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不過,帝京的暗衛影衛真的多,隨便就是藏在暗處跟蹤達官貴人的。
我費了些功夫,才進到倚花軒在帝京的據點,接應我的人是我前輩,名喚醒酒。
他不接任務有些日子了,主上派他邊管理在帝京的倚花軒殺手,邊開各種酒肆茶樓青樓收集情報,順便賺錢。
我覺着吧,前輩的表達有問題,應該是主上派他在這開酒肆茶樓青樓賺錢,順便管理倚花軒在帝京的殺手。
醒酒前輩喚人帶我去沐浴換衣,我經歷了半個月的跋涉,中途匆匆沐的浴,充其量是碰碰水,換個衣裳。
不得不說,比起摳摳搜搜只曉得坑我的主上,前輩真的忒體貼,忒有人性。
待我沐浴好,換了女侍送過來的衣裳,披頭髮靠着花園裏的美人靠,等風把頭髮吹乾。
因着心情好,我哼着沒記住名字的小曲,愜意地給一隻很胖的貓順毛。
醒酒前輩從假山後面的小道走過來,遣退我旁邊的兩個女侍,有些調笑意味地道,“小十三,我怎麼覺着,你不太適合當殺手。”
我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我也這樣覺得,我這樣的人,就適合癱在金山銀山旁邊,吃吃喝喝看看話本,泡壺藥茶養養生。”
膝蓋上的胖貓贊同似的喵了喵。
前輩無奈地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這個性子,不像個殺手。你知道的,當殺手的,都是摒棄了情感,殘忍而又冷酷。”
我想起主上的惡劣行為,確實殘忍又冷酷。
再看看自己,算了吧,看不下去,我還是好好擼貓吧。
“唉,所以說。我這個殺手很不合格嘍。”
前輩笑笑,“話不是這麼說的,能成為倚花軒頭牌殺手“天”,怎會不合格。”前輩頓了頓,“倚花軒的“天”,不是天字號,主上跟我提及過,在你嘴裏,倚花軒有種酒樓旅店的感覺。”
“一位李姓大家說過,天地是萬物的逆旅,倚花軒就在天地間,當它是個酒樓旅店也沒錯,何況,它本就是倚花軒人的酒樓旅店。”
前輩覺得我的瞎扯有些道理,同我天南海北又聊了一陣,比如說,如何在手起刀落時,讓濺出來的血濺出完美的狀態,又比如,如何在對方比自己厲害時,抓住時機一擊斃命。
我出於好奇,問了一下前輩接一單能收幾成銀子,能超過五成么?前輩驚訝地道,難道不是自己拿七成,主上一成,倚花軒兩成么?
當即我就把主上只讓我拿三成,他還不情願,好像很虧的所作所為揭露出來。
“這次出動倚花帖,僱主出十萬兩,我只能拿到三萬兩。”
“噗…你搞錯了罷,主上從來不缺錢,更不會貪財,你那幾萬兩,入不了他的眼的,所有人都是拿七成,沒聽人說過只能拿三成的。”
我眼睜睜看着前輩他,滿臉不相信地走了。
主上不貪財,那我這麼多年接任務,被多扣去的四成哪去了。
行,我葉十三就是個傻子,不解釋。
當晚,我就摸進公主府,將公主府的屋舍佈置摸個爛熟。
也確認了謝垣沒跟榮嫻公主住一塊,帶着個書童住在夜思苑。
那處種了許多竹子,寂寥無人,森冷得很。
我打算今夜就了結了謝垣,拍拍屁股回去拿錢,順便弒主。
臨下手時,天上突然炸開煙花,一個個孔明燈不要錢似的往上頭放。
淺止曾經對我道,有閑心情放孔明燈求些虛妄的福,不如攢攢錢找個殺手,把礙自己眼,膈應自己的人解決了,可以舒爽很多年,比靠鬼神實際多了。
是啊,解決礙眼的人,比祈福更讓人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