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砍價
我心想，這女人還真是天生具有勾搭人的本領，她讓我才她想幹什麼，我怎麼會知道，傍大款？這不太可能，她身材不錯，只是臉上的表情太僵硬了，整容臉看得實在不舒服，富翁們也很挑剔的。
我笑了笑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既然服裝生意不好做了，想想其他出路也是不錯的。”
她也抿嘴笑道：“我呀，過完年就結婚了，我老公在海外開發了一個項目，並且讓我過去陪他，這服裝買賣既辛苦，還賺不了幾個錢，他也不讓我做了，以後我就吃香的喝辣的，過幸福生活去咯。”
這算什麼，炫耀嗎？還是想體現自己的優越感？我撓了撓頭髮，瞥了一眼架子上的服裝，發現她所經營的服裝種類，真是五花八門，童裝佔了一般分，青年服裝還有三分之一，更可笑的是，她還賣老年裝，訂做中山裝，訂做羽絨服，訂做晚禮服等等。
拋去這些，還有一些帽子，手套，圍脖，行李箱和襪子等等，我不禁有些汗顏，她的服裝種類太齊全了，但細細看去，又覺得有些單一，可供選擇的空間太小，這家商場，幾乎都是年輕情侶或者新婚夫妻前來光顧一下，很少能見到老人來這裏買衣服的。
我看着她說：“你怎麼進這麼多服裝？賣的出去嗎？”
她聳了聳肩說：“賣不出去就算了，反正我把自己能想到的服裝都掛在這裏了。”
“那庫存現在還有積壓嗎？”
她點了點頭說：“還有很多，不過有的衣服我都送人了，與其掛在這裏貶值，還不如送一份人情呢，不管服裝生意有多慘淡，可人總是要穿衣服的吧。”
我嗯哼一聲，覺得她說的不無道理，之前杜宸宇也跟我說過，只要能挺過這次危機，未來的服裝市場還是很有發展前景的。
她問我說：“咱倆之前見過嗎？我覺得你之前好像來過這裏吧。”
她是指，我這個面孔她看着很陌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苦笑道：“我是隔壁那家服裝店的老闆。”
我指了指隔壁的方向說：“之前步子邁大了，現在又賠的很慘。”
“也就是說，你之前除了這一家店之外，還在別的地方開了服裝店嗎？”
她淡淡地問道。
我點點頭說：“是呀，總共算下來，應該有八家分店了。”
“啊，那不錯呀，真厲害…”
她僵硬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耳垂上的耳墜也在輕輕晃動着。
我剛要說什麼，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掏出查看，是何磊打來的，我朝她笑了笑說：“我去接個電話。”
她嗯了一聲，又低下頭，跟她那所謂的未婚夫熱聊起來。
我接聽了電話，走到自己的店鋪中。
“喂，何磊…”
“小濤，你打算什麼時候返程呀？”
何磊低聲問道，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像是幾天幾夜都沒睡覺了似的。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歷，還有三天過年，明天商場就要關門了，直營業一上午，其他時間都不準店家入駐，想在這裏靠時間都不允許了。
我嘆口氣說：“我準備一下，咱們明天早上出發，你和筱瀾晚上到我這吃飯吧，我下班了去買點菜。”
何磊沉吟片刻說：“不用了，筱瀾這幾天身體不舒服，等到了她家，我請你吃一頓好的。”
“省了吧，我回家免不了吃吃喝喝的，你那海鮮店也打烊了吧？”
“嗯，年前的存貨都賣得差不多了，筱瀾現在懷孕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春節期間又雇不到人，所以就暫時關門了，等過完年了再說吧。”
手機聽筒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我看了眼屏幕，是有電話打進來了，再仔細一看，是老媽的手機號，我急忙跟何磊說：“明天早上，我給你電話，盡量早點起來，開車的話一天就能到了。”
“行，知道了。”
我接聽了老媽的電話。
“喂，老媽…”
老媽劈頭蓋臉地就問我說：“你這個臭小子，還知道叫我老媽呢。”
我乾笑兩聲說：“發什麼火呀，嘿嘿…”
“你爸讓我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
老媽的語氣緩和了不少，但這句話根本不是老爸讓她問的，雖然老爸也很擔心我，特別是春節期間，能回家過年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了。
我搓了搓手指說：“明天就回去了，不要為我擔心，年貨都買齊了沒？”
“啥都不缺了，就差你了，快點回來吧，昨天我出去買菜，你猜我碰到誰了？”
老媽故作神秘地問我，我心裏暗想，在那個城市，除了孫凱和蕭晴，她還能碰到誰？
我說：“碰到誰了？”
老媽激動地說：“我碰到欣妍了，但又不能確定，長得很像，身材呀，相貌呀，個頭呀，哎，我老眼昏花，想走進一些看清楚，可她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眨眼間就不見了。”
