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給言兒道歉
有人在馮力軍耳邊說了什麼,他的表情更得意了,看向安謹言的眼神里全是嘲諷:“你果然是個婊子,邀請函是偷來的,冒充秦局長的女兒,到這兒找男人來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被人罵是婊子,這是安謹言從來沒有受過的羞辱,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衝到了頭頂,抬手一個巴掌就要打過去。
只是她晚了一步,在她的手剛剛抬起的時候,顧末就已經揮拳打在了馮力軍的臉上。
馮力軍被打得一個趔趄,要不是被身邊的人扶住,肯定就直接栽倒在地。
但他的嘴角還是溢出了血絲,臉上一片青紫,可見剛才顧末下手有多重。
“你——你們兩個,都不想活了是吧!”馮力軍惱羞成怒,示意保鏢把安謹言和顧末抓住。
但是保鏢看着眼前的情形,根本沒人敢動。
“給言兒道歉!”顧末死死盯着馮力軍,聲音冷得像來自地獄。
“我給她道歉?”馮力軍恨恨地咬着牙,像聽到了一個笑話,哼道,“你怕是腦子壞了,我現在就讓你知道,得罪我是什麼下場!”
看到馮力軍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然後添油加醋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把他自己說得清清白白,把責任全都推到了顧末和她的身上,安謹言心口的怒火立刻就燒了起來。
顧末直接伸手從馮力軍手裏把手機奪了過去,聽着裏面的聲音,笑着說了一句:“何叔叔,我是顧末,我就是剛剛打了馮秘書的人。”
顧末看着馮力軍投過來的好奇的眼神,繼續說道:“關於馮秘書剛剛說的事,何叔叔要不要聽一下真實的版本?”
從顧末報出自己的名字開始,馮力軍的臉色就變了,又聽到顧末說要講真實版本,更是嚇得面如土灰,衝著顧末雙手合十,小聲說:“我不知道你是顧家少爺,是我有眼無珠,你就不要跟何書記再提剛才的事了。”
“何書記,您知道我是在哪裏遇到馮秘書的嗎?”顧末的語氣輕鬆得就像在說著家常,可是他看向馮力軍的眼神,卻是凌厲得如刀鋒一般。
游輪派對,說白了就是上流社會相互攀附打通關係的媒介,金錢,美酒,女人,都不過是手段。
墨城的名流誰出現在這兒都不奇怪,官員也不例外。
但這就像是一種潛規則,是見不得光的,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說的。
馮力軍已經嚇得面如土灰了,他太明白一旦顧末說出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對他意味着什麼,別說正在進行的辦公室主任審查,還能不能在現在的位置坐穩都是問題。
“顧少爺,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馮力軍抓住顧末的袖子,但看到顧末嫌棄的臉色,連忙鬆開了。
聽到電話里何書記還在問是在什麼地方,而顧末卻是不急不緩,似是在等着看他的表現,馮力軍看了一眼安謹言,也明白問題出在哪裏,抬手抽着自己的嘴巴:“我是婊子,我是婊子,是我嘴欠了,對不起,對不起。”
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安謹言實在不想在這兒再待下去了,剛想跟顧末說真的算了,見顧末從經過的侍者托盤上隨手拿了個酒瓶,朝着馮力軍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酒瓶從底部碎了一截,馮力軍頭上的血也流了下來,混合著酒水順着臉往下流。
顧末把手裏攥着的部分遞給馮力軍,下巴揚了揚,似乎是在提醒馮力軍,他剛說過的,哪只手碰過安謹言,就廢了哪只手。
馮力軍現在狼狽至極,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可這些跟他的仕途比起來,他顯然還是要顧及後者。
“我們現在在……”顧末故意拖長了語調,眼睛還看着馮力軍。
馮力軍哆嗦着,哪裏還顧得上周圍人怎麼看他,接過半截酒瓶,閉上眼睛,狠狠地朝自己的手扎了下去!
周圍一片驚呼,連安謹言都有些呆住了,雖然看到馮力軍現在的樣子,的確有種報復的快感,可是——
她一點沒明白顧末這麼做到底是在想什麼,替她出氣?
大概是不可能吧。
顧末見到馮力軍的表現找了個說辭就把電話掛了,可他抬頭的時候,發現安謹言已經不見了。
現在游輪還在大海上,安謹言也下不去,她只能躲開人群,去了甲板上。
耳膜里還是一陣嗡嗡聲,剛才的事情也還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
顧末,他竟然回來了,跟五年前相比,他變得更成熟也更有魅力,卻也變得比以前狠厲。
在安謹言的印象里,顧末是溫潤如玉的人,尤其她最喜歡看他穿白襯衫的樣子,就像謫仙一般不食人間煙火。
哪怕是跟她說分手的時候,他的笑都溫柔得像淬了毒。
但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都跟她沒有關係了,而且,就算沒那些事,她也高攀不起了。
安謹言正想着,就聽到旁邊有個女人的嬌嗔:“三爺,我聽他們說,三爺能在海里游上一天,是不是真的?”
這兩天接二連三聽到這個聲音,安謹言不用看就已經知道是誰了,她不覺眉心微蹙,真是冤家路窄,她躲到這裏也能碰到這兩個人。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從對岸一直游到西林島,整整40個小時。”喬深說得不以為然,只是望向大海的眼神,幽深得讓人捉摸不透。
蘇思媛誇張地捂着嘴巴驚呼:“40個小時,三爺也太厲害了吧!”
安謹言不禁也看向喬深,他正面對着大海,黑色的襯衫和西褲都快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襯衫被夜風吹起,將他精瘦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安謹言記得,其實喬深並不喜歡穿西裝,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每天在家都穿着迷彩服,就算去公司,也要穿軍裝。
因為這件事,還被喬家老爺子狠狠訓斥過,但是喬深依然我行我素。
不過安謹言得承認,像喬深那種天生的衣服架子,雖然穿西裝也完全能駕馭,可是他穿軍裝的樣子,是真的很有魅力。
那個時候,他還會帶她去學射擊和格鬥術,儘管安謹言知道,他就是故意在折磨她,訓練的時候一點都沒把她當成女人,嚴格到近乎苛刻。
可是過了這些年,安謹言倒是要感謝他那時的嚴格了,至少現在,一兩個普通的男人還近不了她的身。
只是她也忘了,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地不在去那些地方,而是每天待在公司里了。
夜色下的大海,在船上璀璨燈光的輝映下閃着星星點點的光,但是光點之下卻是深不見底的暗沉。
就如同現在喬深的眼神。