泄后的理智逐漸清醒。奶奶的話，令陳洋坐立不安，心裏泛起了嘀咕。他知道卡是爸媽寄來的，可是他們的錢又是哪來的？
他們不會幹了什麼違法的勾當吧？
想到這，陳洋越發忐忑，趕緊拿出那張紙條，抄起套房裏的電話，卻因從小到大沒有和父母對過話而猶豫了很久。
“不管了，這錢要真的來路不明，我花了這麼多，不是也犯法了？”
最終，陳洋一咬牙，顫抖的摁下了字條上的那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