我心想，這不是她老眼昏花的問題，是他真的看到薛欣妍了，欣妍回到北方之後，就跟曾經的親友斷絕了聯繫，雖然現在一個人生活，但正逢春節期間，難免會產生落寞和傷感的情緒。
我長嘆一口氣說：“老媽，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
“說什麼？”
老媽充滿期待的問道，似乎在等我說，我要帶着媳婦回家過年似的。
我喃喃地說：“欣妍已經回到北方了，你碰到的沒準真是她呢。”
“啊…”
相隔萬里，我也能想像到老媽此刻的表情，她震驚片刻說：“那，那她，她怎麼不回來看看呢？”
我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閉口不談，保持沉默。
片刻后，老媽輕聲問道：“欣妍她是不是離婚了？你上次回來可沒說呀。”
“我也是從老家回來之後，才知道她離婚的，至於她為什麼回到北方，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孫凱跟她吃了頓飯，欣妍現在開了家幼兒園，等我回去之後再聯繫她吧。”
我靠在椅背上，覺得有些頭暈，兩名顧客踢踏着短靴，走進了店鋪，這是兩名二十歲上下的男孩，穿的很時髦，個子也有一米八左右，身材瘦削高挑，面頰精緻有型，我心想，這一代的孩子真是越長越出眾了。
老媽在電話里說：“哎呀，這事你咋不早說呢，人家欣妍連幼兒園都開張了，肯定回來的時間也不短了，你真是個沒頭腦的笨蛋。”
“媽，我先不跟你說了。”
我站起身，剛要掛斷電話，就聽見老媽在電話里咆哮着：“你等會，臭小子，我話還沒說完呢…”
那兩名小帥哥扭頭看着我，似乎被我這一臉苦相嚇到了似的，其中一名身穿軍綠色棉服的男孩，指着一條黑色的休閑褲說：“這條褲子怎麼賣？”
我看了一眼那條褲子，上面標價一千三百元，實質賣到一千元我都有得賺，便朝他笑了笑說：“這條褲子最低價一千元，馬上過年了，我不蠻價，這是從紐約那邊進口來的，絕對的高質量，高性價比。”
男孩用手揉了揉褲腿，臉上也綻放出一抹笑容。
我又開始應付老媽這邊的盤問：“媽，這邊有顧客買衣服，我先掛了。”
“我一會就去孫凱他家，然後讓他帶我去找欣妍。”
老媽很孩子氣地說著，看得出來，她非常想念薛欣妍，倒不是欣妍有多狠心，只是被傷的太過徹底了，對一些所謂的親情和愛情，已經麻木的不能呼吸了。
我責怪她說：“媽，這事你等我回去以後再說，你冒然去找欣妍，她也很難適應，在南方生活那麼久了，肯定會對你產生一些生疏。”
老媽沒有言語，她徑直掛斷了電話。
我把手機放到收銀台上，走到那兩名男孩的身旁說：“怎麼樣，這條褲子除了黑色，還有亞麻色，咖啡色和白色的，各種尺碼的都有，您不妨到試衣間穿上看看。”
男孩不太關心褲子的顏色，他一直盯着標籤上的價碼，片刻后，他看着我說：“能再便宜一些嗎？我是學生，沒有太多的錢，過年回家，我想買一套新衣服。”
我遇見過很多砍價的顧客，有罵罵咧咧的，有語無倫次的，有口齒伶俐的，還有破口大罵的，但這名男孩的砍價手段非常誠懇，他是學生，本身就沒有多少錢，加之馬上就要過節了，想給自己置辦一套衣服，這本身就無可厚非，而且我已經連續多日都沒有開張了。
“既然你喜歡，那就九八塊錢吧，不能在低了，這條褲子的質量非常好，穿出去也很苗條。”
我已經對賣服裝產生不了多大的激情了，但看着這兩名瘦削的男孩，我的心裏還是有些憐憫的。
男孩沒有再跟我砍價，他拿着那條褲子，走進了試衣間，剩下的那名男孩看着我說：“老闆的生意一定很好吧，還有三天就過年了，你還在崗位上堅持着。”
這句話不止他說過，路過我店鋪的人，只要能跟我聊上的，都這麼認為，他們說我之所以沒有提前打烊，那是因為生意太火爆了，供不應求，必須得守在這裏，在春節來臨之前，把自己的腰包鼓起來。
我苦笑道：“之所以生意不好，才會堅守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男孩露出一臉鄙夷的神情，他不相信我所說的，又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我的穿着，沒什麼品牌服飾，雖然自己是賣高檔服裝的，但對於穿衣吃飯，我這人從來都不挑剔。
“不可能吧，反正我知道，你們這些做生意的，沒有一句實話。”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都敢說，我噗嗤一下笑出聲：“弟弟，你知道我做什麼為什麼賠錢嗎？”
他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我嘆口氣說：“正是因為什麼都敢說，才得罪了不少人。”
男孩食慾聽出了我話中的含義，便不再多說了。
那名男孩從試衣間走了出來，站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看看，覺得特別滿意，便撤掉牌子，掃碼付錢。
走出商場的時候，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我鑽進車裏，直奔渣哥的公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